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金枝》
楚牧川就站在不远处,一身玄衣挺拔而立,目光紧紧的盯着萧清欢。
萧清欢自逆光处走来,周身绕光恍若神女,一袭白衣沾着一片片猩红的血迹,衬得她妖冶异常,眼尾下的朱痣愈发生动。
“走吧,楚将军。”
萧清欢眸带笑意,伸手拍了拍楚牧川紧绷的肩膀:“这般离不开我,不若把你挂在我的腰带上?”
闻言,楚牧川不知紧绷了多久的身体这才稍稍松懈下来,又觉耳尖发烫,目光落在萧清欢受伤的左臂上,嘴唇紧抿着。
下一瞬,楚牧川翻身跨马,伸手将萧清欢捞起,策马出了密林。
“陛下,陛下,不好了。”
“陛下,昭华公主与南越五皇子在林中遇险了,碰着一头饿急了的罴,公主现下被冠军侯救回来,满身是血。”一个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帐内慌张禀告。
萧帝猝然站起身,眉头紧锁:“二人现在如何?”
“公主浑身是血,暂时不知伤情,御医们现在正在赶来。”太监欲言又止哆哆嗦嗦道,“只是……只是,只是南越五皇子……”
南越知道情况的使臣暗道不好,心头和眉头砰砰直跳,果然就见上官屿盖着白布被两个侍卫抬了上来。
萧帝眉头几乎蹙成了川字。
上官屿的被罴啃的不成样子的残尸被放在帐外的空地上,众人纷纷退避三舍。
此次议和,赔款数额被一抬再抬,本就成事不足,五皇子眼下也成了这般模样,回去皇帝拿他们开刀是板上定钉的事了,南越的使臣登时晕了好几个,知道实情的两个使臣心中直骂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场的不少东临朝臣和官眷小姐也不免惊慌掩帕,目不敢视,胆小的也昏了过去,一时场面混乱。
萧帝脸色阴沉,挥手:“让御医快些来,官眷们都先下去。”
看向进密林时身上一尘不染的萧清欢此时一身血迹昏迷不醒,萧帝眉间不由拧的更紧。
温怀瑾看着紧阖双眸的萧清欢,呼吸不由凝重,心里如压着一块巨石,神色紧绷。
楚牧川拱手对萧帝道:“陛下,臣有一言,南越皇子自身技艺不精咎由自取便罢了,若非他今晨非要与殿下比试,殿下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东临的君臣和南越的使臣闻言立马看向楚牧川。
南越的使臣满是不可置信,他们的皇子如今都这个样子了,还要吃挂落不成?
萧帝与朝臣也是一愣,有机灵的朝臣马上领悟过来,纷纷附和,直言上官屿今晨突然提起要狩猎无端生事。
南越有使臣差点气笑了,他家皇子都碎成这样了还要担罪?但又无奈,这次他们战败前来求和,哪里有战败国在战胜国前抬得起头的。
罢了,左右他们皇帝皇子公主众多,这五皇子也无外家扶持了。好端端的非要跟人家公主比试狩猎干嘛,人家沙场上一刀一枪实实打拼出来的,他呢,真以为自己在京中马场猎场上习得一身通天本领了不成?还签了生死状,想耍无赖攀扯一下都没由头,真是木匠戴枷,自作自受。
萧帝冷冷沉声道:“诸位早日回南越吧,问问你们皇帝,伤了朕的镇国公主,该当如何?”
南越使臣冷汗直流,暗骂五皇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真的殃及他们一群池鱼,只得匆匆告退收拾行李回南越,料想是又要遣一波人来赔礼了。
其余人都从营帐内退了出去,萧清欢被放置在榻上。
楚牧川站在一旁,萧帝负手踱了几步随后才坐下。
“说说吧,怎么回事。”言语中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
楚牧川神色如常沉声回话:“此事是上官屿一手设计,意欲将公主刺杀于林中,又寻了罴意图事后伪造现场。然公主暗卫及时现身,救下公主,反杀上官屿,让他自食恶果。”顿了顿又道,“想来归京的那次刺杀,也是上官屿所为。”
苏广忠弯着腰站在萧帝身旁,轻声开口:“公主与冠军侯这次战场所杀的庄肃等人……好似是这南越五皇子的外家。”
萧帝握拳额间青筋暴起:“去,将那些南越使臣关押起来,传信于南越皇帝,议和之事还需再议。”
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是永恒的,此一事当然要南越再出一笔血。
春猎过后,仲春的风吹开各色花卉时,京城七品以上官员的府上都收到了昭华公主春日宴的烫金百花笺。
萧帝知道后,只道“京中无趣,既是昭华有心游乐,务必安排妥当。”便又是拨款又是遣内务府的人前去听候差遣。
每日能上朝的都得五品官员,官眷参加宫宴也得三品以上,七品官在路上掉个牌匾砸的都是王侯将相的京城根本不够看,更遑论参加皇族之人的宴会,宴请规模之大,不禁叫众人乍舌。
“素日里哪有同七品官眷同我等身份之人参加宴会的,这公主怎的这样……”
“公主设宴,陛下口谕,我等应邀去便是了,这事你也多嘴,你的诰命服穿的不合身了吗?”
“……”
“行了,概是昭华公主一时新鲜解闷,瞧瞧人多热闹罢了,叫着自家小姐们打扮好赴宴便是。”
“公主设宴,如此岂不喧宾夺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昭华公主可不是会介意这事儿的主。”
“这又是如何说起。”
“前头春猎,何家的小姐穿一身碧波云锦裙不但被公主夸了,还赏了一支相配的翡翠玉兰簪呢。”
“竟有这事,那我家两个女儿若是能得公主青眼,不说了,我先回府让人去多做两身应景的衣裳。”
“我也告辞了。”
于是各家贵眷小姐忙不迭吩咐人裁布制衣,府中绣娘,城中制衣店小二不免忙的脚不沾地,各家纷纷寻思讨巧,以求能得公主青睐。
春日宴当日,昭华公主府外车水马龙,命妇小姐人流如织。
往日交好的人家三三两两一同前来,刚下马车便被眼前修葺一新的镇国公主府闪了眼,连见惯了豪门大院的人家面上不显心下却也惊叹。
“瞧这通天的气派。”
“是啊,公主金尊玉贵,府邸也着实不一般的气派。”
不少命妇纷纷低声提点自家的女儿:“今日赴宴,你们切记谨言慎行。”
“母亲,我们省得的。”
“就是,母亲都说过多少次啦。”
众人跨过高高的门槛,由内监婢女引着走进外仪门,便见重宇别院,桂殿兰宫,便是用珠宫贝阙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走上抄手游廊,眼前的院落更是豁然开朗。
碧瓦朱檐,雕梁画栋,处处栽种着奇花异草,一湾清澈小溪在游廊下曲径蜿蜒而过,自草木辉映的层层石阶逐级流下汇入一方池,远处如玉翠湖中,一座三层楼阁在树木掩映间更是雅致脱俗。
内监恭敬的引导客人来到举办春日宴的院落:“夫人,公主尚在梳妆,这院中百花,您自在赏玩便是。”
“有劳公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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