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玦》
“大人终于醒了。”青竹哑着啜泣声,终是露出一丝笑颜。
沈书清呆呆地睁开眼,望着悬梁,任凭眼泪从眼角滑落,只剩阵阵心痛。
“我睡了多久?”她用着余下的力气问道。
青竹捏着丝帕擦拭了眼周,一五一十道:“大人淋了雨发了高烧,昏睡了两日。”
沈书清的意识适才清醒,自己既已昏睡了两日,那么如此算来,郭长规不出两日便要前去宁州。
她懊恼地叹着气,哀怨自己睡了太久。若想要帮郭长规讨个清白,时日恐怕不多了。
她刚要翻身下床,却猛然想到,自己若是迈出这一步,则对抗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极有可能将自己也搭进去。
沈书清掀被子的手稍稍一滞,带着几分犹豫缩了回去。
可她也想得很明白,自己打算替苏家鸣冤的那一刻起,与皇权的抗争就已然开始,没有退路。
她提着虚浮的步子,慢慢挪至房门外。外头日光正好,骄阳艳艳,却不灼人眼。
青竹在身后轻轻劝说着:“大人,大夫说您风寒严重,还是多休息为好。”
沈书清也未打算出去,她只不过想看看这外边的景象,却发现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左不过心境溢满悲伤之彩,多了几分凋零之意罢了。
物是人非,物却未换星却未移。
青竹在一旁小心服侍着,关切地看着沈书清:“大人梦中常常呓语,仿佛喊着谁的名字,可是做了噩梦?”
沈书清凝滞了一会儿,脑中一片混沌,渐渐想起自己病中总是梦见一个人,忆起年少往事。
她再也不愿提及的人。
终归是往事不可追,她轻轻地摇摇头,从容答道:“是做了些噩梦。”
青竹稍稍放心,聊着闲话:“大人没事就好。大人病时夜里总发虚汗,可叫我担心了好一阵。”
沈书清缓缓偏过头,温和笑道:“让你多费心了。”
已是近夏日,蝉鸣声闹起,日头阳光正好,葱茏竹林似是披上了一件霞衣,金溢晖晖,流光溢彩。
可这光自是有些眩目,她自是感到无力,头愈发疼了起来。
意识却是清醒,她深深明白,无论身子再不济,她都不能不管郭长规。
午后修整了一番,待到月上柳梢时,沈书清依照旧时原路翻出后墙,独自一人前往郭府。
仅剩两日时间,要救郭长规实非易事。自见到阿来和郭长规起,她便疑心二人间的关系,可惜她从未放在心上。如今有心查探,却是同时间赛跑,争这一线机会。
郭府大门紧闭,府内已被大理寺的人翻了个底朝天。沈书清燃起一枚烛火,照亮幽幽之境。幸而郭家府邸甚小,郭长规家中并无多余之人,沈书清毫不犹豫,直奔郭长规的书房。
沈书清头一次进郭长规书房时,便被其简朴寒陋所震惊。如今书房被糟蹋得一塌糊涂,更显苦寂之色。
文书被席卷一空,她翻看着地上凌乱的书案,不过是些再普通不过的记事。桌案后的柜格已空空如也,想来重要之物郭长规并未放置在此处。
沈书清依稀记起,郭长规曾言过夫人去世极早,而他并未续弦。若郭长规与阿来间的关系非比寻常,那么秘密极可能藏在后院祠堂。
后院极小,沈书清轻轻打开祠堂的门,堂内烛光仍在盈曳,未见丝毫颓败之相。
郭夫人的牌位稳稳立在台上正中,牌匾及桌台上分外干净,可见郭长规定是时时常来打扫。
桌台下的暗屉里藏有一本泛黄的书册,沈书清小心地取出,发现是郭氏族谱。
她将手中烛火放在一侧,轻翻着书册。翻至郭长规时,她不免瞳孔微惊,心中熊熊烈火喷涌而出。
书册之上,赫然写着,郭长规之子,郭明来。
阿来之名,这便是答案。
拿着族谱的手忍不住颤抖,沈书清跪坐在地,平生第一次感到身为父亲的绝望。
她手扶着地,想支撑着站起,却发现郭长规发妻牌位旁,陈着一张罪状书。沈书清轻轻拾起,仔细阅看。
“吾妻敏茹,自汝十月怀胎生下明来后便撒手人寰,已经十八年。恕吾无能,未能照顾好明来,于六岁时离家走丢,幸得找回,无奈寄于大皇子之下,恐惶惶度日,终不得安,此为一错。今行太多错事,负了万民负了天下,此为二错。吾犯如此大错,已无颜再来见你。夜夜宿醒而不得寐,还望妻地下有知,能保明来一世平安。”
人世间的百般无奈揉成一味药,救不了世俗,救不了自己。张泉如此,郭长规也是如此。
有些人轰轰烈烈地走完这一生,却结局潦草,没有了下文。
祠堂内凌乱一片,沈书清愣在原地,体会着无情的苦涩,难以下咽。
她又何尝不是在泥沼中苦苦挣扎之人,为了寻求那一点点可以得到光明的机会,又何尝不是赴汤蹈火。
再坚毅的心在此刻也不过一块废铁,不堪一击。她朝四周望去,才发觉自己的身边已空无一人,自己竟是孤身一人。
她缓缓起身,郭长规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背上罪名草草了结此生。
阿爹也是忠臣,却尸骨无存。
沈书清发自内心的,想帮帮郭长规。
郭府不能久留,她将罪状书归于原位,出去后轻轻合上了门。今夜宫门已经落锁,想进宫已无可能,只能等明日了。
依李珩暴戾的性格,阿来恐怕是有危险。她必须尽快赶进宫,救出阿来。只要阿来肯道出实情,郭长规就还能重获清白。
翌日上朝,户部尚书之位空缺,朝臣们议论纷纷,皇子党们都不会错过这上佳机会,虎视眈眈。
李珩已然失势,言正嵩干脆直接摆明,站在李瑞这一边,想让李瑞一边的人接手户部尚书一职:“陛下,户部乃六部中较为重要的一部,依老臣之见,钟辉可担此大任。”
钟辉乃李瑞生母钟慧的胞弟,言正嵩此言一出,无异于表明自己的立场,可懂朝局的人谁人看不明白,就等着看言正嵩何时自己暴露。
沈书清立于后头,眼观着朝堂上的风吹草头。她目光稍稍一移,望向李玚。只见李玚不动声色,仿佛没听见言正嵩的一番话,不做任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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