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放心,我超会做官》
话已至此,关宁便不能推辞。
雅集设在南园的丹青阁,那是城中贵胄之家修建的园林,宽敞华丽,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如琼楼玉宇。
主家备下了数十桌的珍馐美馔,光是糕点便有几十余种,鲜果拼盘上堆满南方送来的荔枝与蜜橘。
关宁随王若卉抵达时,园内已是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四处张灯结彩,琴瑟声与笑语交织成一片。
而她只身着一件湖蓝色的对襟长衫,配了银簪,场中那些绫罗绸缎、珠翠满头的贵女相比,显得格外朴素。
但她行止规矩,颇有教养,不与人多言,只安静地随王若卉行礼寒暄,素雅之中多了几分端庄,倒也未曾显得多么格格不入。
宴席间,宾客们谈笑风生,话题从时局到朝堂,再到家族间的婚姻联姻。
“宁妹妹,瞧你这般拘谨,是怕咱们这些人吃了你不成?”王若卉打趣道,语气虽轻,却让人不免有几分不自在。
关宁低头一笑,轻轻摇头。
宾客们步履婀娜,衣衫鲜亮,连脚下的鞋履也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可这满园的光辉,却无法驱散关宁心中的一丝不适。她低眉垂首,默默随王若卉穿梭在人群之中。
宴席间,谈笑声不绝,可这些看似无害的闲谈,稍一拨开,便是藏在暗处各自权力的较量。
“可还记得这事?”不远处的桌旁,一位女子轻声笑道,“探花郎赵怀书,当真可怜呐!”
“赵家那样清白正直的门楣,竟落得这般结局。听闻赵家满门抄斩,只剩了赵怀书一人——”
“赵家虽清正,却是自己惹了祸。”一个身着大红锦裙的女子笑道,“这年头,谁能真正清清白白?只可惜了那位探花郎,听说相貌和才学皆是一等一的。”
“赵家确实是京城一景,奈何风头太盛,树大招风。”另一位贵女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倒听说那赵怀书并未被斩,只是……被阉了。”
众人惊呼。
“那也是他命大!有人保了他一命,不过如今……他已入内廷,这样貌与学识也是身外物了。”
众人一阵唏嘘,低声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惊讶,有人嗤笑,更多的则是漠然与疏离。
话题很快转向了别处,世家的宴会总是这样,哪怕听闻人间悲剧,也不过是饭后谈资罢了。
关宁低头喝茶,垂下的睫毛微微一颤,茶盏中晃动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王若卉察觉到她的沉默,打趣道:“阿宁妹妹,这样的大事,可不比你那些书卷有趣?”
“姐姐说笑了。”她笑了笑,垂下头,继续啜饮清茶,抬眼看见王若卉,便露出几分感慨:“如此结局,真是令人唏嘘。可惜了这样一位少年才俊。”
但关宁的心思却早已被这番话搅乱。她记得那一年城破人亡时的惨状,与赵怀书家的变故恰是同一年,这种残酷的巧合,就像一场命运的嘲讽。
她抿了抿唇,想起边疆三城,想到三年前入京路上见到的那些乞讨的流民,心中隐隐作痛,一个有才有貌的探花郎尚且如此,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又有谁在意他们的死活呢?
