《Babyface》
舒意被他安顿在休息室。
一面用于划分公私两地的白色屏风,局促逼仄地横放横放一张军绿色的简易折叠床。
她揉了下困到水意朦胧的眼尾,抬手掩住唇角,遮住了一个很秀气的呵欠。
“我在这里等你?”
周津澈从茶水间回来,左右手各端了两碗迷你份的桶装泡面。
舒意微微眯起眼睛,有点娇气的责怪。
周津澈把泡面放在她面前的胡桃木小几,回应她分外困惑不解的目光:“抱歉,刚刚到食堂看了一眼,没什么东西了,能不能委屈你和我一起吃泡面?”
当然是可以叫餐的,但他实在有私心。
他忙碌了一天,中饭和晚饭并在一起,饿到现在已经过了劲儿,却还是想和她多待几分钟。
舒意并着双腿,声音含含糊糊:“那你给我加一个卤蛋没有?”
周津澈在她安静柔软的目光里,还没说话,眼下和耳骨又一起红透了。
“加了。”他笑起来,声音温和:“还加了一根烤肠。”
“我不怎么喜欢吃烤肠呢。”
她嘟嘟囔囔着,泡面已经到了时间,她解开用来固定盖口的奶黄色塑料叉,一揭开,暖洋洋的热气倏然而上。
舒意被烟气呛了下,她双手移开了些,小叉子精准地掼入开了利落花刀的烤肠,她举起,问他:“周医生,给你,好不好?”
周津澈直直地看着那根烤肠落入他碗里,冷不丁想起叶里昂的一句话:男人这辈子,只能吃自己老婆的剩饭。
嗯、嗯……
他平时不喜欢吃这些快餐制品,此时此刻混着泡得正好口感筋道的速食面喂入口中,一股食物特有的温暖顺着咽喉落入空空如也的胃部,味蕾和感官被泡面的气息填满。
舒意看着他的透明镜片被一蓬一蓬上涌的热气熏得花白,他放下碗,两指捏住眼镜腿儿,搁到一边。
不戴眼镜……
不戴眼镜也很好看。
舒意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她卷着叉子,吹凉了才吃,她消化一口,停一停,熏得湿润水亮的眼睫眨了眨看向他:“泡面很神奇,一定要在某些特定场合下,才能发挥出美味价值。”
周津澈顺着她的话:“比如?”
舒意作势想了想:“比如临登机前,熬到昼夜颠倒的火车,还有——”
“你还坐过火车?”
舒意点头:“国内坐过绿皮,现在绿皮火车的环境真好。国外坐过柏林的观光线,不过没吃上泡面,当时光记得拍照了。”
听她语气,似乎观光游览只是为了吃一碗平平无奇其貌不扬的泡面。
“这是什么眼神啊周医生。”
她只吃小半碗,放了下用纸巾抿一抿唇角,眼尾弯弯地笑开了:“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我要是跟你说,我不光坐过火车,还住过青旅,你是不是很意外?”
周津澈含蓄:“是有一些。”
舒意双手合十,抻了个懒腰,她站起身,吃饱喝足活动了下。
“我妈妈对我很好,但远远不到溺爱的地步。”她话锋一转:“周医生,你还有多久的休息时间?”
周津澈抬眼看一眼墙面的时钟。
手术在前,他会把腕表摘下来放在抽屉里。
“差不多得去准备了。”
他收拾好,没吃完的两桶泡面上下叠在一起,他走出办公室,一直走到长廊的垃圾回收点,这才发现下雨了。
重新回到缭绕泡面香气的狭小房间,舒意正拿着空调遥控器研究怎么打开换气。
周津澈站在门口看她,头发全部都梳起来了,用的是他桌上绑水性笔的黄色皮圈。
她仰着面,露出一小截凝藕般笔直清瘦的后颈。
周津澈的动作顿了几秒,垂在腿侧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拇指指腹扣着第二节指关节。
她是轻快的,没有因为环境的差劲或晚餐的敷衍而有一点点的不开心。
少顷,周津澈合上门,把门后的一件外套挽在臂弯走上前:“空调没打太低,晚上会有些冷,我这里没有被子,给你一件外套可以吗?”
舒意回头,意外地怔了一下,旋即柔柔地笑开:“周医生你走路没声音的。”
她双手抱过属于他的外套,周津澈看着她,那双明亮璀璨的眼睛里映着他自己的倒影。
“今天下午才从干洗店拿回来,是干净的。”
舒意玩着袖口纽扣,点点头:“虽然……你应该把我送回家才对。不过体谅你晚上还要加班,我就勉为其难大发善心地等你下班吧。”
周津澈目光停在她手腕缠着的纱布,眼瞳漆深。
“困了就休息,别担心,没人会进来。”
舒意摇摇手,目送他离开。
回过神,她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打量这间休息室。
小——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简直就是麻雀肺腑做道场,小到她觉得转身也费劲儿。
第二反应是,虽然小,但是真的干净。
舒意像小金鱼鼓一鼓腮,一张胡桃木办公桌,放着早该被时代淘汰的黑色显示屏,一面清理得很干净、键帽没有打油的薄膜键盘。
她拉开椅子,手肘支着,想象周津澈是怎么办公的。
桌面有一个黑色笔筒,上面印着【宁城市第一医院】的红色字样,三三两两地丢着几支便宜水笔。
没有专门的眼镜置物架,他感到疲累的时候,应该是把眼镜随手摘下来,搁到目之所及的每一处。
舒意顶了顶膝盖,低头看,两个抽屉并排而立,她没有打探周津澈隐私的意思,因此没有冒犯地拉开。
她靠着硬邦邦的单人椅,受了伤的左手搭在一旁。
视线左侧是一尊透明玻璃圆瓶,养着几支还算不错的长梗花。
“冷冰冰的。”
舒意屈指弹了下青翠叶片,用一些慵懒的语气词喃喃:“下次给你带点别的。把你给money的小雕塑带来,指望你发大财呢周医生。”
她站起身,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就走到了头。
眼前是一面做了三层玻璃面的书柜,舒意对他医学书籍不感兴趣,只一眼就收了视线。
吃饱后血糖上涌困意难挡,她重新走回那张小小的行军床,躺上去,非得屈起小腿才避免长时间悬空。
不知道他平时怎么午休的?
190大高个儿呢,这样睡岂不是很难受?
她把周津澈给他的外套铺在腰间,抬手松了长发,皮圈松松地在手腕绕了两圈,用小臂当枕头躺下。
舒意闭上眼睛,意识和精神进入深海。
说意外也不意外,她在充满周津澈个人气息的地方,梦见了宁城一中的夏天。
.
那个夏天和以往的每一个夏天没有任何区别。
宁城的六七月酷暑烈烈,大中午走一遭。像从水池里湿淋淋地捞起来。
舒意又一次因为轰动全校的表白被喊进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教导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秃头,虽然秃,但是人长得很喜庆,耳垂尤其厚,笑着骂人时像尊格外喜庆的弥勒佛。
办公室没有空调,两面推拉窗大大方方地敞开,滤过纱窗的风仿佛经过火山,热得舒意眼冒金星。
她本来就是受害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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