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游戏女主不许黑化!》
“真是的,现在的一年级是怎么回事?”二年级生禅院真希扶着棍,皱着眉,“一个去买运动服迟迟不回,另一个总是发呆。咩咕咪,你今天走神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伏黑惠的视线从放手机的青石台阶转过来,手抹了一把汗:“抱歉,因为今天有人会过来。”
“谁啊?还要你这么担心。”真希一棍敲地,“你看手机的频率也太多了,那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到了自然会给你发消息。”
伏黑惠不想解释,他的眼皮一耷,活动着手腕打算继续训练。
面对救命恩人的遗愿,不慎重对待才是违背人性的吧。
他只是,有基本的人性而已。
远处的台阶上,“叮咚”一声提示音,手机的振动还没完全在凹凸不齐的青石台阶上震完,伏黑惠已经闪现过去弯腰拿起自己的手机。锁屏页面上是LINE的一则消息,很简短:“我到了。”
“前辈,我去接个人,今天训练不一定能参加了。”他握着已经息屏的手机,眼睛虽然示意满脸好奇的二年级生,身体却侧转准备离开。
“搞了半天还是没说是谁啊?”
“我先走了,回来再说。”
熊猫看着伏黑惠的背影:“不管怎么说还是太夸张了吧,很少看见惠这么不专心的样子。”
“鲑鱼。”狗卷棘点点头。
“莫非……是他的网恋对象来看他了?”熊猫手握拳敲击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禅院真希震惊:“哈——”
于是,三个人一路尾随着伏黑惠到高专校门口。
“惠那家伙今天训练那么不专心,不会就是为了留存体力一口气跑过来吧?”禅院真希吐槽。
狗卷棘的白发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晃晃:“鲑鱼。”
咒术师的视线都很好。
他们先看见的是一辆的士缓缓驶来,停下,车门被推开,随后一把黑伞像一朵花一样展开。
黑色的伞顶先是从车门侧面伸出,再被缓缓撑起,如低垂的花苞一边开放一边仰头朝向太阳。伞面洒下一片阴凉。
接着,是一只穿了黑色凉鞋的脚先伸出来,连带着脚腕、小腿、膝盖,是一片白。随后整个人身子下车、舒展开。
她穿着一身的黑,黑色的伞,黑色的凉鞋,黑色的裙子。
这种黑色越发显白,尤其是抱着一大捧白色百合的一条手臂,如蛋糕边的奶油装饰一样柔软地一围。
“绝对是网恋女友吧!”/“鲑鱼子!”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伏黑惠本就上翘的头发猛地往上一竖,无奈地转身:“前辈,偷看就算了,这么大声不就暴露了吗?”
“哈哈。”熊猫尬笑。
已经暴露的三人干脆大大方方地站伏黑惠身后。于是,巨大的褪色露出原木的鸟居下,四个人就看着。正好此时,阿芙洛也走到了校门口。
他们是一起看着那微垂着脸的少女是如何一步一步走进来。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和之前相比,整张脸都白了不少,哪怕是嘴唇都只有一点血色。
见到三位不认识的人,出于礼貌牵起了一个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弱,低头鞠躬的时候仿佛眼中的泪就要顺着那浅金色的睫毛落下来。
阿芙洛鞠躬:“初次见面,我是阿芙洛,大家直呼我的名字就好。我是虎杖悠仁的……朋友。”
鞠躬的时候头需要一起往下低,到下巴那的金色短发于是如流水往两边散开,暴露出后颈。中间的颈椎和两边细白的皮肤,往后隐入黑裙。
要想俏,一身孝。
伏黑惠觉得心被蚂蚁追着咬得在胸腔里乱跳,但他必须保持着面上的镇静。
该死,早知道应该再隐秘一点,就不应该让他们发现。他的手忍不住在裤腿两边握成拳。
想把她扶起来。
只是扶起来而已,他没有别的想法。
真的,她是虎杖悠仁的……朋友,他也不应该对她有别的想法。
他只是想照顾好、朋友的……朋友。
三个二年级生已经说不出话。
她缓缓抬起头。
眼睛的弧线如蝴蝶的翅膀一般向两边舒展开,收得含蓄而平稳。面部很平整,因为消瘦所以有些凹陷,显得憔悴。眼睛因为疲惫和泪水,所以眼圈上泛着一层淡红,又因为熬夜难眠眼下一点淡淡的青黑。
这样的一张脸,她的睫毛、眼睛、鼻尖、嘴唇,随着头缓慢抬起时划起的弧线,轻巧优美。黑伞的阴影下,她眼中蕴着的水光流转。
是熬夜了吗?哭了吗?肯定很难过吧?睡得还好吗?
