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后,夺了反派江山》
“所以,你是要赶我走吗?”
略带着些笑意的语气落在耳畔时,徐盈下意识躲过那双期盼回应的眼睛。
直到袖口被轻轻拉了一下,徐盈的视线才落在拽着她的玄金护具手腕上。
她突然想起,柳江白给她的剑鞘也是玄金色的。
她移开视线,“你到徐家虽然不满一个月,但答应给你的工钱,还有那五百两黄金……”
手腕陡然被握住,纸鸢也被扯得顺风而飞,脚下掉落的笔溅出墨汁晕在两人的衣摆。
徐盈顿了顿,继续说:“徐家不会赖账。”
“那你呢?”柳江白声音艰涩,“说好了你帮我找叛徒,我还没有帮你杀道士,你还说……”
他忽的顿住。
一起重建师门也好,看他干净利落地拿回母族的东西也罢,这些事徐盈从未正面答应过。
一直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他不禁握紧了对方的手腕,急急寻找其他理由。
“我知道你身边得用的人多,但总有些他们顾及不上的地方,我可以——”
“我相信你可以。”徐盈迎上他切切的目光,“你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任何事,唯独留在我身边这件,你可能会死。”
“可若不是在徐家解了毒,我也会死。”
徐盈微微挑眉,“既然现在活过来,为何还要寻死路?”
柳江白眼神定定,“我信你能置死而后生。”
“但我不能确保让你也能。除了摩诃门,没人知道我们师出同门。将来是非评说,也不会将师门牵扯进来。”徐盈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你我只是师兄妹,你犯不着为我舍命。”
他眉尾一动,压低声音脱口而出:“可你不只是我师妹!”
刹那间,漫天的热闹似乎静了下来,连附近的人影也淡去,只有那只脱手的纸鸢绕着他们摇摇而上。
徐盈确信她这次没有入梦,附近也没有危险需要她梦中暗暗解决。
可偏偏这次,她好像陷进了一个陌生的领域,对方最后那句话在无意识中将她坚定的心拽了拽,让时间也静止了。
她做保洁任务时的习惯,是利用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和人。
在解决赵家一案和永昌郡主后,她试探了“飞鹞”,的确是想将她们收为己用。
“飞鹞”敏锐的洞察力与不凡的身手,几乎是一群柳江白。
但不会是真正的柳江白。
最初她是想利用他的,可眼下师门叛徒已除,柳江白的毒已解,重建师门的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方才要他走的话存了几分真心几分试探,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
她知道他会义无反顾跟着她,她没有选择,但这个和她相认不过一个月就为她拼过几次命的同门还有。
可现在,她好像确认了另一件事。
她缓缓眨了下眼睛,一种不言而喻的酸涩击中内心,她看着柳江白执着又委屈的双眼,“你说什么?”
似乎被这话唤回理智,柳江白松开手垂眸,耳尖红红,头一回结巴,“我、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师伯们景仰之人的后人,我理应帮衬一些。”
徐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为这个?”
一向油嘴滑舌的柳江白,此刻却沉默了一息,而后抬头,漆黑的眼眸褪去羞赧,缱绻又郑重,“不是。”
一瞬间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藏在暗处。
滚烫而沉重的“不是”二字,压得徐盈心头一颤。
她偏过头,不再逼问,只道:“既然要帮衬,那你先把字题好。”
柳江白愣愣,旋即眼睛一亮,下意识去取笔,刚抬手臂却忽觉一阵阻力,不及反应,怀中便被撞了一下,紧接着下颚被柔顺的发带滑过。
他的右手本能去捞,触碰的刹那间又迅速收回。
似曾相识的动作令他放慢了呼吸。
“你是在报仇吗?”
闷闷的声音带着些无奈,被线带着撞过来的徐盈摸着被撞红的鼻尖,一抬头,是一双错愕又无辜的眼睛。
不远处旁观的花清词暗暗吸了一口气,拽着纸鸢线的手握拳,压低声音,“我说什么来着!玄哥定是早就对阿盈——”
“你的纸鸢缠着我的线了!”秦略声忽的插话,拽了几下发觉不对劲,扭头就见咬牙绷着脸的花清词,讪讪,“你刚刚说什么?”
花清词面色如常地狠狠拽了拽纸鸢,成功把秦略声的越缠越紧,而后抬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哦,缠上了。”
秦略声:“……”
吵闹声拉回神,两厢对视片刻,徐盈和柳江白又突然默契地开始解缠在身上的纸鸢线。
一阵忙乱过后,徐盈不耐烦地用内力震碎越解越乱的纸鸢线。
“杀鸡焉用牛刀。”柳江白拍了拍身上的碎线,见徐盈肩头也落了几根,抬手要替她拂去,不料徐盈也伸了手。
手指交叠的刹那,二人微微一愣,又同时收回手。
不知何时出现的离春递来纸鸢和笔,柳江白若无其事地轻咳一声,然后接过,“还写吗?”
徐盈本就是随口一说的,见他拿都拿了,刚要点头,视线忽的落在人群里的一个青衣少年身上。
柳江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往日意气风发备受瞩目的少年,如今孤零零缩在人堆里,仰头望着争相攀青云的纸鸢。
柳江白:“案子一旦定下,赵家便再也不会有机会科考为官了。”
徐盈垂眸,“李氏不会让有罪之人有机会站在朝堂上翻案。”
她拿过柳江白手里的纸鸢,一步步朝赵恒星走去。
柳江白张张口,拿着笔跟上。
攀上青云的纸鸢被夫子们一一记下,赵恒星暗暗念着看得见的诗句,随后一叹,眸间黯了下来。
往日被记在名册第一位的,是他。
贺诗宴上作诗被夫子称赞最多的,也是他。
但今年……
他颓然地转身,眼前忽然递来一只未题字的纸鸢。
赵恒星呆了片刻,缓缓抬眸,见徐盈轻轻一笑,又将纸鸢往他面前凑了凑。
“还以为今年你不会来。”徐盈开口,“往年都是你的文采更甚,今年要写什么?”
赵恒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阿盈?”
徐盈歪歪头,“案子还没定,你怎么连诗也不作了?”
他看着徐盈,疑惑,“可罪证已呈,我们家已经——”
“但你还有机会。”徐盈再次将纸鸢递上前,“接或不接,便看你自己。”
赵恒星沉默片刻,“你不怕我将来报复吗?”
赵家有罪在先,推动赵家案子进程的,是徐家,而徐家这么做是为了徐盈。
那日他去牢房看他三哥,虽然不懂三哥为何死死咬住徐盈,但这几天城中风云变幻,三哥又因没有挺过伤势而去,他也渐渐开始明白,他和眼前这个一起长大的同伴,不是一路人。
“你不是他,你也不会成为他。”徐盈道。
赵恒星却摇摇头,“但我也并不无辜。三哥所做所为是为了赵家,我是赵家人,哪怕不知情,也实实在在承了那些脏钱的益处。不能因为我在不知情中受益,又因才学惊艳令人可惜,便免了我的罪责。这对真正无辜被牵连的人来说,不公平。”
他对徐盈笑了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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