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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欺》

第 56 章 秘辛

第56章秘辛

许太妃找上了郎灵寂。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之前郎灵寂屡屡偏向琅琊王氏的行为,已叫人忍无可忍。这次许太妃抱着必死的决心,宁愿血溅琅琊王氏也要讨回公道。

“表妹的病不是很危重么,”

郎灵寂清淡的嗓音入耳,“……所以给她找了个好去处。”

安济院,救死扶伤。

许太妃双目猩红,含泪控诉,“安济院那种地方和乱葬岗差不多,多少得了重病恶病的人都被关在那里,你们夫妻俩如此狠心,杀人不偿命的。”

郎灵寂无动于衷,眼皮懒得抬,“王家规矩向来如此。”

泱泱天下,谁又能忤逆琅琊王氏。

许太妃擦着眼泪,“老妇我也病着,莫如将我送去安济院算了,陪着昭容,好叫世人看看王家的真正嘴脸!”

郎灵寂不着痕迹,

“可以,但没必要。”

刚才也说了,那里和乱葬岗差不多。

许太妃见他硬的不吃,尝试着软语下来,道:“上次地皮的事母亲确实让你为难了,是我不对,我可以走。但昭容是无辜的啊,她一心一意依恋你,你要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去处啊。”

“我们的要求不多,只要一个妾室的位置,绝不会威胁到她王姮姬半分的。做人不能那么绝情,连亲戚都断了。”

许太妃掏心掏肺地说出这番话,放下脸面,真心替许昭容求一前程。

郎灵寂却仍无知无感,温声道:“表妹即将要送安济院,儿怎么纳。”

若在平时给一个遮风挡雨的住所自然能做到,可现在许昭容病情危重,必须先送到安济院集中诊治。

许太妃的心沉沉坠下去。

他终究还是不答应。

用些子虚乌有的借口,敲打她们。

总算见到了琅琊王氏贵女的厉害,驭夫真有一手的,连魂儿都慑走了。

此刻,许昭容还在那几个仆役手中,准备扭送安济院。她水米两日不曾沾牙,若被送出去恐怕一命呜呼。

许太妃脸色憋得通红,被逼走投无路,只好承认,“昭容的病其实快好了,留在王家不会渡病气给主母的。”

郎灵寂反问,“哦?那母亲派人夜半说的病势危重,是蓄意欺骗了?”

许太妃被弄得没了章程,语无伦次地解释:“不不,前几天确实……病势危重,夜里发着高烧,刚刚好转而已!”

郎灵寂暗呵

既将此事澄清,他轻飘飘地说,“原来是一场误会。”

表妹既没病,可以暂时留下。

不过只能停留几天,无法太久。

因为她属于流民,官府正式户籍上查无此人,路引限定的时间快到了。

许太妃暗恨,牙根痒痒,郎灵寂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毫不犹豫地向着琅琊王氏,无论之前的罚跪、上山、买地,都坚定不移地为王氏排忧解难,连兄长那么大的一个官,都说撸就撸。

任何时候,王姮姬永远是第一顺位。

“母亲过几日就回琅琊郡去,再不碍你们夫妻俩的眼。但昭容不能走,你答应过为她落定户籍,还没忘记吧?”

郎灵寂慢条斯理,“自然没忘。但表妹一直没选好人。”

许太妃一愣,“什么意思?”

户籍不能随随便便就落定,得是许昭容与建康城中的哪一户产生关系,比如被哪一户收为义女,比如婚嫁。

“儿只能按章程办事。”

许昭容如今无枝可依,无法落定户籍。便是再大的高官,也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否则御史台的人会口诛笔伐。

许昭容自己迟迟不选夫婿,偏要赖在琅琊王氏,他能有什么办法。

许太妃暗暗纷愤懑,不相信一集帝师、琅琊王、中书监三权于身的人,没办法落定小小户籍,区别只在于想不想。

但她又无法指责,许家确实人微言轻,在琅琊王氏眼中蝼蚁罢了。

罪魁祸首是那王姮姬,处处针对,把她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王姮姬固然是琅琊王氏的家主高高在上,殊不知兔子急了会咬人,待玉石俱焚鱼死网破时,谁也落不得好结果。

……

琅琊王氏的贵女实在太厉害了。

几番较量,许昭容输得一败涂地,处境越来越艰难,即将被驱逐出户。

许昭容深知男人的感情靠不住,何况郎灵寂对她根本没什么感情。

他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淡漠凉薄样,表面温敛,原则和底线却绝不改变。

稍微特殊点的,仅仅对王姮姬。

王姮姬整日病恹恹的,被冬日寒风一吹连走路都会摔倒,被细心呵护。

而自己生病,要被抬到安济院去。

如此的区别对待。

许昭容尝试着与王姮姬缓和关系,她怀着善意,并非想把王姮姬拉下马,仅仅想在偌大的建康城中找到一席之地。

冬日的王家处处栽着大片大片的梅花,盛放之时,

氤氲若红云。

梅花耐冷,霜雪中亭亭。

许昭容被禁止往后园去,只能在小小的后院,遥遥眺望宅中光景。

有一次还真望见了王姮姬。

王姮姬穿着上襦裙半袖,下裳一条红黄条纹间裙,腰间以宽帛带约束起,悬挂圭形蔽膝、禁步等零碎,远远看过去宛若与红梅林融为一体,美丽古雅。

她本和丫鬟在林中静谧地观赏红梅,郎灵寂过来揽住肩头,将她带走了。

没带到远处,梅枝荫蔽后,她细白的脖颈被郎灵寂轻掐住,吻了两下。

许昭容偷觑得面红耳赤,心脏咚咚跳,小口小口地喘气。

不由得神思游遐,若雪堂这么对自己,自己定然反过来搂住他的腰,用玲珑的身段贴向他,撩起几分火热。

王姮姬却什么都没做,木偶般僵硬地垂着手臂,全程宛若一具泥胎人。

她身披明丽而华贵的衣裳,处于游离飘荡状态,三分真,七分似假人。

雪花纷落,梅瓣零落,无比暧昧惹烫的氛围,被白白辜负掉了。

吻了片刻,王姮姬恶寒地将郎灵寂推开,模模糊糊低语了句什么。

郎灵寂对她也不太像妻子,相处模式离寻常夫妻的感觉相距甚远,倒像绑架,处处透着催眠的诡谲。

——是种很难以形容的感觉,非要说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像积着层层的灰,覆满了蜘蛛网。

这样形同陌路的二人,怎么就当了夫妻?

许昭容第一次发现,这位表面上风光无限的贵女内地里可能藏着龌龊。

郎灵寂表面偏向王姮姬,实际两人的关系复杂而微妙,并非固若金汤,甚至是千疮百孔的,如同一间破败的屋子呼呼啦啦漏着风。

束手待毙不是办法,许昭容认为自己应该抓住契机,进行突破。

毕竟求的仅仅荣华富贵罢了。

稍微努力一点,就能达到。

主母病弱,每日流水似的珍贵补品往屋里送,日食万钱。

有一种糖尤其稀有,是用特殊的药制成的,黄灿灿的金箔纸包裹着,仔细藏于主母的妆奁之中,每月只食一颗。

制作方法也属绝密,琅琊王氏那么多大夫竟闻所未闻,专供王姮姬一人独食,甚至连姑爷都不知道。

这些消息是许昭容花心思打听来的,主母平常吃药是公开的秘密,唯独那糖的名字无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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