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早追夫火葬场》
一同用膳后,卫秀说了些早间上朝之事。
如崔仪所想,来上朝的官员并未说要什么紧要之事,卫秀处理起来很生疏,但尚能应对。
又不是她当皇帝,崔仪在心中盘算着往后每月休哪几日。
否则等到了寒冬,披着寒风雪露、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晨起去上朝,岂不是要累死她。
天色尚早,卫秀宫中的水榭景致尚好,她索性又坐了会儿。
卫秀如今还在学功课,卫泠曾有让太傅教导他的意思,只可惜还没安顿好人就走了。
崔仪低眸看着腕间的珠串出神,细想之下,卫泠应当对生死之事早有预料,岂会连诏书都没留下一封?这人事无巨细,尤其是身处这样重要的位置……
她兀自思忖,卫秀抱着书卷道:“昨日太傅问我的老师是谁,得知还不曾有人选,说要为我挑选个老师。”
崔仪回过神:“他可曾说要举荐何人?”
卫秀道:“无非是从几个老臣中选出来。”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我还当他要亲自教导你。”
尊师重道,尊师亦是孝,若要拉拢卫秀,亲自教他无疑是最优选。
许是说中要事,卫秀自愧道:“太傅德高望重,桃李天下,看不上我这样的学生。”
他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崔仪斜了一眼:“陛下是天子,是万民之主,怎可如此自怨自艾?贵为天子,不可自轻!”
她说着,坐起身去看卫秀的神情,却见对方怔怔握着籍卷。
“话虽如此,又有几人真的拿我当皇帝看待?昨日朝间,母后也觉得我没用吧。”
他说的是宫中全无太清道观要祈福的消息,朝中大小事,总是外头的人先知晓,而后再考虑一下是否要让陛下过目。
在此之前崔仪已有预料,心中的恼怒多于责备,毕竟卫秀身边无人可用,怨谁也怨不到他身上。
她起身欲要回宫,道:“陛下初登基,羽翼还未丰满,万不可操之过急。”
卫秀不再多言,送她出去。
至宫中时,正是晴阳当空,明晃晃的日光让崔仪眯起了双眸。
太监正要去拿竹盖,却被崔仪制止。
她用手掩在额间,随意道:“去请祝令梅进宫。”
惜云紧步跟随:“崔太师也要进宫请见。”
二人已进殿内,崔仪放下手道:“那又如何,又非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
整日在宫里无趣,好不容易把祝令梅等过来,崔仪想与她单独外出游猎,好好松懈一番。
祝令梅听闻消息,当即应下,换了身衣裳就随太监进宫,又在宫门口撞见了崔太师和崔明意。
还不等她行礼,崔明意那漆黑的眼珠就停也不停地落在祝令梅身上。
“太师。”
“祝军师。”崔太师看了眼宫门,“进宫去见太后?”
“正是。”祝令梅刻意隐去二人要外出纵马之事,她不知崔仪和太师的关系究竟如何,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崔太师也没多问,带着崔明意走在前头,只不过走着走着,崔明意的步子就慢下来,逐渐与祝令梅并肩而行。
此女有些古怪,祝令梅在心中暗想,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几眼。
上回宫宴她也见过崔明意,对她尚有印象。
今日见她乌发螺鬓,白衫绿帛,举手投足斯文秀雅,比起上回狩猎,少了几分凶狠劲。
祝令梅甚少评论旁人的外貌,只是崔明意虽长了一双鹿眸,却眼眸如墨,冷冷凝人,有些瘆意。
“我与女郎认得吗?”祝令梅忍不住问,“何故一直望我。”
瞎了一只眼睛后,祝令梅就不喜外出,尤其是行走于街头闹市时,总有人回眸惊奇望她,要不是念在崔明意是崔仪的妹妹,她恐怕已经发作。
“对不住,”崔明意小声道,“我只是在想,姐姐行军时应当与你关系很好,她身边甚少结交朋友,一时有些好奇……”
并非在看她的眼睛,祝令梅意识到错怪了崔明意,语气好了不少:“军中只有我们两个女人,我与太后自然亲近些。”
崔明意不知在想什么,点了点下巴,不再多言。
行军中,祝令梅曾经听崔仪说起过族中同辈的概况,说她姊妹兄弟在上京中算少的,其中崔明意颇有文采,受母父器重。
比起那些食不果腹的贫苦百姓而言,崔仪的日子过得很不错,祝令梅心想世家大族的庶女都如此,按道理说,嫡女只会更金贵些。
关外百姓都说京中贵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祝令梅也想当然如此。
出乎所料的是,那日狩猎,崔明意展露出极强的好胜心。
崔仪只淡淡来了句家中尚武,似是不想多说关于这个妹妹的事,祝令梅就停了嘴。
这会儿和崔明意并肩而行,先前有了误会,祝令梅心中内疚,一路上待崔明意摆出不少笑脸。
一行人至太后殿内,祝令梅随着宫婢在亭中赏景,等着几人叙完事。
崔太师趾高气扬进了殿内,却见崔仪正在擦拭弓箭。
她所使的弓威力甚大,与身长近乎无异,自从摆到书房后,崔仪总不放心,时不时拿出来瞧一瞧、摸一摸,再用巾布小心擦拭。
太师见她如此,不顾宫女太监们在场,冷声道:“又在摆弄这些凶器。”
崔仪抬眸去看,手心一紧,这才笑着让惜云领宫婢们退下,独自上前:“这是说的什么话?若非擅弓,我又怎能在军中杀人。”
太师冷哼一声:“我将要离京,起坛之事由你掂量,若是遇上不懂的,也好问问明意。”
崔明意唤了声姐姐。
“明意时常去观中,与老道长相熟,”太师道,“礼官之中有阉狗势力,你要仔细些。”
太监虽无官职,但整日待在宫中与天子近身,久而久之也就发展出朋党,这样的事屡见不鲜。
崔仪颔首道:“不若妹妹来我宫里,虽不能当奴当婢,也能如这些阉人一样,方便许多。”
“你要明意进宫做婢女?还是做官?”太师急声斥责她,“荒唐,自古以来何曾有世家女进宫为婢之事,还是给自己的姐姐。”
他气急时,胡子都往上扬了扬。
崔仪反问道:“这有什么不好,妹妹进宫探望姐姐很奇怪么?既无官职,也非奴婢,却能在宫中与朝臣间更近些,也好帮衬我。”
她看向崔明意:“你说呢?”
