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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尸后我移情别恋了 本文11.6免费》

6. 艳倾天下(下)

楼宇凝云,二人来到殿门外,被慕容拦下。

“少卿,姜三小姐在里头。”

“无碍,”晏闻度颔首,“我和苏姑娘在侧殿侯着便好。”

从偏门进入侧殿,苏倾河在晏闻度的默许下,透过屏风空隙向内偷窥。

素衣女子发髻严整,身披白绫,背对她而立,浅青团花绮罗裙随着步子微微摇曳。

苏倾河眼前一亮:莫非这位就是燕舞姑娘?

“验药之事,隐云庄义不容辞,但您的身体不能再耽搁了,便是为道盟,也不该继续拖延。”

嗓音温婉,却无威仪之态。

女子顿了顿,又道:“阿荇是医修出身,又是少阳之体……”

侧殿,晏闻度低声道:“那是五城之一隐云庄的三小姐姜荇。”

苏倾河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宫主小姐姐啊。

耳畔陡然传来一声熟悉无比的轻笑:“原来姜三小姐今日不是来献礼,而是来献身的。”

苏倾河太阳穴“嗡”的一声:面具男怎么也在这里?!

这厢,晏五手中转着一枝艳红的春梅,眉宇冷然。

姜荇缓步走近:“医者无虚言,我知羲凰一族血脉殊绝,但您身中华胥引,若是心……”

玉棋在跟前炸响,她脚步一停。

这般不近人情,姜荇也急了,忍不住出声质问:“晏五哥哥当年的许诺,不作数了吗?”

屏风后,苏倾河怔在原地:燕舞……哥哥?

哥哥?!

梅花红得刺目,直钩起血染的长恨。

长庚元年,道盟初立,景星宫宴饮七日不绝。

绮袖绫罗中,独她一袭缟衣,怀抱惊红剑跪伏在这里,替隐云庄讨了一纸丹书。

她最懂得用那人剜他的心。

晏五看着姜荇与故人相仿的容颜,心也一寸寸凉下去:“阿荇,姜文默因我而死,我认了,但这些年于公于私,我都无愧隐云庄。”

姜荇呼吸一滞。

他只有动了怒,才会唤她“阿荇”。

往事不堪重省,晏五磋磨着梅枝,忽而哂笑:“至于你,只要不越界,我自会给你想要的。”

“……阿荇明白。”

苏倾河想溜了。

他不姓景,也不是除妖人,至于在他面前滔滔不绝了那么久“梨园燕舞”的她,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涅槃刺能不解了吗?

要命的是,晏五突然来了一句:“可听够了?”

晏闻度叹了口气,悠悠转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看了这么多年,早就腻了。”

苏倾河已经悄悄退到了门边,忽又听晏五厉声道:“还用我请你过来不成,苏请客?”

他说起话来不怒自威,苏倾河哪敢耽搁。

玉殿空旷,目光对上的一瞬,苏倾河浑身仿佛过电一般,手上包裹连着半袋子糖蒸酥酪都摔在地上。

这副眉眼,当真担得起一句“容颜灼目,艳倾天下”。

世人都说,男儿当以阳刚为美。

但这个男人眉若峰棱,其下却偏生一对狭长凤眼,仿佛幽潭中落入了辰星,眼尾恰到好处的弧度,又暗藏了三分勾魂摄魄的意味。解带散发,红衣灼灼,教人想起茫茫雪原中突兀闯入的红梅,移不开眼,却也不敢直视。

苏倾河从前觉得,邂逅应像话本中写的那样,是要细细梳妆打扮,是要在花前月下的。

许多年后,当她回忆起这场邂逅,只记得那是个清清冷冷的阴天,她穿着泥印还没洗干净的旧衣,屋外春花尚未绽放,屋里还立着闲杂人等。

他草草披了外衣,长发未束,手里拿着旁人送的梅枝,面容尚有些病态的苍白,没有任何修饰,就这样兵荒马乱地闯入了她的华年。

他们在最狼狈的时候相遇,却成就了彼此最惊艳的模样。

此间,晏五看着小姑娘鼻尖滴溜溜而下的一线血红,眉梢微挑。

*

在姜荇的帮助下,苏倾河好不容易止了鼻血。用绢布按着鼻头,时不时偷偷往晏五那边瞄上两眼。

要是她没忘了司马宴那张脸,真应该拿他俩比比。

晏五坐在云龙宝座上,冷嘲道:“少卿最近很闲?”

晏闻度料他定要找个出气筒,硬着头皮递去密信:“给你接了清霜堂琨瑜会的帖子。”

晏五:“白堂主的主意?”

晏闻度无奈:“企之,那是你二嫂,明哲他亲娘,二哥闭关前还让你我多帮衬着。”

晏五把红梅往他怀里一丢:“我行事向来不会徇私。”

晏闻度垂眸看着梅枝:“知道了,燕舞姑娘。”

晏五脸色一黑,转向苏倾河:“你留下。”

苏倾河:QAQ

晏闻度见姜荇还杵在原地,上前道:“姜三小姐,请吧。”

姜荇又看了苏倾河一眼方跟着他往外走,问:“四公子,不知那位是?”

