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重生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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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桂香的嗓门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嗓音粗粝,喊得十里八乡都像发了地震一样。
换作原主,听了只有捂脸哭的份儿。
但林苏棠对这声音不屑一顾,吃完饭后继续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稳如入定老僧。身处八十年代,不像二十一世纪,她少了很多精神压力。尤其是来到现在这个鸟地方,苏棠精神状态更稳定了,有种淡淡的死感。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儿,也许是老天爷在玩儿她。存心不让她考公务员。
她百无聊赖地在脑海回顾完原主的一生后,意识到这个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久了人肯定要得神经。
钱桂香语调继续上扬,还没骂个痛快,陈家下地干活的人都回来吃午饭了。
陈武和陈杏在井边打水洗手,陈苗一个人鼓着腮帮子落在最后头,累了一上午的陈有才先进院子放下背篓,凑身往吃饭桌上一看,焦黄的苦脸立刻拉下来,大手向桌上拍:“孩儿他娘,饭呢,你回来忙活半天还没做饭?!”
“来了来了,饭在锅里煮着,马上就好。”
钱桂香一听家里男人发话了,气焰立刻矮下去,夹着尾巴灰溜溜去了灶房做饭。路过窗户的时候,往里面啐了一口:“待会儿再收拾你!”她就不信这天还能反过来。
以往一家子的饭都归林苏棠做,现在林苏棠不动弹了,钱桂香只好自己动手。
她从米缸舀出米,吩咐道:“老三,你去把豆角断了,菜洗了。老四,你烧火去。武子你先回房歇着,饭熟了妈叫你,过阵子就开学了,你可要留着身体好好学习。”
老二陈武回了屋,老四陈苗不情不愿地去灶边烧火了,老三陈杏却磨磨蹭蹭不动。
“妈,我累了,你叫大嫂来干。”在田里插秧累了一上午,陈杏只想回床上躺直腰板歇一会儿。再说平时这些杂事都归大嫂包了,有自己什么事儿啊,干嘛要喊她去。
钱桂香淘好米,加水放铁锣罐里煮,听到陈杏的抱怨,拿出豆角往她面前一丢:“真看不上你这懒骨头,一天到晚就你屁事多,就你累,赶紧手脚麻利点,老娘还等着菜下锅!”
陈杏被骂的默不作声,搬起小板凳择豆角。她就想去床上躺一会儿有什么错,都怪大嫂今天不做饭,她要是提前把饭做好了,就不会有现在的破事。
不一会儿灶房里传来钱桂香的骂声:“你是个死的啊,烧个火弄出这么大烟,你要呛死你娘啊?”
钱桂香本就重男轻女,但平日有苏棠打头阵,她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并不用操多大心。这会儿管不了苏棠,气性全撒在了两个女儿身上。
钱桂香在灶房里骂老四陈苗,老小陈天赐坐在门口慢悠悠地啃玉米,啃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要告大嫂的状,站起来屁颠屁颠跑去灶房,将自己的小木剑如何被踩断,如何又挨了打,一五一十抖了出来。
钱桂香听到还有这事,忙放下锅铲,喊正在烧火的陈苗:“四丫头,你过来炒菜。”
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的陈苗嘴角一弯,知道要有好戏看了,非常狗腿地接过锅铲,有模有样地翻炒起锅里的玉米粒炒腊肉片。妈从前也没少打大嫂,但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让她心里这么舒坦。
钱桂香心疼地俯下身双手在陈天赐光溜溜的葫芦头上摸了又摸,摸出后脑一块微凸的骨,也不管是不是打出来的包,更加火冒三丈。
“你打我儿子,你敢打我儿子?天天在家吃白食,吃出一身坏肉。”
林苏棠居然敢打她的宝贝金疙瘩!刚才她就憋着一口气,现在再也憋不住了。
这都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腚了,儿媳妇还跟没事人一样在床上挺尸呢!钱桂香来势汹汹一脚踢开门。
“别装死,昨天是看家里人多,才把你抬到老大房里,从现在起你给我滚去!”