崔明意哪会不知姐姐这是怪罪父亲插手的事太多,可她今日进宫并非为了此事,委屈道:“我已是臣妇,如何能长久地在宫中住着?姐姐聪慧,这些事也不用我帮忙。”
她不说,崔仪总要忘记她已成婚的事,于是叹道:“父亲也听见了,明意已与谢家子完婚多年,怎么能让她再做这些事。”
谢既不管她,谢家不敢管她,崔明意在心中偷偷想。
太师不肯让步:“你在宫中,身边没有信任的人、没有心腹帮衬,走不长远。”
“女儿明白,您不就在帮我么?”崔仪笑着给父亲递茶,“我知晓你怕我在深宫中孤立无援,不必担忧,我自有主意,就是真出了事,我还有家中的其他长辈可以随时召进宫。”
见她态度如此,崔太师也缓和不少,只是摇了摇头:“你身处要位,要学会用身边的人。明意虽已出嫁,但如今崔谢有通家只好,你若是遇了难处,尽管开口。“
崔仪不仅谢过父亲,还向妹妹道谢,崔明意连连摆手。
太师吩咐完事情,还要与朝臣碰面,比崔明意走得早些。
姐妹两人在殿内独处,崔明意坐了会儿,将手放在膝盖上,一声不吭地盯着崔仪。
“姐姐,开坛祈福,是不是要将那位小道长送走?”
崔仪心想她早晚会知晓,便道:“不,只是让他去露个面,事后仍要回宫中。”
求雨卜卦一事多是老道长亲自动手,王厌和其余弟子需要在场诵经,崔仪看来有没有王厌都无所谓,只是太清道观和外人并不这样想。
崔明意张了张口,清澈的双目有些疑惑:“为何要将他留在宫中,王厌此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粗通文墨又没见识,难堪大用。”
“你倒是问对了。”崔仪哑然失笑,“难道他名冠天下,不是因为这天生的异香与皮囊么?”
崔明意更茫然,狐疑地望着她,忽地站直身子,伸手指着崔仪道:“你……你这是何意?”
崔仪见她大惊失色,只当她被这忽如其来的暗示给吓坏了,遂道:“一时戏言,怎么还当真?可不要胡乱声张出去。”
她知道崔明意不可能将这没头没脑的事往外说,崔明意却已将姐姐的反常之举串联到一会儿。
以往从没想过的事,如今一看竟十分可信。
她瞠目结舌地出了宫,回府上时,谢既正在与友人玩耍,崔明意也没让人通报,独自回了院子,不断回想姐姐所说的戏言,又琢磨着近来发生的事。
满腹心事地做了半晌,府医来了。
见府医来此,崔明意的脸上终于挂笑:“大夫快坐。”
她对上回的求子之事胸有成竹,只等大夫一声通报,府内立刻就能张灯挂彩,红绸罗布早已买好。
怀着满心雀跃,崔明意伸出手腕。
只是不过半刻工夫,大夫就摇了摇头。
他这无声的举措,让崔明意身形一晃,婢女赶忙扶住她:“大夫可是看错了?”
为保万无一失,婢女又领了另一个老先生来,所得的答复却是一样。
多日的期待又扑了空,崔明意面如死灰,手也不曾伸回,就那样横于桌面,将脸枕上去,静默流泪。
福真见她如此,不敢轻易上去劝她,只好让人去请谢既过来。
那头的谢既只听了个大概,心中已有数,连忙让下人将好友送出府,一路奔回与崔明意的院子。
他都做好了被崔明意当头就是一巴掌的准备,可推开房门,只见妻子将头垂在桌上,清瘦的身躯在桌案边伏着,地面上晕出细长的影子。
谢既心中暗叫不好,上前将人扶到怀里。
“夫人,为这样的小事,何须伤怀。”
人被他抱起来,才看清脸上明晃晃的泪。
崔明意脸色惨败,唇上似刷了层白霜,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见来人是谢既,将脸埋到他胸口痛哭:“这都是什么孽啊,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我要受这样的报应,叫你我二人难求一子……”
谢既不会安慰这样的妻子,往日里崔明意心头不快都是对他拳脚相见,今日如此孱弱,可见心中郁闷至极。
他抓起崔明意的手往自己脸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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