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轩鼻青脸肿蜷缩在地上，咬着牙没说话。

一个乞丐扯扯聂湘的袖子：“大哥，要不，咱们先走？看样子有高人在附近。”

聂湘撂下狠话，“你给我小心点，别再让我看到你！”

阿轩盯着聂湘和一帮乞丐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寒光，急忙跑向外面找青棠。

青棠刚才扔出的那一剑崩裂了伤口，现在很不好受。

阿轩将青棠扶起来，“公子？”

青棠说：“我没事。”

阿轩把青棠扶回破庙中，满地狼藉。

墙上带血的长剑飞了下来，凑近二人。

阿轩吓得身形一震，连连退后几步，长剑立在他面前，跟着他左右摇晃。

青棠说：“不用怕，我不是坏人。”

阿轩点点头，看着飞剑落到青棠身旁。

青棠问：“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因为有一次他们想要拐骗一个女修卖到青楼去，我出言提醒了女修，他们的算盘落空就屡次找我麻烦。在你出现之前，我其实已经连乞丐都做不成了。”

阿轩脸上伤口流的血干了，神情麻木，很显然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青棠说：“你救了我，不如我教你修炼吧？”

阿轩惊讶地抬起头：“你教我修炼？”

“对，你让我看看。”

阿轩将手伸出，让青棠探了探他的经络。

虽然青棠看不出他的根骨如何，但是学一些入门的东西是可以的。

“我想的是你学一些招数能帮我一点忙，你学了以后也不会再被人欺负。”

阿轩眼神闪烁，抿了抿唇。

青棠从袖中拿出一本剑谱，这本剑谱是凌霜宗招弟子硬塞给他的，这会正好用上。

“你会识字吗？”

“我不识字，还是算了吧，我笨得很。”

阿轩低着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

“那我来教你，反正我受的伤很重，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阿轩抬起头，正与青棠四目相对。

青棠的眼神里没有鄙夷、轻蔑，温柔而坚定，和阿轩往常遇到的人都不一样。如果传说中的救世神祇存在，大抵和他一样了。

“如果我学不好呢？”

“学不好也没关系，但是你学会了，至少可以摆脱现在的境遇。”

阿轩眼眶微红，跪在青棠面前，“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青棠倒是被阿轩这么正式的阵仗吓到了，“我只是教你几招入门的招数，不用叫我师尊。”

“不，要的。”

“不用。”

“要的！”

青棠：“……”

好吧，暂时就做一回剑修的师尊吧。

阿轩说：“破庙已经被聂湘发现了，不能久留，我们得换个地方。”

“换到哪里？”

阿轩蹲下把青棠的双手搭在自己肩头，背起来：“交给我就行了。”

阎浮城的城西有好几个空宅，这些空宅都是非富即贵的人买下的，但是他们平时不会住在这里，也就成了某些流浪乞丐的居所。

虽然这样住在空宅有些危险，但只要主人不回来，不被发现就没事。

阿轩带青棠悄悄在城西的一家空宅暂时住了下来。

青棠教阿轩剑法口诀，阿轩拿着木剑练习。

刚开始很难，但青棠很有耐心，让他一点一点地学，不必图快，慢慢会用连招了。

阿轩每日帮青棠熬药换药，伤口的毒性开始消减，但是一副药很快就吃完了，还需要继续买药。

青棠把长剑拿出来递给阿轩，“这把剑拿去当铺换灵石。”

阿轩问：“师尊，这把剑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是一把好剑，真的要当掉吗？”

“现在性命攸关，我先把命保住，再去赎它就行了。当的时候记得，如果有人问起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就说你捡到的。”

青棠的手上现在只有这把尺玉剑和龙纹环佩，龙纹环佩是师父交在自己手上的，不能当，只有先把尺玉剑当掉。

阿轩拿着剑问：“你不怕我拿着换来的灵石跑了？”

“要是你想，从最开始就应该拿走我的东西，直接把我扔在河滩就行了。我相信你。”

青棠说的话让阿轩的心像是灌入一股暖流。

“那我就去给你买药。”

“记得添置两身新衣裳，一套我的，一套你的。”

阿轩低头看自己身上穿了许久的破布，是该换换了，“好！”

-

尺玉剑当了两千五百灵石，阿轩还想再和老板讨价还价，“老板，你这也给的太少了。”

老板说：“你这个东西烫手，放在其他地方人家不会收的。就只当这么多，你要就要，不要我就不收了。”

阿轩觉得老板的神色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最重要的是救师尊，他拿了灵石走了。

采买了衣袍、伤药之后，阿轩在河里拿着一团皂角把脸上的污垢洗掉，头发洗了，周身搓干净，换上干净崭新的墨蓝衣袍。

青棠倚靠在河边的一颗柳树下，瞥见阿轩穿好衣服走过来，心中感叹，这小子真是一块璞玉。

阿轩的黑眸澄澈明亮，洗尽纤尘，束上发簪，像是某个仙门世家的公子，笔直的身形比青棠还高。

“师尊，我这身看起来，怎么样？”

青棠摇头：“嫉妒了。”

阿轩不知道青棠在说什么，“嫉妒？”

青棠打趣道：“街上的姑娘都会被你迷得颠三倒四，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底子这么好？”

阿轩笑着看青棠，“我不好看，师尊才好看。”

河边的风轻轻吹拂着少年额前的碎发，纯净而美好。

青棠说：“你的头发还有一缕未梳上去。”

“是吗？”

青棠帮阿轩把头发理好，本来是个很寻常的动作，阿轩屏住了呼吸。

“说不定你就是哪个名门世家流落在外的公子。”

阿轩自嘲：“哪家的公子会流落到阎浮城这种地方。”

青棠说：“刚才我好像看到你腰上缠着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阿轩将衣服解开袒露上身，腰身肌肉紧实，腰上系着半块碧绿玉玦，“是这个？”

“对，这是什么？”

青棠觉得这块玉玦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我家里人给的，我一直带着。如果你的伤一直不好，我就把这个当了，给你治病。”

阿轩太耿直了，舍得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换药，但是青棠不会要他这样做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得留着。”

“没事，反正他们生死未卜，不会来阎浮城找我。到万不得已，我们再用。”

阿轩将衣服重新穿好，拿出一块干净的碎布，“我帮你擦洗一下，我们就回城西去，马上太阳快落山了。”

青棠的灵力被封，连净身术也施展不了，阿轩帮忙清洗一下也好。

“简单擦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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