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木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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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班是在市青松宾馆里举办的。培训的内容很多,既有新闻写作学方面的知识,也有小说、诗歌创作方面的内容,既讲解文学理论,也有名家谈创作体会。省作协创作员、诗歌创作家、《丝路诗刊》副主编吴恩华专程从首府赶来授课。这期培训班还要求每个学员交上几篇作品让授课老师们进行修改,新闻、随笔、报告文学、小说、诗歌等体裁不限。官洪就交上了两首诗。
培训班临时指定一位班长负责日常工作。班长将学员们的作品分门别类归纳起来交给相关授课人员。吴恩华将学员们交上来的诗歌作品看了看,觉得没有很满意的。他倒没苛求什么,因为他知道,来参加培训的人员绝大多数是来自农牧团场,而且是利用业余时间搞创作的,又没有专业人员进行指导,写出来的作品质量不高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有的学员甚至是抱着休息的态度来参加培训学习的,对这样的学习培训并没抱着高度重视的态度,他也能够理解。农场一年四季都很忙,能够走出来利用学习的机会休息一下也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方法。因此,他对这些作品并没有抱太高的希望,翻阅起来也就没那么认真了。正当他想放下学员的作品休息一会儿时,一篇题为《照耀》的诗歌吸引了他:
悲苦中蕴含着甘美,哦,这是怎样的指望
它所剩不多,易于流逝
这是怎样的诗歌语言,它火星飞溅
照耀着巨大的雪峰、激流
和越来越宽阔的水面
照耀着西北偏远的人家、洁白的棉花
照耀着白昼与夜晚的骨骼、岁月的血肉
照耀着鸟群凌乱的羽毛和上升的高度
照耀着草原——它们翻卷的草浪
就要冲下去并且填满更深的悬崖
照耀着正在迁徙的羊群身上的白与黑
照耀着马驹嘴边清新碧绿的草浆
照耀着车辙中的里程、远方的消息
照耀着一个灵魂挣扎的过程
照耀着灯盏被拧亮的声音
照耀着一个婴儿的正在晾晒的小小的衣衫
照耀着童车充满稚气的链条
照耀着一个人还未实现的梦想
照耀掩映着少女们双眸的黑芦苇
照耀着他们初恋夜晚中的羞涩、惊慌的矜持
照耀着一个愈合的身体,在黑暗中探索的手
照耀着人类智慧中光芒闪动的那部分
也照耀着发白的那部分,并且更久些
使人们的目光更澄明
照耀着一句话:“持续——在生活中”
哦照耀,在诗歌中的语言,穿着谁的
内心,——它将走更远,它将要抵住的
是怎样的风暴的痛击?
此刻,谁将被留下,——被另一种灼伤
另一种熄灭所淹没……
吴恩华觉得这首诗写得很有意境,看了一下作者,“官洪”——这个人名字怎么那么熟悉?他努力思索着,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作者的许多诗歌他曾经读过,他负责编辑的《丝路诗刊》就曾经用过不少他的作品。他再认真仔细读了一遍,觉得越读越喜欢。于是,他将官洪的这首诗放在旁边,作为给学员们讲课的范文。
市青松宾馆培训班教室里,官洪正和几个参加培训学习的朋友切磋诗歌写作要领,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姑娘来到他跟前腼腆地说:“您是官洪老师吧?我经常在报纸上阅读到您的诗歌,只知道名字不认识人,这次终于有幸认识了。这是我写的几首诗,请您帮助指点一下!”
官洪接过来一看,是几首旧体诗,他抬头看了看她说:“千万别称呼我老师。我虽然偶尔也写几首旧体诗,但确实不是很精通,所以我投向报社或诗刊的旧体诗很少采用过。我听说班里有几位朋友的旧体诗写得不错,凭我知道,靳晓葵的旧体诗就写得就很好,你可以找他帮你看看!”官洪说完,指着身边的一位青年说:“他就是靳晓葵!”
