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帮我？”最后，还是陈念恩先开了口。

“不想让你有事。”

林川的回答毫无修饰，简单质朴，但猛地直戳陈念恩的内心。陈念恩竟有一丝恍然，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过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分开了一段时间而已。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定了定神，嗤笑了一下，才说：“你可真有意思，我记得上次见面，你还想杀我来着。”

“对不起。”提起这件事，林川也有些无地自容。

“对不起？”陈念恩微微皱眉，重复他的话，不明白他在为什么道歉。

“我看了妈妈的遗言，也看了医院病房的监控录像，我知道了当天的真相。”林川低着头，满脸愧疚，“我相信了，你没有伤害妈妈。”

“念念，对不起。”

“别这样叫我！”陈念恩愤怒地打断了林川，“别这样叫我！”

只有跟她最亲近的人才会叫她念念，例如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和阿隐。

可是，他们都死了。

还有，曾经的林川。

可是，在她心里，他也死了。被他自己杀死了。

她冷笑道：“你是因为看到了遗言和监控，才相信了我说的话。可是，林川，信任不是这样的。信任并不是在你得知真相后才去相信，而是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就是相信。”

就像她来到铁市后，她也听说了很多有关她爸爸的传言。一开始她也迷茫过，她也迷惑过，但她最后依然选择相信。相信她认识的爸爸，一直以来就是她所认识的模样。

林川双唇紧抿，唇线绷得笔直，一个字也说不出。因为，陈念恩说得没错，他无法反驳，他只能无力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陈念恩又笑了，这笑里却像带着哭声，“林川，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听你说对不起。因为，你说对不起，说明你是真的对不起我。”

“我可以原谅你伤害我，但我无法原谅你伤害阿隐。”

这份不可原谅，也掺杂着她的愧疚。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来铁市，如果不是她和林川交往，阿隐也许就不会死。

虽然阿隐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选择这条路。

但陈念恩相信，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们可以再做选择，也许可以有别的办法。

她无法原谅林川，因为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刚才谢谢你，但我不再需要你了。”

说完，陈念恩转身要离开，林川赶紧上前将她拦住。

陈念恩惊愕了一瞬，便挑起眉毛，戏谑道：“怎么，林助理，撕破脸后就想把我抓回去邀功吗？”

陈念恩的调侃，像冰锥一样刺入林川的耳朵，也扎入他的心。以前的陈念恩绝对不会这样的，可是他却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怨自己。

“你现在不能出去，秦天到处找你，整个铁市都是巡逻队。”

陈念恩并不惊慌，反而漫不经心地笑道：“是嘛？那就巧了，我也在找他。正好把我抓了送到他面前去。”

“陈念恩！”林川激动得抓住陈念恩的手腕，“这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怨恨我都可以，但是我发誓，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秦天杀你爸妈的新闻是假的，是他故意让人发布骗你出来的。你一旦到了他的手里，你……”

陈念恩怔怔地看着林川，他们的瞳孔里映着彼此的模样，像是走进了彼此的心里。陈念恩看得出，至少在当下这一刻，林川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

说不动容是假的。

但她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指引她，去找秦天。

她好像要完成什么任务一样，这个声音一直在驱动着她，让她不能对着林川心软。

陈念恩：“你说那个新闻是假的，是秦天故意引诱我出来的。那真相是什么？你说过帮我查的，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既然你根本不知道是谁杀死我的爸爸妈妈，那你又凭什么说不是秦天？”

林川被问倒了，当时秦天只是说可以放个假消息，骗她出来。他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就是假消息。

看到林川滞愣的样子，陈念恩嘲讽道：“说不出是吧？说不出就别再阻拦我。”

说完，陈念恩用力地想要甩开林川的手，林川回过神来，反倒用力抓得更紧，将她重新摁回墙上。

“陈念恩，你听我说。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不要再计较了好吗？我送你走。我想办法送你走。你回风塔村好不好？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去吗？”

在虚拟实境看过风塔村之后，林川可以理解陈念恩为什么这么怀念那个地方。就连他这个只在虚拟实境看过的人，每天回到家待在那里就觉得很放松，很舒服。

他觉得，陈念恩就应该待在一个这么纯净的地方。

陈念恩却冷笑了一声。是的，她之前一直很想回去，因为风塔村是家。但是，什么是家？家不是一个房子，而是家人。现在，那里再也没有她的家了，因为她没有家人了。

她一个人回去干什么呢？

不过，此刻，她更是惊讶这段话竟然从林川口中说出。他担任秦天的助理，不就是为了帮秦天抓她吗？现在竟然愿意送她走。

她也搞不清楚林川到底在想什么。

她轻笑一声：“说实话，挺感动的。这样吧，念在我们相识一场，送你一个礼物。反正我肯定还要去找秦天的。就由你带我去见秦天吧，这样你就立功了。”

林川的眉心拧在一起：“陈念恩，你是听不懂话吗？”

“不领情？那就算了。”陈念恩用力将林川推开。林川被推得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见陈念恩转身要离开。

“等等！”他赶紧喊道。

如果陈念恩真的执意要去找秦天，那落在他手里，总比落在其他人手里要好。

“我带你去。”

陈念恩回过头，看着林川，嘴角没有感情地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

秦天刚刚就收到了林川的消息，已经抓到陈念恩了。

秦天很激动，问道：“真的吗？她现在在哪？”

林川：“就在研究院附近，我现在正带着她回去。”

秦天终于放下心来，问道：“需不需要派人去帮你。”

林川：“不需要，她没有同党，就她一个，已经被我控制了。”

秦天：“很好，不过还是小心点。”

林川：“知道。不过，院长，她有个要求，她要见你。”

意料之中。

陈念恩之所以会出现，很明显就是被那则新闻骗来的。她想见他，也正常。如果他不见她，估计她以后也不会乖乖合作。

秦天：“那就把她带到我的办公室。”

林川：“是。”

大概也就过了十分钟，林川就带着陈念恩出现在秦天的办公室。陈念恩双手被反铐在后背，却仍然一脸倔强地盯着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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