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有了婚约后》
3.
天明时分,殿外树枝上的鸟雀呼晴,宋凝没有懒床的习惯,大概是在现代时为工作殚精竭虑,每天六点起身养成的,她依旧拿着剑在练武,熟悉着原主的武功,知夏一见,又身前劝她,道:“公主,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再说,别在舞刀弄剑了。”
宋凝放下了手中的剑,问她道:“我昏迷的时候睡了多久了?”
知夏一边将煮好的粥摆好,一边回道:“约有十二天了。”
宋凝又问:“我醒来时,休息了多久?”
知夏道:“三天。”
宋凝道:“那不就行了?我都休息了十几天了,练个剑怎么了?况且这练剑还有助于我强身健体,你不许我练就是不希望我身体好了?”
知夏一听,便有些慌了,忙说道:“不是的公主,不是的,我并非不想要你好,可这刀剑毕竟无眼,我转身担心公主又伤自个。”
宋凝将剑递给身旁的临春,道:“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
知夏道:“……不是。”
吃饭的地方是在院子里,是宋凝安排的,一张矮桌,几张凳子,仿佛找回了家的感觉,在老家读中学的时候,虽然家里清贫,但也过得幸福。
刚出锅的粥冒着热气,小桃拿着扇子在一旁扇风,宋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神色平静,乍一看,就是那种安分听话的侍女,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之前喝的药,她还没找人看过,需找个时间去查一下,得提防着有人在她的药里下毒。
宋凝坐了下来,看着小桃将碗推到她的面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小桃之前也是掖庭里出来的吗?”
说实话,原主并没有刻意去了解过小桃的身份,她是原主被接回宫里的时候,圣上赐给她的,而临春和知夏则是后面太后看她可怜让她自己去挑的。
闻言,知夏和临春都看了她一眼,是人都会有好奇心,况且她们也想知道小桃的来历,待一起这么久了,不知根知底总让人难以心安。
小桃顿了一下,才道:“是的,奴婢也是从掖庭里出来的。”
她回话的时候不慌不忙,淡定地出奇,久好像提前演练过几百遍一样,宋凝和临春都沉默着,唯独知夏开心不已,“我竟不知你也是从掖庭里出来的,对了,我以前在掖庭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
小桃面上笑了笑,说道:“掖庭宫女这么多,知夏姐姐也不是每一个都见过,都认识的。”
知夏想了想,道:“说得也对。”
宋凝低眉思索着,掖庭里的宫女有不少是获罪官员的家人,临春和知夏就是其中之一,她们进了掖庭就不再拥有自己的名字了,这个名字还是原主给她们起的。
用罢了早膳,宋凝拉过知夏的手拍了拍,说道:“你平时多注意着小桃,别总让她一个人待在一处,这样她会有多孤独啊。”
知夏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的,公主,我会的。”
说着,她便起身去找小桃了。
宋凝看向临春,问道:“临春,之前给我诊断的太医是谁?”