伏黑惠叹了一口气:“这三位是我的学长学姐,都是二年级生。这位是禅院学姐,这位是熊猫前辈,这位是狗卷学长。”
“你们三位好。”她再次微微点头行礼。
那三个人像发条没电的玩偶,刚刚在训练场上生龙活虎能打十个伏黑惠的劲没了,僵硬地点头。
太好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是不会再跟上了。
他只是觉得,有效避免了麻烦而已,并不是想和她两个独处。
伏黑惠“只好”再次站出来:“我带你去看……虎杖的坟墓吧。前辈,你们去训练场训练吧?”
“嗯……”
等人都走远后,三个人大喘一口气。
“那家伙,看上去好像要死掉了一样。”禅院真希看着撑着黑伞的少女和伏黑惠并肩的身形。
咒术师,因为经常面对丑陋到让人把隔夜饭都能吐出来的咒灵,所以对美的感知也会很强大。
更何况当时震撼住他们的不是简单的外表,而是那个人的气质。
“刚刚她说,她是那个死掉的一年级生的朋友吧?”熊猫托腮,“不过坟墓原来在高专内吗?”
狗卷棘飞快打字:“昨天晚上看到五条老师去了后山。”
伏黑惠正带着阿芙洛往后山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五条老师把虎杖悠仁给埋在了学校的后山。
给阿芙洛打完电话后,他立刻询问了五条老师把虎杖悠仁埋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男人本来还玩笑着说还在家入小姐的手术台上,等着五条老师把烂橘子杀干净当葬品。一听到说阿芙洛要过来,那人就大呼小叫,说要邀请她一起去摘烂橘子。
不管怎么说,让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去看鲜血四溅的杀人现场怎么也不算解释吧……他还是出口制止了五条老师。
果然咒术师当久了真的会精神有问题,他应该给五条老师和自己都去预约一下心理医生。
或许他只是压力太大了,最近应该多出点任务发泄一下该死的精力,而不是在这里对着朋友的……朋友,想些有的没的。
因为是郊区山地,所以高专内很多台阶,植被也很茂密,蝉鸣的叫声于是格外刺耳。
伏黑惠忍耐地收回自己总是不小心跑到阿芙洛身上的眼神。
这路太窄了,视线很难不瞟到旁边的人。
跟学校汇报一下把路修宽一点吧。
要不要帮她撑一下伞,还能顺便感受一下光滑的伞柄上的她的手温。不过那样就会一起站在伞下了吧,比如相爱伞什么的。
不,他只是想帮助一下,毕竟撑伞久了手会酸。
“对不起。昨天晚上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让你错过了夏日祭的烟火。”他还是借着睫毛的掩护看了一眼。
不,她是虎杖悠仁的……朋友,要保持距离不能冒犯。于是伏黑惠重新直视前方。
“伏黑君,有见过仙台的夏日祭吗?”
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伏黑惠又看她一眼,她表情很平静。
“没有。”
记忆中父亲从来没带他去过,自从姐姐伏黑津美纪住院后,他更不会想去主动参加这种活动,那种夏日里热闹的活动。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记错的话,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在看夏日祭的烟花吧。
夏日祭,这种热闹的活动如果能两个人一起去参加或许也会有点意思吧。浴衣会是什么样子……感觉红底白花的浴衣会很适合她,头上再戴个发簪……红色和白色,看上去很像是雪落在火堆一样,那种炙热明艳的样子……假如她还愿意笑一下的话,肯定会更可爱吧……她会喜欢吃苹果糖吗,黄色的小金鱼和红色的她喜欢哪种呢?
