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权臣前世白月光》
“祖母!”
这已然是贺文锦在老太太房内哭闹的第三日了。
这些日子她近乎滴水不进,最严重时近乎哭得喘不上气,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脸也近乎全白,直叫老太太直呼宝贝疙瘩宝贝蛋,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着她喃喃,不停给擦眼泪。
“……锦儿……我苦命的锦儿。”
她的外甥女死后,这孩子再也不和别人亲,哪怕贺霖多次讨好也不给好脸色,只亲着她。
于是她疼着这个孩子长大,什么好的都给她,从不拿大家闺秀那套匡着她,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只是哭着哭着,忽地一下,贺文锦竟从她怀中跳了起来,嘴中蹦出一句:
“……可她这齐国公府大夫人,也未曾见得便是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说罢,不顾身后老太太的叫喊与自己身上的中衣,贺文锦便直接踏着半只鞋子,一头冲进了侯府书房。
“——父亲!”
平阳候这些日子已叫她问得疲而又疲,只扶着脑袋:“并非父亲不想,只是他要的便是……”
“不。女儿如今不想嫁齐国公了。”如是说着,贺文锦眼中忽而又有了往日的神采。她飞快凑上去拉父亲的胳膊晃悠,撒娇道:
“——我要进宫!”
父亲将那谢公子介绍给她时,圣上已将近十年未曾大选,皇子们也都年幼,进宫只能从宫女或女官做起。于是父亲向她说起那人将来前途无量时她便应了下来。
可如今却不同了。去年她订婚后两月,宫中便下了恢复每年排查适龄未婚女子的旨意,现下京中不少小姐早已为选秀准备了大半年——
但那有何问题?世上还有她贺文锦拿不到的东西吗?左右父亲总会有办法的!
如是想着,她说完便雀跃着出了门,准备去找祖母说这好消息。
而见女儿风一般来了又走,平阳候只是沉思。
他原没有将贺文锦送进宫的打算。说到底,他对这个女儿到底存着些愧疚与亏欠,故在为她寻夫婿时才会去贴那些看不上平阳候府的文臣世家的冷屁股。
毕竟文臣世家傲是傲,家风却也大多清正,无论如何也至少能给贺文锦个表面尊荣。
……可既大女儿不想要自己为她选的路,谢家旁支也确无再笼络的价值,那他自然要推一把。
于是那日后,平阳候府上上下下又忙了起来,便是退聘礼便退了足足六十六抬,叫街边人好是一阵议论纷纷。但听着那些言语,平阳候却不以为然。
名声固然重要,但倘若一个女儿嫁了齐国公,一个女儿又成了宠妃乃至皇后,那这些非议又能算得上什么?
左右女子家悔婚之事在大晋不少见,二婚女子当皇后的也并非没有。到时候难道还怕没有这些名声不成?
是以那日后,贺文锦恢复往日活力,接着骑马游猎,赶赴宴会,好不快活;而平阳候自有他的谋算,每日倒也笑得开怀。
至于唯一一个听闻贺文锦执意进宫不高兴的,便是老太太了。然而她也无人可与之聊天,只得每每空闲,便同那李管家唠叨。
“文锦……怎么就偏要进宫去?”
说着,老太太又是颤巍巍地一抹泪:“……我这孙女,自小便没了娘亲……哎。”
贺文锦同她说起时,她原本也以为进宫是个风头无两的好去处。但那日,大夫人照例来请晚安时,竟忧心忡忡地道她劝不动贺文锦,只得求老太太劝劝她。
那日,她那儿媳匆忙得连佛珠都忘了拿,只极快开口:“老太太何不想想,受宠的娘娘只有那几位,可前些年选秀进去多少女子?”
她出身乡野,纵是如今每日不穿金带玉便手痒痒,也以为这进宫是顶好——天下好东西不都在皇家么?但由着这世家出身的儿媳一说,方才知晓进宫一事乃是许许多多世家女子避之不及的。
再一打听,那些预备着入宫的女子净是些庶女与外室之女,再往上些她们接触不到的人家,更是连庶女都不往宫里送。
但无论如何,在平阳候往宫内递过名帖后,贺文锦选秀一事算是铁板定下了。
眼瞧着叫贺文锦退选无望,大夫人只得给贺文茵和贺文锦分别请了个嬷嬷。皇家规矩不同,而前些年根本没人管过贺文茵的礼仪,无论如何都要好好补课。
但贺文茵听着礼仪课,只觉得头脑发晕。若非她不来月疏雨眠也来不得,她恨不能日日告假才好。
——她借着“要进齐国公府伺候”的理由把月疏雨眠也带了进来,想着等她们到了年龄便去让她们选女官。
嫁人或许会遇人不淑,总是留在自己身边没有自己的生活也不好。
当然,若是她们有了钦慕的人,她也不能强行将她们打包塞进宫去——她不可能直接替她们选择。毕竟她不是先知,看不到不同选择的未来会是什么模样。
所以贺文茵能做的便是竭尽所能多为她们想想还有没有好的出路,多给她们一些选择,并尽量将每条路的利弊都摆在她们眼前。
月疏比她小点,正好是年末及笄。而据雨眠说她其实已满十六了,但人牙子为了卖个好价便将她与月疏的年龄写作了一般。
这些年她一直在教她们识文断字,也教了她能教的算数和零碎的政治历史。她想着到时候给她们找几个当过女官的塾师补补课,最好再想法子托些门路,叫她们干点钱多事少的闲差事。
……还要把奴籍去了,最好弄个平民好人家的籍。这样无论是要入宫当女官……还是要嫁人,要教书都好……
“……三妹妹!”迷离间,她忽地便听见贺文锦扬声喝道,“你怎的又睡?!”
于是贺文茵猛地抬头,眼前便是教习嬷嬷板着的脸——如此一瞧,她便知晓自己怕是要挨训了。
谁知,对方最终也未曾说一个字,只是一一副上不来气的模样,大步过去检查贺文锦的账册。
被查着作业,贺文锦咬牙看着一脸朦胧睡态的贺文茵,只觉得手痒痒。
上课第一日时,她这厮便睡着,她本要替嬷嬷打她手板,结果板还未曾出手,便叫一道忽然闪出的黑影掐住了手腕,如今都还留着印子!
她先不尊师重道,她的暗卫还有理了!
——虽是这么想着,但贺文锦其实也不爱上这课就是了。
每日需得被板子顶着腰走路,饭食也不给多少,坐姿需文雅淑娴,说话需细想再细想,还得故意放柔语调,一人在房内竟也连躺都得规矩着躺!
这不是可笑么,她爱怎么活便怎么活了这么些年从未有人说过什么,如今反倒做什么都是错了!
如是想着,贺文锦攥紧手中帕子,恨恨地看向一旁。
相比下贺文茵的课便轻松得多。她只需在那打瞌睡听讲,到了饭点便吃国公府下人送来的饭——对了,她这些日子吃都吃不饱!
然而,被盯的贺文茵只顾拆着手上信笺,并未注意到她的眼神变换。
谢澜这些日子将她的一日三餐彻底包了下来。他每日都要雷打不动地附送好几封信,再送些小玩意,或是讲述今天他又见到了什么问她喜不喜欢,或是某些有趣的八卦。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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