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阴湿适合当狐狸精吗》
步辇停在长辞大殿里,鬼殿空旷幽森,充斥着时间静滞的沉暮。
无声,无息。
林惜的视线扫过大殿,一路上扬,一个散发宽袍的男人散漫地坐在高台上,指节修长,一下一下点在膝盖上打着节奏。
那张脸和恶鬼的样子很像,却没有那么妖冶昳丽,多了些隽秀明朗,又有几分少年慕榆的影子。
林惜缓缓收回视线,这才是记忆里故人的样子。
槐榆从林惜出现那一刻起视线就没离开过,或许该叫一声师姐,如今都不重要了。
槐榆从高台上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看着她低头以为她仍然害怕,像之前那样揽上她的颈侧,摩梭着脖子边的皮肉。
“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一道清泉般透彻的嗓音响起,这声音明朗动听,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是个坏人。
林惜实在好奇这家伙如今到底是想做什么。她随着他的力道半仰起头,视线浮动,对方的每一个表情都在眼中分明,与记忆里的人略有偏差。林惜觉得有趣,没有戳破现在的局面。
她微微躲开槐榆的触碰,离开毫厘之远就被人强硬地撤回去固定在原处,又被人不容拒绝地拦腰抱起。
林惜有些生气了。
她半张脸隐在槐榆怀里,眼神阴郁,抬眼悄悄观察着他,手不自觉移到他心脏的地方。
槐榆将人放在高台上钳制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倾尽衷肠,被人用手抵住了脖子。
“怎么了?”他拉开林惜的手,仍旧压着脖子凑近,林惜的下颌完全卡在槐榆的虎口处。“不记得我了?”
林惜眼神冷厉地微微侧头,眼眸流转睨着他那副恶劣的举动。她扒着槐榆的手,顺着他的动作停在他耳朵处,压低声音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威严。
“长辞殿坐得久了,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
槐榆脸上的玩味张扬忽然停住,还来不及反应顷刻被人拂下了绣榻。
林惜起身将他踹下那十几层台阶,用了十成的力道。槐榆倒在阶前变了脸色,他认出眼前人,似欣喜又似恐惧,爬起身跪在阶前尽量敛眉低目。
“师姐,回来了。”
林惜斜倚高榻,居高临下觑着阶前恭敬跪着的人,神情倨傲又散漫。
念羲,冥界的鬼王,长辞殿的旧主。
她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眼底幽静无波不见一丝笑意,冷冷地看着所跪之人。
“百年未见,师弟玩乐的功夫长进,让我这个师姐都自愧不如。”
槐榆顺下所有支棱起的尖刺,温顺地低下头,如果不是眼中流露出几分阴翳的话。
念羲看得明白,他自来想着如何变得厉害,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千百年来找的麻烦数不胜数。
“为了自己的私欲,折活人的阳寿,随意将活人拖入断生垣。”
槐榆闻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看着高台上的人,嘴唇嗫嚅了两下又放弃了。
念羲看着他那半死不活甚至有点不服的样子,心中窜了一股郁气。
到底是养的时间太长了。
她指尖在半空中轻轻点下,槐榆心口处仿佛灼烧一般,挣扎着倒在地上。他翻滚了一圈手死死按着心脏,额头抵着地面挣的长发散乱起来,余光仍桀骜地看着念羲。
她在开心地笑。
这是念羲很早之前给槐榆画的符,画在心脏的地方。
良久,槐榆心口的刺痛才减弱,他趴在大殿的地上喘着气,高台之上早没了身影。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敛去眼中的情绪,一进寝殿又继续跪在地上。
念羲坐在床榻中央,“这寝殿看着常有人住,那么喜欢这个位子,卧榻也要占着?”
槐榆贪恋地看着随意倒在榻上的女子,眼中情绪翻涌。
不止卧榻要占着,人也要占着,嘴上却说,“不是。”
这回答配上槐榆那副表情,可信度几乎为零。
“从前凡人之躯,有诸多桎梏。我以红伞招魂,魂没招来,召来了个阳界的鬼。如今该叫殿主了,费了那么大周章,又是阳壳又是阴魂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阴魂,念羲想起那晚湿冷窒息的感觉,眼神渐渐阴郁。
“你故意的?”
槐榆突然抬起头,紧皱的眉头渐渐化开。所以念羲还记得这里的一切,从他一出现就认出了他,和慕榆软声相语也都知道是他。他眼睫浮动,嘴角压都压不住。
那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呢?槐榆抬眼看见念羲神色冷厉心情慢慢回坠。
不能再惹她生气,不能挑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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