东京最近是不是有地方也要举办夏日祭了?或许可以了解一下然后邀请她……
没有想别的,只是想让她不那么难过而已。
“其实我也没见过。”
她走路时,凉鞋的后跟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仿佛木屐在夏日祭的山路上一步一步的轻敲。
“我和悠仁之前是同学。那家伙毁了我两次约定,我真的很生他的气,于是就想着,假如能够和他一起看到夏日祭的烟火的话,就原谅他。”
七月的夏日,绿叶下的热浪和蝉鸣一起扑过来,伏黑惠想起那个雨天虎杖悠仁从笑着的嘴角溢出的一条血痕。
他收回他的视线。
说是虎杖悠仁的朋友,其实距离表白也就差那一步了吧。伏黑惠想到夏日祭,从前和姐姐一起去看的时候,炸开的烟花下有情人的接吻。
那是轰轰烈烈的幸福。
她和虎杖悠仁,就差那一步之遥。
他在想什么啊……他只要保护好她就行了……就算知道这些,他们之间也只是普通的恩人与欠恩情的人之间的关系……她是虎杖悠仁的遗愿,而他是承蒙了虎杖悠仁救命恩情的人……他们曾经是否相爱,一点也不重要……
“他为什么会死?”阿芙洛仿佛真的疑惑一般轻声询问,“不是说他体内有诅咒之王吗?那么厉害的人和他共存在一个身体里,为什么会死呢?”
空气很燥热,他想起钉崎野蔷薇听到虎杖悠仁死后脸颊泪水滑过的痕迹,还有她当时的抱怨。
他现在感同身受。
好热啊。
夏季校服,还没好吗?
伏黑惠垂着眼:“抱歉。是因为我们太弱了,虎杖悠仁是因为保护我们所以……”
“你也要和他一起骗我吗?”
阿芙洛停住脚步。
鞋跟的敲击声停下来的一瞬,好似法庭审判的锤子一落。
他们已经到了山下,伏黑惠的任务就是把虎杖悠仁的……朋友,给送到后山的坟墓,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之后他们就会陷入没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他相信只要时间足够长、再加上心理医生的治疗,他完全能够将自己诡异的情绪给转化。
现在他只需要把她敷衍过去,这不管是对死去的虎杖悠仁、对一无所知的阿芙洛,还是对伏黑惠他本身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保护,就是一无所知。
赤红色的鸟居下,阿芙洛收起伞,她站在光里,而伏黑惠已经踏了一步台阶,恰好在鸟居的阴影下。他们背后就是幽深的山路,不知通往何方。
他在心里默念:只需要敷衍过去。
她的金发上别着一个百合发饰,闪的光让伏黑惠视线再次从她的头发上挪开。
他只好看她的脸,看着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细碎的光,看着因为湿润也在阳光下微微闪着的睫毛。
阿芙洛丝毫不愿意妥协。
在这个时候,她似乎完全听不懂伏黑惠的暗示,与那个男生宿舍走廊上克制受礼的阿芙洛简直是两个人。
她那么执着地看着他,甚至再次走近一步,逼问他:“难道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吗?”
鼻尖微微扬起,她的眼神中带着动情的祈求、因为虚幻开的聚焦所以里面的泪盈成一团光晕,迟迟不落。
漂亮得要命。
她咬了一下嘴,似乎是要忍耐住肺部的抽搐:“告诉我。”
这简直不像指示。
他的手在克制不住地痉挛,拼命地想要反抗他的理智去触碰那濡湿的睫毛,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的轮廓,用手去接她那已经在眼里打转的泪水。
是的,他对兄弟的朋友一见钟情,而现在兄弟死了,一见钟情的对象就在他伸手就能碰一下的地方。
伏黑惠,你是当该死的咒术师当疯了吗?
