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恩垂下眼眸，没有说话。夜晚的寂静，在这个狭窄的空间无限蔓延。

是啊，林川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第一次利用了她，令她变成了机器人。第二次怀疑她要杀她，结果害死了阿隐，让她变成了孑然一身的人，还是机器人。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惦记着他呢？也许是恨吧。她不是惦记他，她只是恨他。

源飞低头睨着她，只见她神色平平，脸上并无波澜。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越界了，他和陈念恩什么关系啊，凭什么来管她的私事。

“没事。”他在回答陈念恩刚才的问题，“我走了。”

源飞转身准备离去，陈念恩却突然开口了：“我也不知道。”

源飞：“？”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正想开口问她想说什么，陈念恩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就是那个时候，他出现了。”

在她举目无亲、最需要有人帮她陪她的时候，他出现了，便是他了。

源飞微微一怔，这才明白陈念恩在说什么，她在回答他问的“他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

情不知所起，就是那个时候，他出现了，所以就在她心里住下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是啊，感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一个瞬间，突然的心动。

源飞心里有些许酸楚。他没有意义地去假设，如果那个时候，他将陈念恩和阿隐一起带走，如果在陈念恩刚来铁市时，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那么，她是不是不用受那么多苦，也不用变成机器人。以及，现在在她心里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呢？

可是，时间不能倒流，如果没有意义。他只能告诉自己，当时他的任务只是带走阿隐。何况，他一个人无法同时带走阿隐和陈念恩。

他将他的错过归咎于现实的无能为力。就算现在后悔，能怪的只是在那个当下，他的无能为力，而不是他的咎由自取。

“嗯。”刚开口，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便清了清喉咙，说道，“知道了。走了。”他走了出去，顺带帮陈念恩的房门带上。

好在，他顺手带上了。不然，陈念恩就会知道，他走出去后，还在门外站了好久好久。

……

几日后，铁市发生了一宗怪事。正常运行了将近20年的天幕，竟然出现了故障。

在一个夜晚，本应该按照正常的自然界规律，在晚上稍微降低温度。没想到气温却突然骤降至零下40℃。当晚还在户外的人，一时无法适应，多人冻伤冻死，造成的死亡人数高达数万人。

大家猛然意识到，曾经他们无比信任和依赖的天幕，竟然也有一天会成为夺走他们性命的凶手。身外之物，终究无法完全给他们安全感，只有让自己拥有不死之身，才是终极选择。

这时，大家就想起二十年前曾提出过的数码人计划，只要能将自己的大脑意识移植到机器人身上，这样就不用担心环境如何恶化。

一时间，大脑移植术的呼声再起。

“简直连老天都在帮我！”秦天看到这样的情形，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在他眼里，死去的数万人根本不值一提，反而是来帮助他推动大脑移植术重启的。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还没有人能把大脑移植术钻研透彻。

他看向林川，问道：“找到陈念恩没有？”

林川心头猛地一惊，他这几天每天回到家都会进入陈念恩制作的虚拟实境见她，秦天一提到陈念恩，他忍不住一阵心虚。

“没有。”他垂下眼眸，说，“还没有消息。”

秦天原先对林川这个年轻人还是很看好的，是铁市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修读的也是人工智能专业，还是林洋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他毕业后竟然选择进入安全局，而不是研究院。秦天曾经也想把他挖过来，但是都被林川拒绝了。

他之所以要他当自己助理，一是因为曾经对他的好印象，其次也是因为他跟陈念恩相处过，应该对她会更加了解，找她也许会更加容易些。何况陈念恩还害死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应该恨她入骨，他本以为他很快能找到她。

没想到，一点用都没有。

“简直是废物！”他忍不住生气地骂道。

林川只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秦天看着他，只觉得越看越碍眼。

他叹了口气，眉头拧了起来。陈念恩现在一定是跟流浪机器人在一起，但是流浪机器人到底在哪里呢？林川有句话还是说得有道理的，他们寻找了流浪机器人的根据地那么多年，都一点线索没有，岂会突然在这短短时间内找到呢？

既然陈念恩执意要藏起来，只要她自己不出现，他们确实无可奈何。

只要她自己不出现……

那怎样才能让她出现呢？现在她爸爸妈妈，还有阿隐都不在了，就连想设个诱饵都没有。

不对！我怎么没想到……秦天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引诱她出来。

……

陈念恩跟着源飞训练了一段时间之后，对于这个身体的掌控程度已经越来越熟练，和系统的合作也越来越协调，源飞也按照一开始的约定，给她提升系统的作战性能。

“这样就好了？”陈念恩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

源飞挑眉，说：“好啦。你平时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要到真正需要用得上的时候，才会觉得不一样。”

“这样……”陈念恩突然朝着源飞挥拳过来，本来也笑得一脸慵懒的源飞，瞬间正色起来，侧身躲过陈念恩的拳头，并且抓住她的手臂，一个反手攥住她的手将她脖子锁住，箍在自己怀里。

陈念恩想用另一只手肘撞击源飞，结果又被源飞先下手为强，紧紧攥住扣在腰后。陈念恩稍稍加大力度，却还是挣脱不开，有些恼了：“这算什么升级啊！连你都打不过。”

源飞咧嘴一笑，从他鼻腔呼出的气息，轻轻地扫过陈念恩的耳朵，带起了耳畔的碎发，像一根羽毛轻柔地拂过他的心尖。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师父啊！哪能这么容易被你打倒。”

陈念恩趁着他放松，抬腿想要踩他一脚，源飞的脚突然后缩，抬膝撞向陈念恩的后膝。陈念恩失重，一只脚向前跪去，拽着源飞也向前俯身。

就在这时，陈念恩反手拽着源飞箍在自己脖子的手，将他向前甩去。源飞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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