钱桂香一面说一面抄起手边的鸡毛毯子往床上招呼。
这陈年老木床硬得像块铁,比她大学宿舍的床还硬。苏棠有点认床,睡一会儿就醒了,这会子眼睛瞪得像铜铃。鸡毛毯子刚一招呼,苏棠立刻向婆婆钱桂香展示了惊人的弹跳力——从床上弹起,准确无误地落到地上,然后拔腿夺门而出。
好险挨打,论睡觉锁门的重要性。
“哎哎哎?还敢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哎哎哎!我不要!你都要打死我了,傻子才不跑!”苏棠做个鬼脸,脚下一发力,跑得更快了。
钱桂香挥舞着鸡毛毯子在后面追,苏棠在前面跑,二人围着院子转圈。
听到响动,老四陈苗从灶房往外偷瞄。老三陈杏叉着腰站在院中间,苏棠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踹翻了她竹篮里择好的豆角,撒了一地,引得陈杏怒骂不已。
等第二次苏棠跑过的时候,陈杏扑捉过去要抓她给钱桂香打一顿,苏棠腰往旁边闪,陈杏扑了空,一个狗抢屎的动作栽到地上。引得坐在门口烧蚂蚁的陈天赐拍着手哈哈大笑,村东头的大黄狗也吠叫着遥相呼应。
陈杏爬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横眉竖眼:“啊哟,妈,妈,你看大嫂,今儿个真真厉害,她今天就没把你放眼里!她还推我!”
“不害臊的小娼妇,你别跑!不然老娘今天跟你没完!”钱桂香着实没料到,昨日撞了脑袋的林苏棠,居然变得如此烈性。今日她非得把她搭错的哪根筋正回来。
钱桂香当然追不上十七岁的苏棠,何况苏棠现在的这具身体手长脚长,她跑一步钱桂香要跑两步才能赶上。
“你骂我是娼妇,你家就是妓院,你们一家子都是老娼妇小娼妇!”在家爸妈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哪受过这种气,此时脾气上来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嘴里“啊......”的一声掀翻了家里的吃饭桌,两脚前后一抬,箭一般冲出了院子。
陈杏刚拾起来的豆角又撒了,陈天赐吃剩一半的玉米飞了,碗碎了,一片狼藉。
咯咯哒,咯咯哒,院里的大公鸡小母鸡闻着味儿从笼里飞出来,吓得门口陈天赐大叫着躲回房。
欺负人是吧,要丢丑别关起门来丢,大家一起去外面丢个够。苏棠头脑一热,索性豁出去了。
“来打我啊,来打我啊!”
钱桂香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跟着就跨出门槛:“真是出了鬼了,懒驴,谁家媳妇像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现在就想往婆婆头上骑,反了天了你。”
苏棠也边跑边叫唤:“谁家好婆婆大清早拿鸡毛毯子打人啊。恶婆婆杀人了!大家来评评理啊。哎哟哎哟,好疼好疼,疼死人了。”
周围村民也听到动静,纷纷过来围观,对着你追我赶的婆媳二人指指点点。
苏棠大学混过话剧社,演个小戏手到擒来。此刻毫不顾忌形象,双手抱头扯着嗓子喊,边喊边装哭。
“呜呜呜,大清都亡了,他们还搞封建迷信,给他们儿子冲喜,把娶进门的媳妇不当人!呜呜呜,我命好苦啊,呜呜呜,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行行好,每人都给我一块钱,我要坐火车去天安门告状,我要告诉主席西河头村村长家养奴隶啊,把你们一家人都枪毙了......”苏棠捶胸顿足地控诉,炮语连珠,一张小嘴儿机关枪似地突突突。
听完这话,在场村民都吃了一惊,更是议论纷纷。陈家的媳妇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结巴,原来被逼急了也是伶牙俐齿能开口说话的。
大家同在一个村子,东家长西家短,什么都瞒不过别人眼。他们都听说老林家有个口吃闺女林苏棠,她爹林老三胳膊肘往外拐,七年前为了给大侄子凑钱娶亲,十五块把亲生女儿卖给陈家的病秧子冲喜,这不昨天病秧子死了,她女儿就成了寡妇。
“钱桂香啊钱桂香,你太不应该了,人在做天在看,亏你平日还去村庙里烧香,也不怕遭报应。”几个热心肠村妇看不惯,把苏棠拦在身后。
“你自己也是有儿女的人,苏棠和你家武子一般大,你真下得了狠手啊。大清早拿个鸡毛掸子打人,别人家的娃儿身上不是肉长的啊?”
“我家武子可是要念书考大学的,以后要吃国家饭,是她一个文盲能比的吗?还有,我教训家里儿媳妇,是我自己的家事,管你们什么事,都走走走,一个个的嘴咋都这么碎呢。”
钱桂香虽然在丈夫陈有才面前屁都不敢放,但在外面却很凶悍。陈武刚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谁都知道踏入高中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大学,因此陈家在人前像只打鸣的公鸡,分外趾高气扬。
“叔叔伯伯们,婶婶阿姨们,哥哥姐姐们,弟弟妹妹们,你们今天也看到了,陈家不待见我呐,哪天要是我被他们家折磨死了或是打死了,你们可要替我报警啊,把他们一家人都抓去蹲大牢啊!”
小姑娘一身白色孝服,身形弱不禁风,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村民们听得义愤填膺。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面对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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