阿芙洛再次走前一步,他们贴得那么近,已经超过了朋友的女友、和朋友之间应该保持的社交的客套的距离。她仰着头望向他睫毛半敛的鸢紫色的眼睛,全然不知在他们视线相交之外,他的手臂上的青筋的鼓动与被荆棘束缚的心脏的鼓胀。
她是……虎杖悠仁的……恋人……
伏黑惠后退一步,他避开她的视线,用手去挡住,蚂蚁恶毒地啃咬着他的心脏,刺痛与麻痒席卷他的全身。
她是……虎杖悠仁的……恋人……
你们初遇的那天早上,她甚至是从虎杖悠仁的宿舍里出来的……
伏黑惠……冷静……把她送到坟墓前……把她送离高专……之后你们永远不再相见……这就是一个咒术师能对普通人的最好的保护……
伏黑惠平静下自己的呼吸,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抱歉。”
保护普通人,是咒术师的职责。
这是兄弟的“妻子”。
伏黑惠,这是兄弟的妻子,你要冷静,当咒术师是不会磨灭一个人的人性的。
他正要把手放下,可他从指间的缝隙里看见一滴泪先于他的动作滑过。
他窥见了她的一滴泪,是她咬了一下嘴唇后眼睛随之垂落后从眼眶中滑下的那一滴泪。
只要那一滴泪,他听见自己的理智轰然倒塌,心脏撑爆了道德的荆棘,为着兄弟的妻子而猛烈地跳动。
他听见他对兄弟的妻子说:“虎杖悠仁本来就是会死的。”
这句话从他埋在校服的高领后的嘴唇,翻山越岭,从舌头爬过牙齿再滑下锁骨翻过领子到妻子的耳边。
不对,错了,这不是他的妻子,这本该是虎杖悠仁恋人。
他想他终于当咒术师当疯了,这样忘恩负义的话也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
一句不该说的话,被他那么轻地说出却在阿芙洛的耳朵里听了个明白。
“什么意思?”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她肯定没有想到他的退后意味着什么,这不是意味着他在拒绝她的问题。
他拉开距离,眼神看向她落在台阶上的影子的旁边的空隙。
他不敢看她。
伏黑惠,你不敢看她究竟是因为你捅出的真相还是怕直面你的内心?
不,让他保持一下道德的底线吧……现在还有机会……一切都还能控制……
要告诉她吗?
怪不得她会追到东京,这可能是虎杖悠仁宁愿离开她也想要瞒住她的。
要告诉她吗?
伏黑惠垂头平静地说:“他是宿傩的容器,高层一开始就给他定了死刑,是五条老师改为了延迟死刑。”
他在说些什么……
他全身的跳动与热意被自己说的话给压了下去。自己的同级背负着拯救世界的能力,却注定会迎来死亡的结局,甚至连堂堂正正的死亡都不是,而是被高层给设计杀害。
“这件事,所有咒术师都知道。”伏黑惠慢半拍给阿芙洛解释,“千年来,两面宿傩留下来的咒腊的诅咒在不断增强,现有的封印技术跟不上,也无法被外力销毁。他是唯一一个能吸收宿傩手指的人,只要在他吸收完后杀死他,他体内的两面宿傩就会和他一起死去。”
“所以他一定要死。”
阿芙洛重复:“所以他一定会死。可他现在才15岁。”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他死的时候是自愿的吗?”
伏黑惠看着她。
她在为了她的恋人落泪,在为伏黑惠的朋友、伏黑惠的救命恩人落泪。
这是她理所当然的。
所以,伏黑惠,收起你龌龊的想法,那不是属于你的泪。
伏黑惠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想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发现做不到。
“他死的时候,是把20根手指都吸收了的吗?你们不是要利用他吗?都已经把他看成一个必死的宿傩的容器了,为什么还不能物尽其用呢?”她的脸上挂起一个嘲弄的笑,整个人都在发抖。
“千年,没有一个人能解决宿傩的问题。却要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去为这个世界而死?”
“我甚至还没有,和他好好告个别。”
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是强烈的恨意,她的嘴唇越来越白。
“我还说我讨厌他,直到他死掉,他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说的话。”
因为颤抖,她打下伞,用雨伞撑着自己的身子,才勉力地站着。她看着天空,努力仰着头不想再流泪。
“凭什么?”
