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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竟是黑心莲》

13. 长命锁

姬元徽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指了指他的头发:“你长黑头发了。”

这话说出来有些古怪,旁人都是生了白发才值得一提,这道士这里长了黑发反而显得古怪。

“哦。”道士反应平淡,用手指卷住一缕黑发,在指尖绕了几圈,然后朝他抛了个媚眼,“老来俏,不行?”

姬元徽觉得这道士嘴真是贱,而明知道他会犯贱还试图和他沟通的自己更是贱上加贱。

姬元徽拍了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直接言明此行目的:“你有没有什么治梦魇的法子?”

道士九曲十八弯的哦了一声,表情认真煞有其事问道:“那孩子又梦魇了?”

姬元徽目露期待:“对。”

“医病找大夫啊,找我做什么。”道士把身子往后一撤,“迷信鬼神之道不可取。”

姬元徽没忍住拍了桌子一巴掌:“你一个道士你说这个?”

道士竖起一根手指:“嘘,嘘,佛门净地,肃静。”

姬元徽瞥了眼屋内供奉的三清神像,无语凝噎:“你这是道观。”

“这不重要,神不在意这些,神哪来功夫管小苍蝇们嗡嗡了些什么……”

道士正说着话,旁边内室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人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姬元徽下意识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被道士看似不经意的一歪身子挡住了视线。

道士话头转得飞快:“说起来我手头倒是还有点辟邪的小物件……”

姬元徽抬眼,径直问道:“你想我拿什么买?”

“一家人说什么买不买的,多生分。”道士笑眯眯的,“你帮我在梅园修间屋子,要漂亮,能听风观雨。还要结实,窗子全都封好,别松松散散一拽就开。我用来关个人。”

姬元徽挑挑眉:“关什么人?”

道士扯扯嘴角,看起来不是很想提起:“仇人。”

难得他肯好好说话,姬元徽顺口多问了几句:“仇人你还修漂亮屋子好吃好喝供着?这不得抓起来严刑拷打折磨一番?”

道士怒道:“我是他债主,他万一被磋磨死了谁还我的债?”

姬元徽颇有些新奇:“你居然还有余钱借给别人?那你这样关着他,他怎么赚钱还你?”

道士脸拉下来,神色不悦:“良心债,他丧良心,这不是钱能还的清的。”

他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和姬元徽继续聊此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他:“拿去吧。”

姬元徽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枚看起来似乎是银质的长命锁。

“你这一身煞气,鬼见了都愁,光是摆那儿就够辟邪的了,哪还有什么脏东西敢进你们家的门?”道士直摇头,“这东西也就是戴个心安,不给你你又不乐意,什么东西都想搜罗给他。”

姬元徽还在看那枚长命锁,他的头有些疼,总觉得这东西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

好像是梦里,梦里裴煦戴过。

姬元徽试图再多记起点什么,可头实在疼得厉害,他痛苦的拿手捂住额头。

“想不起来别硬想,时候还没到。”道士倒了杯茶,慢悠悠塞给他,“把脑袋想破也没用,再等等吧。”

姬元徽摸过茶水灌下去,脑子里尖锐的疼痛缓和了些,他看向道士:“你知道什么?”

道士给自己斟茶:“我什么也不知道。”

姬元徽觉得这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总是做噩梦,睡不好才会这样。他郁闷道:“你的那个药丸我吃了怎么没用,我还是能听见他在想什么,还总是做噩梦。”

道士懒懒散散喝着茶:“真的只是噩梦吗?”

“不是噩梦还能是什么……”姬元徽隐约记得梦中的生老病死,“我的一辈子,总不可能只有一场梦那么长吧。”

道士像是听到了有趣的话:“你真的觉得,你的一辈子比一场梦要长?”

“什么?”

道士意味不明的哼笑了两声:“人总是喜欢高看自己,觉得自己一辈子有多伟大漫长。”

“我再提醒两句,辟邪的东西医不了病,更医不了心病,真治病还是得找大夫。”道士又开始打着哈欠赶客,“我再眯会儿,你自去吧。”

说完也不管姬元徽听没听,自顾自将脸埋进胳膊伏在案上睡了。

……

姬元徽回到府上时,他临走前吩咐人请来的大夫正在为裴煦施针。姬元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陪在一旁看着。

细长的银针刺穿皮肤扎进身体,姬元徽看得直皱眉,坐立难安,又不好出声打扰施针的大夫。

待大夫施完针,姬元徽才坐过去,问:“疼不疼?”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多余,这又不是喊疼就能不扎的。

裴煦小幅度摇了摇头:“不要紧的。”

姬元徽又问:“要扎多久?”

大夫答道:“两刻钟。”

他等大夫拔了针,收拾好东西离开时起身相送。走出几步后,他才问道:“老先生,我夫人的病怎么样?”

大夫说的很委婉:“少君心气郁结的病症已经积攒了短则数月多则数年,自然不是三五日便可治愈。既是心病,药石所能改善的地方便实在有限,王爷若能在少君身边陪伴开解一二,恐怕比老夫的药要有用的多”

将大夫送走,姬元徽折返回去,倚在房门口。

阳光很好,细小的尘埃无声飘动着。裴煦坐在那里动作很慢的整理着衣服,脸上并没有表情,眉尾垂着,整个人笼在一层无言的痛苦中。

他独处时都是这样的神情吗?

姬元徽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因为裴煦见到他时总是在笑而忽略掉了什么。而他忽略掉的东西,足以让他痛苦后悔一辈子。

裴煦看到了地上被阳光拉长的影子,抬起头来便对上了姬元徽紧蹙着眉担忧自责的脸。他怔了下,然后微笑起来:“殿下怎么了?”

裴煦笑起来很温柔,整个人像是突然从美人图里走了出来,骤然便生动了。而他在人前又时常在笑,这份生动迅速把他的愁郁遮掩去了,让人下意识便忽略了他的脸色其实很白,唇色很淡,他并不总是开心。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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