临春道:“是商太医。”
“商太医?”宋凝在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确定自己没见过此人,便道:“你拿着我吃的药去给他看一下,就说我吃了这些药有些头晕,让他看看是不是这药不适用于我。”
临春应声离去。
夜幕很快降临,皇宫中的华灯初上,映亮了漆黑一片的夜晚,天空繁星点点,闪耀着属于它的光芒,殿中的轻纱被风吹得飘起又落,这个偏殿宋凝极少来。
殿中布满至顶梁垂到离地面一尺的青纱,一打开门就是几条纱布拂面而来,宋凝一把拽住了挡了她视线的纱布,打量了殿里一眼。
听闻长明殿本是前朝公主高和住的地方,高和傲慢跋扈,荒淫无度,常与男宠嬉戏于偏殿中,这些纱布亦是她为了增加飘渺欲仙之感而设计的,听说城门破的时候,她还和男宠在阴阳交合。
是以,前朝破灭后,长明殿一度让人感到晦气,荒废了许久,而宋凝是第一个住进这里的。
同为长公主,境遇却如此不同,高和集万千荣宠于一身,而她集万千白眼于一体。
宋凝走进长明殿,将门关紧了,当初来到长明殿的时候,上司就告诉她这里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宫外,是前朝公主留下的。
本是方便带男宠纵欢的,如今成了她出去的必不可少的道具。
殿中尚未燃灯,漆黑一片,宋凝在轻纱间行走着,凭着记忆找到那个博古架,握着中间的瓷瓶往外一转,“咔嚓咔嚓”的机器扭动声立即响了起来,随着声音的响起,宋凝面前的墙壁也从中间向两边移开了。
通道不大不小,可容两人并行通过,宋凝忙燃起了火折子走进通道,“砰”的一声,密道的门自动关了起来。
宋凝往后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转而继续向前走去。
密道是直线型的,过程没有一点弯曲,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多她才走到宫门外。
未及宵禁的街道上,华灯亮如白昼,四处传来大人与小孩的嬉闹声,他们人手执着一盏花灯,在街上游逛。
今夜是上京半年一次的灯节,游人如织,虽说一般过节会取消宵禁,但宫门还是会照常落锁,她得赶紧见了人好回去。
宋凝穿着一身素衣,头戴羃离,行走在游人间耳畔断断续续传来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腔,百戏楼每逢灯节都是人满为患,天井处的戏子唱得入神,一楼早已座无虚席,二楼里的贵宾座此时还有人姗姗来迟,正上着楼梯。
“要我说,这位长公主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将你约到湖边,最后还双双落了水,幸好没出什么人命,不然这事都没法收场了。”
“我觉得她有点不识好歹了,嫁给你有什么不好的?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容貌有容貌,我要是个女子,知道自己被圣上指婚给你了,半夜睡觉都能笑醒的。”
“话说,你对那位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也曾见过她几面,说不上倾国倾城,长得也不妖艳,平平淡淡一女子,除却几分清秀外,天天顶着一张苦瓜脸,看上去像久病缠身,忧忧愁愁的,和你一点也不配。”
“褚玉明,你喜欢吃苦瓜,就别天天说别人长得一张苦瓜脸,你才见过她几次啊?就妄下评论。”
“本来就是嘛……”
随着上楼梯的脚步声止住,几人也来到了窗边,凭栏而坐,茶坐是跪坐的,但几人分明就不是这么守规矩的人,纷纷盘坐到地上,一条腿还支了起来。
“喂,梅谢雪,我也想知道你对我长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他和他的这位长姐没什么来往,但人家毕竟是他的姐姐,被赐婚的还是他的好友,难免不令人好奇。
问出来的话却没有人答,忽地一只执着扇子苍白的手伸出,将扇子抵在面前的窗户上,往外轻轻一推,原本半开的窗户变得大开,微风徐徐吹过,宋凝抬头望了周围一眼,羃离恰巧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白纱下平静温和的面容。
那一双澄澈明亮,总是蕴着一汪春水的眸子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她抬头不过片刻又低了下去。
是她。
见梅谢雪一直低眸看着窗外的街道,神色似有思索状,宋行瑾随口一问,道:“怎么?在想我长姐啊?”
梅谢雪收回目光,面上弯起一抹十分不屑的冷笑,道:“笑话,谁会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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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行色匆匆,方才的风不小心吹起了她的面纱,让她心中一紧,虽然并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真容,为防万一,还是不要太暴露的好,说不定以后就会相见了要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归月楼上京为数不多的名贵茶楼,所处的地段自然繁华,开在它周围的店铺也多数与茶有关,在热闹的灯节里,茶楼自然也是忙碌不已。
宋凝不理解为什么要选在这等人多眼杂的地方见面,说是归月楼,但归月楼这么大,横跨护城河分两半,她该去哪座楼?
宋凝站在灯火通明的归月楼外,望着这偌大的楼房,一时犯了难,她转了转手中的哨子。
想着,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进入楼里,她停在了人来人往的大堂,在诸多华衣贵服的人群中,宋凝一身朴素的白衣就显得极为惹眼。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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