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昔试图向上游去。

有木牌上的避水符在，她在水中睁眼也没什么不适。游了两下，却发现自己腿瞪不太开，脚上好像被水草一样的东西缠住了。

她低下头弯腰去摸，周遭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一阵黏腻、滑溜的冰冷触感传来，猛地一下，“水草”自主松动了两三分。

她心脏猛地一颤，止不住地心跳加快。

“嘻嘻……这个不好玩，不好玩。”似婴孩、似鬼哭的诡异声音响起，比铁块划过金属物品的声响还要令人不适。

这个“水草”像是舔了她的小腿一下，陈昔好似闻到了那道残留的潮湿腥气，惊得一下汗毛倒竖、不敢动弹。

等了十秒过后，她才敢动动脚微微试探。

它走了。

要是醒得再晚一点，水草怕是要缠到她的胸腹、鼻腔…她腰间的木牌也说不定就被这个怪物扯掉了。

江面下静得有些可怕，四处危机潜伏，她得向上游去。

陈昔抬头环顾一圈，隐隐约约看见右边快要望不到的地方有光亮闪过。

身后的声音时隐时现，陈昔不疑有他、不敢回头，朝着光源奋力游去，一头往前扎出水面。

还好，正是自己拴着夜明珠的大葫芦。

看着外面天色大亮，对比刚刚江下黑沉沉的寂静幽深，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下江水的可怖之处。

打了个寒颤，陈昔抓紧自己的大葫芦，把葫芦当浮板，双水奋力瞪水。

等到她快要力竭的时候，总算听到了人声传来，最后冲刺游到了岸边。

已经有百来号人在岸上等着了。

不会吧？大家都这么猛的吗？

陈昔上岸，看到一伙人喜形于色，正嘻嘻哈哈地交头接耳。

“小爷我掉进水里后，紧接着一个鲤鱼翻身，底下的那些东西我挨都没挨着。”

“在下梦到自己科举高中，阿娘唤我锦衣还乡。可我阿娘出门前才叮嘱了我要一心问道…”

又是这个凡人书生，看着还挺有能耐的。

正在东瞧西瞧的时候，陈昔却见两个熟人吵在了一块。

“陈小胖，你居然趁我不备搞偷袭，等我回去一定要告你一状！”

“思思，你这木牌是你自己扯下的…我怎么喊你也听不见。”

“你胡说，我明明记得我俩在水下起了争执，你就突然向我发难，我这才同你打斗了起来，不小心把木牌弄掉了。”

“那是幻境，我站在边上都未动弹，你怎么能当真呢？”

陈昔走近了解，原来不是所有岸上的人都成功通关，还有大半的人都像陈思思一样已经着了道，提前被传送回来，腰间的木牌已经消失不见。

而自己和陈小胖的木牌上赫然多了三个数字，第158、第160，属于一前一后。

……

“试炼结果已出，请各位随我移步。”

天旋地转之下，系有木牌的众人纷纷被传送走。

陈昔刚刚在平地上站稳，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感觉四周热闹非凡。

“这位师弟，我观你气宇轩昂、气息沉稳，将来必成炼器宗师，不知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炼器堂？”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制符堂大师姐现场亲授符篆绘制技巧，仅此一回、仅此一回啊！”

“你以为的炼丹是救死扶伤？不，大错特错。加入炼丹堂旗下的毒丹研发部，丹药也能变成杀伤武器！”

只见偌大广场边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师兄师姐们奋力吆喝，只为薅点新人回去霍霍。

陈昔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大学社团招新纳新的现场。

“咳咳…”

随着一声轻咳声响起，所有的喧嚣像是被时间强行停滞，骤然安静下来。

“恭祝各位通过试炼，灵隐道宗第两千三百二十五届弟子，总数三百九十八人。从今往后，宗门兴衰，皆系于尔等肩上。”

一名乌发如缎、天质自然的男子背手挺立于玄铁重剑之上，衣诀无风自动，气质铮然凛冽，开口缓缓说道。

“今尔初入宗门，当怀虚静之心，悟道法之微，研天地之理，循道蹈德、笃志力行，共担宗门之荣辱，同守正道之永恒！”

男子平稳无欲的声音在灵力的加持扩音下，更加深沉有力、深入人心。

众人仿佛都被感染，肃穆而立，神色端正庄重。

男子发言完毕后，两指微微并拢，周围灵气迅速集聚，形成的剑气隐有蛟龙之姿。他手腕一抖，剑气如臂使指，笼罩广场后方的云雾霎时像飘渺轻纱般散去。

只见那古朴的山门之后，云涛翻滚，映日成红，座座楼阁傍山而建。

还有一道近乎苍穹的接天瀑布自峭壁倾泻，水雾蒸腾，隐隐能看到仙鹤翩跹其间，唳声清越，凭添几分空灵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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