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的大战比较顺利。

沈若欢觉得大抵是因为那日的天气还算是不错。

但云川始终认为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英明的领导。

沈若欢倒是对云川孔雀开屏的样子没多少不认可，毕竟大战当天云川的表现确实叫人有些惊奇，不卑不亢不气不馁不急不躁倒真的有那么一些小领导的气质在身上的。

比如……

“来日方长，既然都需要在人界工作不知多少个时日，那日后还需要墨大人多多照拂，我们的授牌仪式将安排在十五，我斟好茶等待大人的光临。”

不过这样的想法并没有维持多久。

初弦说，那天达成合意后，云川便带着几位上等的桃花醉去了司禄府，大肆显摆了一场，文化仙君气不过，直接讲喝的烂醉的云川一只脚踹出了司禄府。

她绘声绘色描述，像极了说书先生。

而身为说书先生最为关键的，便是能否及时的洞察地下观众的情绪并且适时的做出反应来。

初弦灵活地发现沈若欢的表情好像不太好。

她确实不好。

桃花醉！

这丫的哪来的桃花醉！

这可是人才办上下两天的饭钱！

真该死啊。

到了人界，沈若欢白眼都翻不过来。

在冥界遭人投诉都没这么想要翻白眼。

离授牌仪式不过三日，商贩将布置的简图呈了上来。

与沈若欢，云川等人设想的一般无二，商人毕竟是商人，给了钱自然会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几乎是在现场的每一个能够看得见的地方都打上了广告，或是烟火阁，或是三九真人，又或是唯品阁成衣铺。

云川有些不忍看。

不只是云川。

虽然魔界人才办的授牌仪式也有这些商贩的参与，但明显没有这么嚣张。也许仙界人才办穷的出名，让商贩很难不过分一些。

云川让沈若欢凑近一些。

沈若欢大抵知道云川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说些无用的抱怨话。

“就这几家吗？”

“啊？”

“请这几家你不如和桃花醉谈。”

“……”

沈若欢皱着眉头看着她的亲亲领导，她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桃花醉具有合作价值所以云川想要和他们谈生意，还是只是为了能够白嫖桃花醉。

一定不是她的偏见，她选第二个可能性。

沈若欢上任仙官至今头一次用“贼眉鼠眼”四个字去形容别人，更别说自己的领导，面对月老她都只会不予置评。

她原以为云川会说：“我堂堂仙界，怎会受如此屈辱！”

堂堂仙界。

堂堂仙官。

沈若欢还是出了头：“老板们，这个简图我们不会同意，就算是我们同意了上面也会追究，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还是谈些实际的好。”

虽说有钱的是大爷，但我们，是赤脚大仙！

商贩代表挑了挑眉毛，魔界果然说的没错，沈若欢果然是难糊弄的主。

“仙官大人，您有所不知，您这里若不多拿那两个点，所有的布置我们自然照着魔界当时的授牌仪式来，但我们现在给了这两个点，如果差别不大，魔界那里也是会不高兴的，您也别让我们难做是吧。”

云川这才皱了皱眉头，拿着茶盏的手都带着些怒气，将其放在桌上，丝丝仙气从杯底溢出。

他自己心中也清楚，虽然总是和沈若欢说些有的没的，但毕竟是仙官，今日若是妥协了，他魔界人才办日后在人界也只会失去主动权。

“适可而止老板们，这钱我们也可以不要。”

商贩老板们一愣：“那这授牌仪式呢？”

他们认为云川只是死鸭子嘴硬，维持他们仙官可笑的尊严罢了。

“谁说授牌一定要办仪式了。”云川看着说话的人儿，眼眸当中满是不悦。

授牌确实不一定要办仪式，现在提出要办更多是因为魔界办了，仙界不甘落人之下，但仙界自诩清高，不办这些俗世之礼仪也是个说法。

但云川想表达的自然不是这些。

虽然三界守则中明确规定仙官不得因私怨擅自做主凡人因果，但仙界终究还是掌握着凡人某些气运的。

沈若欢一惊，连忙插到：“老板们，不如你们再回去思考思考，两个点对于我们而言可有可无，但是以仙界做载体和以魔界做载体，本身价值就不能一起论断，这个机会与你们而言，可遇而不可求，还请仔细思量后再做决断。”

商贩们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一番，突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来：“仙官大人，此话严重了，这事情确实是我们欠考虑了些，您若是方便我们这就回去加紧修改，明日这个时候再送到府上如何？”

沈若欢没有什么感情的笑了笑：“既如此，老板们慢走，我们便不送了。”

大堂里一片沉寂，风悄然吹过门窗的声音尤为的明显。

好久，云川才沉沉的叹了口气：“刚刚我没说什么吧。”

初弦：“还好您没说什么，不然人才办唯一的仙君也面临着调查了。”

不过是个授牌仪式罢了，怎就差点将自己的把柄送出去，考虑的实在是太不周全了。

“无事，您那话不是这个解读便没有关系。”沈若欢说。

云川将目光聚焦在沈若欢身上：“若不是你的三界守则，我们为仙官是没有这么辛苦的。”

沈若欢听到这句话之后没有多起伏的情绪变化，也许是因为自己非常清楚，这曾经是她在人界步步高升的显著成效，也是如今她在仙界无法作为的枷锁。

“这次的授牌仪式定是要从头到尾的盯仔细了，我这两天回天上请些人下来参加，兴许就能够解决钱的问题，一直依靠着这群饿狼，终究也不是办法，办里的事情暂时就先交给若欢，初弦你帮着些忙，务必是不能出一点差错。”云川说。

“仙君放心去吧，这边我会看好的。”站在工作的角度，沈若欢是真心的希望云川能够请一些大人物下来，人才办可以单打独斗，累的不过是她们这些基层仙官。

云川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嘴唇微微张开，却又合上了。

沈若欢一向是个会来事情的：“仙君，您若是有事便尽管吩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沈若欢突然觉得云川似乎又开始“贼眉鼠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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