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用crush照片挡桃花后》
将戛纳电影节的参赛作品提交上去后,方则清陷入漫长的等待和虚无中。
等待是个神奇的东西,等待会让人清醒地抓狂。
时而在巅峰,觉得万事万物唾手可得,什么戛纳金棕榈,不过是易如反掌,睡醒就是他的。
时而,被悬而未决的一分一秒打败,一个念头就能冲垮。
报复性地Gap了一个月,方则清给自己揽了个简单的活,去了巴黎。
“方导,这段你再看下。”
“方导,需要重拍吗?”
“方导,这个节奏怎么样?”
……
方则清靠着专业素养,白天耐着性子解决工作。晚上,实在无聊又难熬,他就打开《等待戈多》。
里面的台词说,“希望迟迟不来,苦煞了等待的人。”
是啊,苦煞了等待的人。
到底能不能等来,等来的是不是满意的,他不知道。
他变成一座死寂的山。
无波无澜熬过一天又一天。
收到栗夏私信的前一晚,方则清和朋友喝了点酒,睡到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打开手机,看到Ins有消息弹出。
他实在有点困,连解锁手机都是眯着眼睛,两次才解开。
点进去,发现是有人发来私信。
再一看,方则清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看到对方竟问他:
——【你好,缺女朋友吗?】
方则清愣住了。
这几个字是怎么做到这么礼貌,又这么轻佻的?
他紧着心反复确认了两遍,是栗夏的头像没错。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中国话,怎么这么难解呢。
方则清没着急回,他得弄清楚,一点一点去解。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存在谜底,只是问他缺不缺女朋友。
方则清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很久。
想到很多事。
他认真地打下一个字:【缺】
-
方则清第一次见到栗夏,在北京酒店总部。他一早打理好自己打算出去,在大厅看到蔺栩在门口送人。
是个女孩。
眼睛明亮地看着蔺栩,盈满笑意。
手里拿着东西,临走,忙塞到蔺栩怀里。
又是哥哥的追求者么?
方则清心下嗤笑。
他去前台问完事情,转身时,蔺栩已经返身回来,问他去哪。方则清说有点事。
“你拿的什么?”他问。
蔺栩摇摇手里的书,“咱妈的新书啊,出版了,那个负责的小编辑特意来送的,好用心。”他手里还有一罐雪花酥,蔺栩笑笑,“我不是去和他们社谈合作了吗,她说特别感谢我,暂时没时间请我吃饭,就先送了这个。”
方则清去看门
口,早无人影。
原来她是负责蔺虹书的那位编辑吗?
“给你拿着。”
蔺栩把那罐雪花酥递给他,“我不吃甜。”
又警告方则清,“你不准扔啊,人家女孩亲手做的。”
“咱妈之前还说把她介绍给你呢。”
方则清本想说,没兴趣。
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他已经拆开一个雪花酥,咬了一口。
恰到好处的甜味弥漫开来。
他看着空荡门口,忽地想到刚刚女生的笑脸。
……
方则清不止一次听蔺虹提起过这位栗编辑。
蔺虹写作很痛苦的时候,会整夜整夜和她打电话。有几次,方则清剪完片子已经是凌晨,他路过蔺虹房间,发现她还在写东西。
但不是一个人,那位栗编辑在电话里陪着她。
方则清很意外。
意外于这两个人的热情。
“我其实知道自己这样非常打扰她,可能我自私吧,夏夏包容、忍耐了我的自私。说起来,我一把年纪了还要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把我拉出来,也是很可笑。但她很单纯,单纯地鼓励我,也很真诚,我常常感觉不到我们的年龄差距。她活泼,热烈,给我带来很多力量和好心情,所以我总是叫她小夏天。”
蔺虹被采访的时候,这样说。
方则清很明白。
许许多多次,他看着一个陌生人把蔺虹焕新,帮助她完成梦想。
从某种层面上,方则清很欣赏这样的人。
她好像拥有着温柔又活跃的生命力。
当然,他也感谢她。
感谢素未谋面的她。
蔺虹这些年也有写作,但写书对她来说实在是个艰难跋涉的过程。书的内容是一位农村婆婆在村子里大半生经历的生离死别,她要从自己的家乡取材,采访,了解一些入殓风俗。工程量很大。
方则清看得出,她每次灵感缺失时的痛苦。
他很想帮忙,又无能为力。
有时候,蔺虹会一个人坐在院里发呆,坐到日落。稿子就在手边放着,有灵感了写一写,写得不好就撕掉。
世界这么大,她撕破纸张的声音却那么响。
方则清默默捡起来。
他很担心蔺虹就此抑郁,可他无法阻止。
也是这时,他忽然想到,“妈,你要不要给你的那位小编辑打个电话?看她能不能提供一点建议,帮帮你。”
蔺虹说不想打扰她。
方则清实在觉得,需要有人拉她一把。他不认识这位编辑,可他此刻有求于她。那是方则清第一次,用蔺虹的手机给栗夏发消息。
他先是问了问她现在有没有空,方不方便。接着说遇到一些难点,可不可
以电话聊一聊。
对方说:【好的呀】
她说完,很快打来电话。
方则清接起来,听到一个清清甜甜的声音:“虹姐,下午好呀,今天写得不太顺利吗?”