其实,通过几天来的学习,官洪发现学员们之间相互称呼老师不过是一种尊重罢了,因为大家都知道,能够推荐来这里学习的人,绝大多数是在某一方面取得一定成绩的,至少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否则是没资格来到这里的。由于学员们来自不同单位不同岗位,彼此之间又不认识,对每个人的学问高低水平深浅,大家心里都没底,虽然通过参加培训班认识了,又不敢贸然直呼其名,称呼老师似乎要好得多,不管学问深浅水平高低,称呼老师是不会出错的。因此,官洪也知道这种称呼是大众化的尊称,和许多人一样,他一笑罢了。
看到官洪并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诗稿,这位姑娘脸一红:“官洪老师,何必谦虚呢,您的大作我拜读过许多篇了,您的诗歌确实写得很好。前面吴老师点评您的那首诗,我还找他借过来抄下来了呢!您也知道,我们都生活在农场里,平时写的诗也没人能帮助指点一下,更谈不上有机会相互切磋了。现在有机会了,你又太谦虚了。”
这位姑娘说得很真诚,旁边的徐燕芳看到这一幕,机灵一动:“我说官洪,我们这次参加培训中有许多是诗歌爱好者,为什么不能把他们组织起来成立一个诗社呢?这样大家相互切磋不
就方便多了吗?”
“这个提议比较好,我举双手赞同。”号称“小才子”诗歌爱好者靳晓葵连忙接腔。
几天来的学习和生活,大家彼此之间很熟悉了,说话也没刚开始那样有太多的顾忌了。周围几个爱好诗歌的学员对徐燕芳的这个提议也赞同:“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不仅可以相互切磋,还可以相互提高!”
听说要成立诗社,参加培训学习的诗歌爱好者们一下子来了兴趣,立即围拢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年轻人说干就干。由于官洪在诗歌方面名气较大,再加上吴恩华老师在班上把他的诗歌作为范文朗诵给大家听,大家都推选他担任诗社社长。官洪再三推辞,经不住大家的劝说,只好默许了。
成立诗社首先得起个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叫“天山诗社”比较好,因为农垦局的许多农场靠近天山;叫“天山诗社”,既贴近实际,又有气势;有的说叫“绿雅诗社”比较好,在先辈们开垦出来的绿洲上成立诗社,很雅致;有的说叫“沙河诗社”比较好,因为这个地方有一条河名叫沙河,传说是当年唐僧取经路过此地收复猪八戒的地方。大家都在争论不休,只有官洪低头在沉思。徐燕芳大声提议说:“大家都静一静,我们听听官洪的意见。官洪,你说说咱们的诗社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官洪正在低头沉思,听见徐燕芳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笑了笑说:“我赞同前面这位朋友的观点,认为叫‘沙河诗社’比较合适。沙河,带着远古的呼唤,伴着声声驼铃,流进田野,流向沙漠;带着远古的呼唤,流进农庄,流进农场人的心坎里。一个美丽而古老的传说,演绎着几千年的文明,沙河——因《西游记》里‘流沙河’的故事而蒙上神秘的色彩。如果我们的诗社叫‘沙河诗社’岂不更好。”
官洪说完,大家都鼓掌起来。
“小才子”靳晓葵却提出反对意见:“我觉得叫‘沙河诗社’不如叫‘塔河诗社’好。塔里木河是我们南疆地区的母亲河,天山以南的绿洲基本都是靠塔里木河里的水灌溉的。千里奔腾的塔里木河,以浪花朵朵,唱出了青春之歌;勤劳勇敢的塔河建设者,以拔地腾空的气魄,将辛勤的汗水融入塔里木河,从此,母亲河唱出欢乐的恋歌……”
“秀才就是不一样哈,说着说着就诗兴大发了。”靳晓葵正说在兴头上,徐燕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靳晓葵立即不好意思起来:“呵呵,你看我这张嘴,一说出来就刹不住了。”
官洪赞同地说:“叫‘塔河诗社’,更大气些,我赞同用这个名字。”于是,大家的意见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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