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金枝》
惊雷乍起,白光跃入房内。
萧清欢从榻上惊醒,倏然睁眼,她的眼尾发鬓早已泪湿,背后更是冷汗涔涔,入目熟悉的云水帏帐方让她心下稍定,萧清欢直身坐起,平复着急促的喘息。
她又做了那个梦。
梦中,昏暗的夜色下,顾家府邸卷起冲天的火光,火舌喷薄而出,所到之处舔舐出一片断垣焦骸,身着盔甲的侍卫鱼贯而入,抽刀间一片片血光。
琼楼玉宇灰飞烟灭,丹楹刻桷化为乌有,绝望的呐喊和求救随着火焰燃烧的轰鸣响彻夜空,哀嚎恸哭夹杂在热浪里席卷四面八方。
她被藏在密室,只听得上方炼狱般的嘶喊。
外祖铁骨铮铮的大将军,卧在阴暗脏臭的地牢,如丧家之犬咽下最后一口气;外祖母世家嫡女,一身傲骨吊死在横梁下;舅父从边疆送回来的残破尸首尚来不及入葬;舅母书香世家,举止端庄,为了掩护他们躲藏惨遭凌虐而死;母后跪地求情不得,含恨而终。
她一手死死的捂住身旁惊惶幼女的唇,一手扯住一旁眼眸猩红有所动作的男孩,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把名为谋反实则构陷的大火,吞噬顾府满门。
画面突转,巍峨高耸的大殿上金碧辉煌,金红色的蟠龙大柱庄重肃穆,五爪锋利的巨龙盘旋于大殿上方,威严如此不可侵犯,巨龙眼神凌厉的俯视着殿中的人。
萧清欢身影茕茕,跪在大殿的层层踏跺下,大殿如此空旷,显得她如此渺小,泣涕仰首间,萧清欢看向宽大龙椅上坐着的人,那是怎样的至尊高处,怎样的权力巅峰。
萧清欢眸中血色涌过,心中的恨意愈发浓烈,思绪一片混乱空白,只一颗心强烈的跳动,支撑着她不停的磕头伸冤。
突的一阵热浪袭来,裹挟着她沉沉的往下倒去。
四周的场景不停变化扭曲,金碧辉煌的宫殿变成冲天的火光,撕裂夜空,盘旋在龙椅上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驰来,她的耳旁响起绝望的恸哭与轰鸣。
明明灭灭的白光伴着一道惊雷声透过帏帐映在床上。
片刻后,萧清欢调整好气息,心绪方才宁静,她看向漆黑的窗外。
萧清欢眸里聚着疯狂的滔天恨意,声音更是冷厉肃杀:“川乌,回京在即,大礼合该送上了。”
寂静夜色中,听得屋顶一句低沉的应声,一抹黑影便纵身一跃朝府外而去。
京城国子监——
“好,小十二虽幼学稚子,却已笔下淋漓,所写文章也颇为腾蛟起凤。”萧帝手执一篇策论,颔首点评,往日严肃的脸上难得带了笑意。
萧帝朝萧元轩招手,示意他走近,而后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而笑:“赏,将朕那蟠龙松烟墨拿来赏给十二,新进贡的那支金镶碧玺偏凤簪便赏给林贵妃,嘉奖她教子有方。”
皇家孩提早慧,萧元轩一身石青色宝相花缂丝锦袍,虽幼学年纪,却懂得许多,听闻萧帝的话,他带笑行礼:“谢父皇赏赐,儿臣定当谨记父皇教诲勉励自身。”
蟠龙松烟墨……这赏赐听的堂下一众皇子公主脸色各异,回过神来,皇子公主们打量着萧帝的神色,纷纷过来恭维捧场。
萧元靖眸里划过一抹深色,他看着这个一母同胞的早慧幼弟,心中有如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陪同萧帝前来的温怀瑾站在一旁,探究的目光落在那纸出众策论上,眸色晦暗不明。
长春宫——
林贵妃一袭水红金丝锦绣团蝶百花宫裙,云鬓高耸,金钗玉簪,身姿曼妙,端的是一派风华艳丽。
放下那一纸策论后,她复又对着桌上的铜镜,拿起那支金镶碧玺掐丝偏凤簪,在自己的发髻上比划,纤细的眉下一双美眸含笑盈盈。
半晌后,林贵妃方才放下偏凤簪,她搂过萧元轩,语气里满是骄傲自得:“我们轩儿卓尔不群,岂是他们能相比的,以后一定要多加表现,让陛下更加看重,知道吗?”