宴会散去时已是黄昏,余晖如血,将南园的每一片瓦顶都染成灼目的深红。
关宁与王若卉乘马车回家,沿途经过城南的街巷。
车窗缝隙中漏入的风,携着陈腐的气息,街角聚着几个流民,衣不蔽体,手脚冻得通红。
关宁坐在马车内,望着街边的景象,心绪难平。
车轮碾过街头的积水,溅起的泥点映照出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庞。几名乞儿蜷缩在街角,瑟缩着取暖。
一个小女孩蜷缩在墙根,怀中抱着瘦得只剩骨头的弟弟。那孩子已经没了声息,而那小女孩却仍在喂他,喃喃自语。
关宁猛地垂下眼,手指攥紧了衣袖。车轮辗过泥泞,她的脸上有些发白,似乎身体不适。
王若卉见状,关切问道:“阿宁,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
“许是宴会上吃多了些。”她轻声敷衍,掩住目光中翻涌的情绪。
世家的奢靡与街头的贫潦,她的沉默,像是一片浮萍,徘徊于水面之上。
去年入春,王老太太托人替王若卉议了一门亲事。那家的公子家世显赫,消息传出,王若卉满心欢喜,整日缝制嫁衣、描画嫁妆清单,忙得不亦乐乎,一年将至,婚期将近,王家更是忙起来了。
王家的后院,如同其他世家大族一般,消息灵通而不动声色。
这天,关宁正陪王老太太在花厅中品茗,王家三儿媳周氏轻掀帘子走了进来。
“母亲,”周氏端着笑意道,“昨日听说,黄家少爷要续弦了。那家人一向敦厚规矩,娶的姑娘哪怕不是嫡出,也能给正经的名分。宁姐儿年纪也不小了,不知您可曾替她寻思过?”
关宁低头奉茶,眉目低垂,仿佛没听见。
王老太太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关宁身上,语气不急不缓:“宁姐儿才刚满十六,正是女儿家的豆蔻年华,哪里用得着急成亲?况且,这孩子这几年在我跟前服侍得妥帖,我也舍不得。”
王老太太神色淡然,只说:“这事不急,我再考虑考虑。”
“母亲疼她是自然。”周氏微笑着答道,“只是再过两三年,怕是好的亲事都被人挑走了。”
“好的亲事?”王老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好的亲事未必长久,最要紧的是两人相敬如宾。宁儿心思明白,我信她将来定有自己的主意。”
待周氏离去,她转头看向关宁,眉眼间带着几分柔和:“宁儿啊,你也不小了,可有什么自己中意的打算?若有,不妨同我讲讲。”
关宁缓缓起身,跪在地上,声音平静:“老太太,宁儿明白您的心意,宁儿能有今日,全凭老太太的恩赐,恳请您容我再多侍奉两年。”
王老太太眯起眼,略微打量着她,片刻后,她挥了挥手:“罢了,你既不愿,我也不勉强,只是世事难料哦。”
关宁抬眼,见老太太语气温和,显然并非随意试探。她微微躬身,低声答道:“老太太厚爱,宁儿心中感激不尽。只是我从小颠沛流离,难得如今得您庇佑,实在不愿仓促议亲。若有机会,宁儿希望能多学些东西,将来不负您的栽培。”
关宁躬身行礼,目光低垂,遮住了眸中的清冷与坚定。
王老太太听罢,沉吟片刻,只道:“既如此,那这事儿不急。你若有自己的念头,尽管来同我说。”
关宁轻轻松了口气。老太太终究是通透的人,并未逼她做任何决定。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老太太并未急着张罗关宁的亲事,但宅子里一些好事的丫鬟却未停止议论。
她清楚,这些话虽然说得隐晦,但道出了她如今的处境,她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总归是一个负担。
自打三年前入京起,她就一直暗暗寻求一条可以挣脱命运安排,能够向前的道路。
几个月后的一天,京城的大街上传来消息:今年春闱之后,宫中将再次招募女官,凡家世清白、才学过人的女子皆可报名参与选拔。
这是时隔十年,再次招募女官!
消息一传开,便在世家大族的后院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关宁听说此事后,心中隐隐一动。
塌间,她如往常一样给老太太轻轻按摩太阳穴,说了这事。
老太太听后眉头微蹙:“宁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知道,一旦入宫,这一生就未必能再出来了。”
“宁儿明白。”关宁跪在王老太太脚边,声音坚定,“老太太,这三年来,您对我恩同再造。可我终究只是个没有族亲晚辈,若再如此下去,非但拖累您,也会失了自己的想法。与其如此,不如搏一搏。”
王老太太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你自小聪慧,也有几分胆识。我既拦不住你,只能提醒你一句,宫中无情,凡事都需三思而行。”
关宁恭敬地磕头:“宁儿谨记老太教诲。”
*
女官选拔虽然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倒也是顺利的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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