方则清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但他这一刻承认了,有些人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让人觉得,这是很好的一天。
-
再见到栗夏,是去年,她第一次来家里拜访蔺虹。
那会儿,蔺虹的书已经出版,陆续上市,她精神状态改善很多。
某天早上,蔺虹说今天家里要来客人,方则清正巧要在线上开个策划会,吃过早饭,便说自己有事,不下楼了。
蔺虹不太开心,说,“又不是让你相亲,你躲成这样。”
方则清头也不回:“你给我介绍的还少。”
蔺虹哼一声,“这个可不一样,我还舍不得给你介绍呢。”
有什么不一样?
方则清也懒得听。
他把耳机挂到脖子上,散漫地划着手机朝楼上走。
这时,门铃响了。
蔺虹很快去开门。
“虹姐!”
还没见到人,先听到一个玉珠落地似的轻快人声。
“诶,夏夏。”
顿时,方则清停下脚步。
从他的角度望去,门打开着,地板上切出一道不规则的淡金色光晕。他站在台阶上,视野受限,只看到一个漾着阳光的干净的白色裙边。
方则清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视线随之扩大。
他看到,那人身前抱一束色彩明艳的花。
看不完整,他便又向后退,下了第二个台阶。
那一刻,远远的,他看清明艳花束后面,漂亮灵动的一张脸。
说说笑笑时,更是生动鲜活。
像她能给人好心情的声音。
又胜过她的声音。
他站着看了几秒,缓步上了楼。
也是那天,方则清忙完,从楼上的玻璃窗上看到蔺虹在门口送她,她摆着手走远了。天边阴沉混沌,有要下雨的迹象。方则清下楼时,蔺虹正换好鞋进门。
刚要关门,外面响了一声闷雷。
“坏了。”
“不知道夏夏带没带伞。”
蔺虹急急忙忙地从柜子里找到雨伞,转身就要出去。方则清见状,快步走过去拦她,“我去送吧。”
“那你跑快点儿,她应该去外面路上打车了,我说送她,她偏不肯。”
方则清出了院门,地上已经不规律地砸下雨点来。雨点的速度比他的脚步还要快。别墅区的路分叉口很多,他用眼睛左右去寻一个白色身影,却不得。只是见雨越来越大,他脚下没停。
沿路一直走到尽头,不见人
影,想到她可能已经坐上车离开了,方则清有点想返回去。
也是只拐个弯的距离,再转头,方则清瞬间愣住。
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女孩,此刻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抹泪。她哭得好难过,雨水从脸颊混着眼泪向下流,卷过她的头发,椅面和她的白裙子一起被打湿,洇出悲伤的深色。
像一朵淋雨的小花。
她…
难道蔺虹欺负她了?
还是刁难她了?