她喃喃自语,眼泪从她与天空彼此辉映的浅蓝色的眼睛中流出,她一把抓住了伏黑惠的手。
她的手,很细,冰凉而滑。
伏黑惠必须用全身的克制力,才能避免自己做出顺势抓住她的手把人扯进自己的怀里的蠢事。
好软。
好软好凉好滑好细好香骨头好美肉也好软皮也好细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很适合戴满闪闪亮亮的宝石戒指,或者送手镯,金的银的还有镶嵌宝石的,这样她会高兴吗?
她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得很紧、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人因为哭泣缺氧的胸口在上下起伏:“这是一个愚人节的笑话,对吗?是你们联合悠仁给我开的玩笑,对吗?”
伏黑惠整个人都一僵。
他的理智与他的欲望撕扯,终于前者在阿芙洛祈求的眼神中勉强站了上风。
他在这场一个人的战争中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嘴唇张合,最后只挤出一句话:“我带你去看吧。”
他没有送开她的手,而是接过她怀里的百合花束,就这么拉着她上了后山。
后山的山路,她的步伐时轻时重,被伏黑惠牵着的手也一直在无法平息地颤抖。
山路两旁的森林越来越茂密,伏黑惠只觉得他们在一起迈入死亡的地狱一般,浓重的树荫在正午的日头下依旧冰凉。连带着那只牵着彼此的手,都好像是在拖着落水的人上岸一样。
她说的对。
她肯定恨我。
我们活该。
如果不是虎杖悠仁垫底,他回想起宿傩说的,假如那个时候面对特级咒胎的是他,说不定他还会有一线之力。
伏黑惠,真是无能啊。
他想起躺在医院的昏迷的津美纪。
你没办法保护任何人,小的时候无法留住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哪怕得到了五条家的庇佑,甚至无法留下津美纪。
在长大后,你救不了本来该过着平常生活的虎杖悠仁,反而害对方因你而死,居然还对救命恩人喜欢的女孩一见钟情。
你无耻、你该死。
树叶飘飞,沙沙声,他宛如跳入海中溺水,肺部像是被重压一般压迫着无法呼吸。
最起码要保留着最后的人性吧……虎杖悠仁都死了,最起码要把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念想给照顾好……
永远……不能爱上她……
他们是同时见到的,虎杖悠仁的坟墓。
在一小片空地上,湿漉漉的新鲜的泥土,泛着湿润的黑褐色,甚至连草根都没有去除。
墓碑倒是立得很正,一块很矮小的石碑,上面仅写着名字“虎杖悠仁”。
阿芙洛一把松开伏黑惠的手,从他的怀中几乎是用堪称强硬的态度拿走了那束百合花束,站到了那块墓碑前。
伏黑惠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仍然保持着被握着的锁着的状态。
她背对着伏黑惠:“对不起。”
伏黑惠才张了张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抬起手在鼻尖嗅了一下。反应过来的瞬间,他暴躁地用另一只手擦着被牵过的手,企图抹去已经铭刻在脑海中的柔软触感和香味。
伏黑惠的眼神从她和那块碑上挪开:“我走远一些,让你和他单独聊聊吧。”
让他冷静一会儿。
等他回来,还会是那个冷静的伏黑惠。
“请过来。”她缓慢地蹲下,转过头看他,带着一丝凄惨的微笑,“这是一个很无礼的请求,请您原谅我。”
已逝的朋友的恋人的请求,伏黑惠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这样对自己说,放弃了逃跑和冷静机会。
他走到她旁边,保持着普通人之间应该恪守的社交礼仪的距离,安静地垂着眼看着“虎杖悠仁”这个名字。
一阵长风吹过,这场风是那么的悠远而绵长,是如此的细腻,以至于他瞬间看向身旁的人。
为什么。
难道你要担心她被风吹走吗?
伏黑惠再次将视线定格在墓碑上。
“我和虎杖悠仁初遇是在电影院。”
她也看着那个墓碑,嘴角轻轻勾起,仿佛那个粉色头发金色眼瞳的灿烂笑着的男孩和她一样蹲着,正和她抵着鼻尖。
这块草地绿色的草已经没过了脚踝,只有这么一小片地方是棕褐色的翻起的新土,那块灰色的石碑就这么立着。
简直不能想象,那么大的一个人,最后容身之处如此狭小。
他是一个那么开朗爱笑的男孩,却孤零零在山上,和人见面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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