晏闻度直接道:“苏姑娘触着了涅槃刺。”

去年这个时候,姜三“不小心”去羲凰陵惹了神罚,在景星宫一住就是整整一年。

他意有所指,姜荇只淡淡一笑:“涅槃刺之苦,我深有体会,只是晏五哥哥从不做无用之事,既答应帮苏姑娘,莫非苏姑娘身怀秘宝不成?”

“姜三小姐,”晏闻度喉结微动,沉声道,“企之看在与你二哥同门情义的份上,对你多有纵容,但你若一再触碰禁忌,他绝不会轻饶。”

姜荇神色依旧:“我明白,晏五哥哥如今是道盟世君,一举一言皆受人褒贬,至于昔日玉京玄尊座下种种,多说无益。”

晏闻度见她这般作态,轻声道了一句“好自为之”,两人便再无话。

这是在提醒他,离渊晏氏终究是抢来的天下。

难怪企之到现在都不曾接受她。

心思太多,和当年的姜文默一样,偏还少他一份真心。

*

影流锦帐,烟冷金炉。

正殿内,晏五一抛一接着玉棋,幽幽道:“前日话不是挺多,现在怎的哑巴了?”

苏倾河低着头不敢看他,只可怜兮兮望着散落在地的糖蒸酥酪。

晏五气得又想炸棋子,动了动手指,好不容易忍下来:“景星宫重宾好客,岂会短了你这点吃食?”

苏倾河一个激灵,连地也不敢看了,好半天才抬眸,问:“那个,你真的叫‘燕舞’吗?”

晏五当真是气极反笑了:“拿着我的印信狐假虎威了好些日子,还不知我名姓?”

苏倾河一愣,哆嗦着掏出带钩:“这块玉是你的……印信?”

摸了半天,她终于在带钩侧底瞅见了几个扭曲变形的篆体小字——

晏闻遐

晏闻遐生怕她再语出惊人,解释道:“我名闻遐,字企之,离渊晏氏族内行五,此印是我的私印,天下仅此一枚。”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起来。冷眼风云这些年,他的姓字身世根本无需多言。

苏倾河未发现他的异样,拍马屁道:“闻遐……你爹娘是不是希望你名扬天下?”

晏闻遐神色莫测:“‘闻’是字辈,‘遐’才是名,照你这说法,大概他们是希望我滚得越远越好。”

遐者,远也。

企予望之,步立踌躇。[1]

羲凰一族重视血脉,爹娘发现他是个与邪神先祖一般无二的九转纯阳之体,吓得直接把他送到了羲凰族长之子晏闻韶跟前,自此再没出现。他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四个异父异母的哥哥了。

“不至于吧……”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苏倾河尴尬地转移话题,“那个,你怎么还取字啊?”

修士与凡人不同,往往不会取字,甚至仅以尊号行世。

他莫非真的在凡间待过不少时间?

“也是,”晏闻遐嗓音微暗,“倒不如不取。”

玉界虽远,企之可达——以字寓意,终究只是那人一厢情愿。

苏倾河无语:怎么又把天聊死了?

美色与危机当前,苏倾河吞了吞口水,轻声念他的姓字:“晏企之。”

这称呼让晏闻遐恍惚了一瞬。

苏倾河话到嘴边,却生生刹住。

冷静,带钩也许只是巧合,这家伙凶巴巴的,不能这么快就供出司马宴,还是先找理由留在他身边比较好。

她仰起头,杏眼灵光倏闪:“你有没有考虑过找个道侣啊?”

晏闻遐横眉:“有话直说。”

苏倾河讨好一笑:“你不是不想让姜三小姐纠缠你吗?不如就跟我假装结个契呗,我保证安分守己,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敌强我弱,油盐不进,她想要不挨打,只有展示自己的利用价值了。

晏闻遐淡垂着眸看她,默了片刻,按着桌沿道:“本事不大,脸皮倒挺厚。”

小命不保,还要脸皮做什么?

苏倾河眼光澄澈,纤细的眉毛微微蹙着:“这是双赢啊!你是景星宫主,地位这么高,道侣的坑位又一直空着,肯定有不少人想仗你的势为自己谋私,说不定还会背后阴你一把,不如先找个靠谱的工具人把坑填上。”

她越想越觉得划算:若是谈成了,就可以利用大佬的威势帮她找司马宴,想办法起死回生,还能顺带享受对方的颜值——走肾不走心,妙。

“而且,我孤身一人,不会涉及任何利益纠纷,你什么时候遇到真命天女了,我立刻卷铺盖走人,利息现结,两不相欠。”

晏闻遐提眉:“还有呢?”

“我很好养活的,论吵架从没输过,肯定不会长他人志气。”

“接着说。”

“我会一点剑法,还能帮你开导那些弟子……”

苏倾河掰着指头正说着,仰头看到他好整以暇的表情,陡然反应过来:“你耍我!”

她为生死大事积极进取,这家伙居然把她当笑话!不对,从青洲到景星宫,他一直都在耍她!

晏闻遐睨着炸毛雀儿一般的小姑娘,淡淡提醒:“苏请客,眼下是你有求于我。”

“那我不解涅槃刺了!”

晏闻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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