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去那作甚？”

见车夫远离闹区，往寂然郊外去，秋雅顿时紧张揪紧衣褂下襟。

“找一个人。”

黄包车如风跑了起来，黎芷微凉掌心覆上秋雅的手背以示宽慰，抬头目视前方，暗忖，当日宴会后，沈奕年定做了何事，景言哥方能安全逃回海坪。

也许，从那枚crux组织戒指开始，沈奕年便一步步在靠近真相，她不确定他到底暗自进行到何步，现在自己只想去解开这些谜。

只不过，此时此刻，她不知自己内心关于解开谜底的迫切里，含几分动摇，几分私心，私心于他抱着她恳求不要走陪他过年的心动。

越靠近小洋楼，越远离喧嚣，一切变得愈凄廖，当秋雅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咕哝：“小姐，我怕”时，小路两旁的树木一晃而过，烟花绽放的声响也渐渐远去时，黎芷的心也跟着慌乱。

拉黄包车的小伙子跑得更快，到达目的地之时，黎芷付完钱下车，秋雅因紧张立马蹲在路边吐了。

她轻拍秋雅后背，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小洋楼，现今所处的位置与昨日一样，当时沈奕年发着烧步步逼近，生着病倒在雪地里的场景历历在目。

“没事吧？”

秋雅用帕子擦擦嘴，摇摇头。

黎芷站定楼前，不远处路灯应该坏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耳边传来树木摇曳簌簌作响声，即使天边烟花绽放，也只瞬间点亮天边一隅之地。

秋雅冰冷的掌心紧贴着她的手背，甚至力道愈来愈大，仰头望着二楼窗户，心情复杂。

更为准确来说，回忆昨日之事，令她同情交织着心痛，而这心痛也正是此刻最令她无法接受的地方，她怎么可以对沈奕年产生非同一般情愫呢？

更甚，这种情愫更接近一个女子对男子爱之心痛，是完全不同于陈景言的情感。

在来时路上，她给予自己许多理由，但真正站在这里，才不得不承认，沈奕年动摇过自己的内心。

只是此时此刻，凌乱分不清是感动还是心动？心底的答案似昭然若揭，似只需要沈奕年来验证，他为了帮助陈景言逃脱受的伤仅仅是因为她。

关于这些种种，她太想与沈奕年对峙问个明白。

“小姐，小姐！”秋雅的呼唤终于让黎芷回神，深吸一口气，她找了颗石子，用力一掷，击中窗户。

“小姐，你在做什么？”秋雅满腹疑惑紧张四处张望，就怕引来投诉。

可他没有回应，黎芷失望扯了扯嘴角，欲转身离去，秋雅却拉住她，“小姐，你看灯亮了。”

二楼的灯真得亮了，窗户徐徐打开三分之一，沈奕年站在窗边，身影隐隐绰绰，并未探出脑袋露出脸。

顷刻，身影远去，他应该下楼开门。果然，大约几分钟后，楼下的大门开了，沈奕年提着一只灯笼出门迎接她们。

黎芷看着他，一步步过去，秋雅尾随其后。

灯笼昏暗，光亮下的沈奕年，穿着灰色单薄睡衣，披着一件宽大长羊毛衫，苍白淡着一张脸，眉目分明凝视着她。

他的瞳孔犹如琉璃，亮闪闪的。

“砰”地一声，大门关上，两人对望片刻，沈奕年打开客厅的灯，灭了灯笼搁至房门旁。

“坐。”沈奕年靠着楼梯口道出一个字，听不出情绪。

黎芷拉着秋雅坐在沙发上，看向他，从他气色看，病情应该有所好转。

“单独谈谈？”黎芷说完又对秋雅嘱咐：“你先在楼下守着，我有事同沈司长谈，很快就下来。”

“哎，可小姐，我怕。”

“不怕，我就在楼上，很快。”

沈奕年颔首转身上楼，黎芷瞬即追了上去，上了楼进了书房，书桌有未收拾的饭菜，一堆要审批的文件，看来有人来过。

沈奕年正襟危坐于办公椅中，勾唇而笑示意她坐正对面的椅子。

“坐吧。”

黎芷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桌上简单清粥小菜，不觉蹙眉，“你…大年三十就吃这？”

“应该说病人只能吃这些。黎芷，你来这里纯粹只是看望我吗？”

目光熠熠，嘴角微扬，左手臂搁置书桌上，散漫地令人渐渐放松下来，黎芷终于缓缓坐下。

见她坐下，他又往前倾靠，黎芷能闻到他身上淡淡沐浴清香，侧头看右臂伤口，看样子已经重新包扎过，她失笑心道，人家大哥是医生，自然会照顾好他，她操什么心。

“想知道什么，你问。”他的直白反而令她表情一片空白直至错愕。

低头尽量平复心情后，她抬眸鬼使神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问道：“还烧吗？”

触碰那刻，温度没有想象中发烫，旋即收回手之际，沈奕年温热掌心快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黎芷惯性俯身向前，两人距离亦拉近许多。

下一秒，出其不意，沈奕年站起来俯身迅速往她唇上落下一吻。

书房里阒然，黎芷推开他，手背往唇部狠狠一抹，抬手瞪着他，蓦地又徐徐放下，最后只挣脱他的钳制退回椅子上，拂拂衣襟哂笑质问：“沈奕年！你三番四次这么对我，难道爱上我了？”

“有何不可！”沈奕年的毫不犹豫再次令她惊慌无措。

突如其来的爱慕，她不信，怎么可能，这种凉薄之人怎会爱人。

然而，他眼里透出的真挚又是那么真，她撇开眼不看他，说：“言归正传，我有话问你，林建成脸上的伤与你的伤有关系吧？”

沈奕年不置可否，反问：“你怎知林建成脸上有伤？”

“今日，我遇到他，同他说，脸上的伤是因公负伤吧，他没否认。沈奕年，你应该比我清楚，警司科是干嘛的。另外，黄太太生日宴从始至终是一场局，对不对？”

黎芷站了起来，再次注视着他，沈奕年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表情淡然，低哑道：“黎芷，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他说的话静如止水，却如此开门见山，一时间，她猜不透看不透沈奕年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盯着看他一会，终究挫败别开视线，冷厉道：“我们摊牌吧，我不喜欢现在被动的局面。”

沈奕年噗嗤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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