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又来临》
余思好心里忍不住嘲讽,又长叹了口气,不为别人,为自己。
既是幸运的,又是悲哀的。
幸运的是,幸好早早把这人给甩了。
悲哀的是自己真是饿了,什么都吃,果然人不能理解过去的自己,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看上这个傻缺的,想起来还有点心疼自己。
值得赞扬的是,摸爬滚打活了二十五年的她恶心人还是有一套的,忍着肩头上细细密密的钝痛,环臂胸前,静静地上下打量李弋,就是不说话。
墨镜下的目光掺着严肃冰冷的,好似是只有她一人的围场狩猎,欣赏死期将至的他最后能够蹦跶的瞬间。
人群来来往往,偶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感到好奇的人,但大多数仅仅是擦肩而过,都赶着能到山顶吃个饭然后看个日落。
看她有恃无恐的样子李弋突然来了兴趣,好像从来没从她脸上看到过害怕着什么。
脚底踩着的登山杖依旧没有放开,扬起下巴,“怎样?想打架?”
“你觉不觉得——”
看他浑身气势像加了燃料越烧越旺的炭盆,她就想着临头浇一盆冷水。
但临了骂人的话没说出口,右手腕便被攥住了,干燥宽厚的大掌轻握住余思好的纤细的手腕骨,拉力让她不可避免地往后退了退,直到抵到了陈聿明胸前。
她转头看了眼男人,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快就找到自己的,半靠在她身上,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侵袭的冷意。
见他神色淡淡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颇为认真地低头对余思好警告,“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了坐牢。”
陈聿明今天没戴眼镜,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下来,夹在冲锋衣衣领上。
敛起的眼皮堆叠在一块,上面还有半颗黑色芝麻大小的痣,因为戴了隐形眼镜的缘故,目光晶亮。
抬头间,又变了神色,将视线落在李弋身上,淡漠的目光中夹杂着轻蔑,“当然是对她说的,你要想打架,当然可以奉陪到底。”
余思好:......
李弋:......
真双标啊!
李弋怔愣在原地,不断打量着陈聿明,硬碰硬压根没有胜算。
本想着余思好孤身一人,报上周难堪的痛骂之仇,没想到帮手那么快就来了,但现在灰溜溜离开也太不是个男人了。
无形的对峙,对余思好无关紧要,但难免有些紧张。
况且,她也没有想要打架啊,顶多说几句戳李弋心窝子的话,让他恶心恶心。
伸出被风吹久凉透的手攀上陈聿明手腕,拽了拽,想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陈聿明扭头见她看过来的目光,她的整个身影被他完完全全挡住,对面的李弋也没看清他两人在整什么幺蛾子。
余思好张嘴小声道:“我也没有想打架啊!”
“你要是打架的话,你先把手松开,让我先走,你们再打。”避免波及她。
半路把人扔下来这事她是做得出来的,陈聿明乜了她一眼,偏偏就紧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不松开。
“李弋?”
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来了个背着包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两瓶饮料走到男生身边,不知道几人站在这和她男朋友聊什么。
天杀的!
余思好一看便知道是位好姑娘,满身的书卷气,说话温温柔柔的。
怎么就看上了李弋这个傻缺。
“这位是?”
年轻的姑娘好奇地问身边的男人。
李弋现在陷入尴尬境地,想就此离开,但这一刻如果走的话,自己就好像是灰溜溜落败的狗。
下次再遇见余思好就再也抬不起头来,说不定还得夹着尾巴绕开她,于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是前女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阴魂不散,都纠缠到这来了。”
一副恶人先告状的嘴脸,冠冕堂皇的话就轻飘飘从这傻缺嘴里给说了出来。
颇为委屈的目光扫了一眼对面两人,落到自己新交的女朋友身上。
话音刚落,余思好气着了,嗤笑出声。
好好好,恶人先告状。
幸好自己早就甩了他,要不然还像个牛皮糖黏在身上甩不了那就真是恶心。
在女生质疑目光中,伸手拉住身边比自己高一截的陈聿明,在男生还没有搞清情况的时候,靠在他怀里,手环住他的腰。
“亲爱的,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不要脸,也不知道睁开他的24k钛合金狗眼看一看,”女生从陈聿明怀里堪堪抬起头,一副我见犹怜,杏眸化水的模样,“谁会摆着你这个要身材有身材,要智商有智商的现男友,去找那种不知道怎么甩了的矬货。”
毛茸茸的脑袋还在陈聿明怀里挠了挠,委屈要命。
梆硬僵直的身体像哪个冷库里冻着的,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死鱼,。
陈聿明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感觉后背鸡皮疙瘩起一片,脚趾扣地,如果不是他看不见,他感觉自己头发也炸开了。
看着女生矫揉造作,对自己挤眉弄眼,“是吧、亲爱的?”
绷直的嘴角终于配合着生硬地弯起来,手也搭在女生肩头上,目光看向李弋,“当然!”
“情侣二人”同时将脑袋转向恶人先告状的李弋。
男生悻悻地将扭头看向身旁的女朋友,这会儿他的谎言算是无所遁形,彻底暴露。
女生问,“到底谁缠着谁?”
脑袋思路很是清晰。
不等李弋那无力苍白的解释,余思好直接把事实掰开说清楚,“姐妹,这种男人就不要留着回家过年了,”女生看过来,她又说,“你包上挂着的玩偶吊坠某宝五块钱包邮,当时被我拒收,但又不知道怎么那么恶心的又转送到你手上了。”
话点到为止,她也没有什么助人情节,帮别人逆天改命。
临走前,压不住的眉梢上挑,余思好乜了眼身处岌岌可危的李弋,扯着嘴角得意笑道:“就算是小白脸也不是比你好一万倍?”
握住身边男生的手离开。
陈聿明顺着力道跟着女生走,盯着女生发顶,没被皮筋勒住的碎发,清风吹拂下,轻盈摇摆,鲜活跳动。背对着女生,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比来年的春花还烂漫。
被女生握住的手指头,轻颤。
南山景点很火热,半路上行人依旧很多,脚步不停,闲聊也不停。
余思好问,“晓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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