方则清攥一攥手,还是上前一步,将伞撑开,递过去。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张张嘴巴,又噤了声。
他和她太陌生了。
伞送到,就够了。
在对方抬头之前,方则清已经走远。
那天,栗夏在南临接到外公去世的消息,忍到从蔺虹家里出来才哭。她没有看清是谁送的伞,一直以为是个过路的好心人可怜她。
后来,她问方则清什么不和她讲话。
方则清说:“其实我当时站在拐角看了你很久,看你哭完站起身,你的裙子湿了一大片,我心里还有点着急,然后就看到你从包里把衬衫拿出来,系在腰上挡着,用纸巾擦脸,整理好自己,打着伞继续朝前走。”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空落。
“怎么说呢,我大概有点叛逆吧。那段时间我很冷漠,不喜欢主动制造因果。你和我妈认识,我不喜欢被监视着相亲、谈恋爱。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发现自己可能想和一个人发生故事,却很难去踏出那一步,主动地让故事由我来写。于是就等,等到错过,然后告诉自己没缘分。”
“况且,你完全不认识我。”
“所以,后来聊天的时候,我是觉得轻松的,因为我们没有其他身份,是直接建立联系的。”
-
说起来,方则清找到栗夏的ins是个意外。
蔺虹说,她的书国内销量不错,出版社便又发行了英文版。她得意骄傲极了,扬言自己的书现在国外也能买到。
方则清还有点不信。
他想在ins搜搜看,托朋友去支持一下销量。
某个极为平常的晚上,他在搜索框里打出蔺虹的英文版书名,点击搜索。跳出来的词条很少,大多毫无关联。方则清一一点进去看,不经意刷到一张图,是蔺虹英文版的实体书。
图片上,中文版和英文版的书摆在一起。
下面配的文案是:【入行以来最大的成就,过程很艰难,但我还是做到啦!以后每天都要默念一遍:我超棒的!】
方则清心下一动,点进该账号的头像和主页去看。
那一秒,他确认了。
是她。
这晚,方则清一一看完她
主页所有的照片,文字。大概思考了三分钟,伸手,点了关注。
“当时的想法也很简单,”方则清后来说,“怕下次找不到你的ID。”
栗夏知道后说,“我看你就是想刷存在感。”
方则清哈哈大笑,亲亲她,“你就当是吧。”
但他不后悔自己迈出的那一步。
因为他借着机会,认识了另外一个栗夏。
大胆奔放的,可爱有趣的,重要的是,是一个对他感兴趣的栗夏。
她总是要看腹肌,背肌,提一些尺度很大的要求。
还有一次竟要听他洗澡。
方则清每次都被她搞得面红耳赤,脸上忍不住笑。
他无奈的同时,心想,可得好好练练了。
他有时候会想,这和负责蔺虹书的编辑,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怎么有点不靠谱呢?
他想着,便又笑出来。
方则清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和栗夏聊天的时候,笨拙的嘴巴能说出这么多调情的话。
他常在房间里焦灼地走来走去,想要回复地有趣些,不至于冷场。
来回几天后他就意识到,大胆直接、不拐弯抹角的话,似乎对栗夏更受用。
他的心思成天被她牵着走。
但方则清乐意。
朋友发现后,说,“这种上来就要看腹肌的,人家就是跟你玩玩儿,心血来潮搞搞暧昧,长久不了的,你也别太当真了。”
方则清没听进去,只问:“那怎么才能让她不是心血来潮?”
朋友看着他有点无语,满脑袋“你恋爱脑啊?”。
最后只说,“你加油。”
方则清点了点头。
-
局外人也许不懂,可方则清自己最清楚。
当一个人完完全全将自己置于一种极为平静的状态,不断下沉,下沉,沉到一种默然的疯狂中。
然而这时,有一个人在外敲门。
她把她的小石子一颗一颗投到你的湖里,被动刺激你泛起无法忽视的涟漪。她与你对话,连回音都能令世界的阒静变哗然。
方则清是主动开门的。
他很多时候想,他也是自私的。他不想变成死寂的山,就自私地抓住栗夏随便扔给她的一息火,不断添柴,不断燃烧。他也怕熄灭,在很多项目无法结束,无法早点回国的时刻。
戛纳的参赛毫无消息,他也不再等了。
和栗夏聊得越久,他发现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不想等待戈多。
想汲汲一点机会,去见她。
去寺庙的那天,方则清和合作方谈完,已经过了中午。手机上,栗夏十一点给他发了去财神庙求签的照片。今天不是栗夏的出差日,他很想陪她旅游。
他看看了栗夏的运动步数,一直在动。猜她还在景区,没犹豫便动身。
出发时太着急,待发现手机快要关机,他已经开着车在高架上。
方则清边踩油门,边觉得自己有点疯狂。
怎么会有人不提前和对方打招呼,就去见人家?
心里却隐隐开心着,紧张着。
他想好了,到景区后找到充电宝,先给栗夏打电话。
如果她愿意见他,他就第一时间出现。
不耽误一点时间。
他从未感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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