萧元轩闻言点头:“母妃,儿臣知道了。”
“你看你父皇都把这蟠龙松烟墨赐给你了,贤妃德妃他们的儿子哪比的上我们轩儿。”
“父皇还夸了儿臣文章腾蛟起凤呢。”
“腾蛟起凤?好好好,好啊。”林贵妃闻言笑容更甚,搂住萧元轩直夸。
萧元靖站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里深色渐暗,心中的妒火几乎汹涌喷薄而出,他宽袖里的手掌握拳收紧,脸上的笑意勉强僵硬:“母妃,太傅留下的课业尚未完成,儿臣先回宫温书了。”
林贵妃抬眼看了眼这个大儿子,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课业专心点,不要让老五老六他们越过你。”
萧元靖行礼后转身踏出殿外,林贵妃与萧元轩母慈子孝的画面渐渐被他抛在身后。
一列粉色宫装的宫女端着各色点心走了过来,萧元靖驻足,沉着脸看着侍女手上的各色点心,袖中的拳握的更紧。
宫女行完礼后鱼贯而入身后的宫殿,萧元靖则久久不能平静。
全是萧元轩喜欢的点心,元宝酥、紫霞卷、玉带糕……他和皇弟是一同来长春宫的,那他呢?母妃眼里竟全然没有他这个长子是吗?
念及此,萧元靖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加快了回寝宫的脚步。
萧元靖回到自己的寝宫书房,甫一坐下,满腔的怒意与不甘便化为实质,直直扫向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噼里啪啦一阵响后,地上全是碎裂的物件儿,满屋狼藉。
外面侍奉的宫人知晓这位皇子私下里的模样,虽早已司空见惯,却仍不可避免的瑟缩了一下,他们唯恐殃及池鱼,纷纷站的离书房远了些。
房内的萧元靖怒不可遏,神色扭曲,凭什么?凭什么他萧元轩总是出尽风头,而父皇却总看不见他?凭什么一母同胞,母妃更加偏爱幼子而不是他?
萧元靖盯着满地狼藉,大口的喘着粗气。
蓦地,地上摊开的书页引起了萧元靖的注意,怒极了的萧元靖没看到书页处较重的压痕,只瞧见那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郑伯克段于鄢。
萧元靖蓦地瞳孔紧缩,弯腰将书籍拾起。
他死死的盯着那六个字,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那一页脆弱的纸张随即皱起,也随之悄无声息的掩盖了压痕。
桌案边的烛光忽明忽灭,将萧元靖脸一半映在光影的交界处,衬的他眼里全是让人脊背发寒的阴冷。
良久,昏暗的房内溢出一声狠戾阴森的冷笑:“母妃,你可不要学武姜啊。”
翌日——
天色擦黑,萧元靖同萧元轩走在回寝宫的宫道上,随意问道:“元轩,昨日太傅安排的课业你完成的如何了?”
萧元轩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我已完成,只待旬假完后交与太傅。”
萧元靖眸色微沉,心里的想法愈加浓烈,他扯出一抹笑:“元轩敏慧,倒是我这个兄长日后还要向你请教一二。”
“岂敢,术业有专攻,元轩只不过侥幸得几分笔墨之才。”
此时已行至映日池旁,春日初临,池子周围的景象很是焕然一新。
萧元靖抬眼看向映日池,眼底的晦暗更加:“这映日池春日的景象颇为雅致,元轩不若赋诗一首,让为兄也取取经吧?”
萧元轩也不推让,抬头望去,见四周静谧,只偶有几声鸟鸣幽幽,映日池柳条堤岸,水光荡漾,春日里的景象在此刻一览无余,他走上前,细细欣赏此刻的美景。
萧元靖迅速的环视四周,放轻脚步走上前去。
萧元轩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可抗拒的力气,紧接着便跌入映日池。
“救命啊!”萧元轩惊慌不已,双手扑腾,在水里不停的挣扎。
萧元靖站在岸边,神色不免慌乱,但他想到什么,还是狠下心:“元轩,别怪为兄,要怪就怪你挡了为兄的路了。”
母妃眼里只有这个幼子,将他这个长子置于何地?外祖若顺着母妃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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