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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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口有个小院儿,栅栏边的花盆里野草疯长,还有不知名的小白花挂在枝头,从栅栏扭曲的空格中伸出院外,好奇地张望世界。
栅栏没有上锁,魏临风摇晃几下,就悠悠地打开了。
“进吗?”他回头问。
何月在他身后揪着他的衣角,皱眉不语。她有点恍惚,像做梦一样。
“进吧。”他转过身,单手提着行李和袋子,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眼睛瞥向一旁的小白花,不自然地说道,“我饿了。”
可怜又可爱。
“可是,其实……”她犹犹豫豫,“我家什么都没有,要不然……你回去吃泡面?”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吃什么泡面?
魏临风看到对面的沙县小吃,指着它,说:“就这吧。路费太贵,花光了我所有的钱,咳,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麻烦你请我吃饭。”
他是在……装可怜吗?
何月点头,发现他没有看她,又说:“好。”是表明心意后的小心翼翼。
一只手贴在她柔顺的头发上,推着她走进店铺。
点了两碗蛋炒饭,两人相对无言地吃着。
海风从店铺的前门吹往后门,一路吹进小院儿,院里的草木微微抖动。以前这里没有商铺也没有临海民宿,推开院门,便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现在很多东西都变了——左右邻居推了老屋,盖起楼房,看他们墙壁上浅蓝色的油漆,何月猜想应该是做起了民宿的生意。
只有奶奶的家,依然小小地挤在中间,像是童话书里描述的林间小屋,衰败的土灰色和生动的绿色纠缠,既荒凉又充满生机。
有个游客走过,见到小屋,眼前一亮,举起胸前的大相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走动拍摄,然后环视四周,走进隔壁邻居家,过了会儿,邻居和他一同出来,对着小屋指指点点。
游客露出遗憾的表情,给邻居留下名片,不舍地看着院内,虽然栅栏早被破坏,但他也没有踏入一步,最后还是无奈地走了。
“吃好了?”魏临风问。
“嗯。”
“走吧。”
“你,打算住我家?”之前她头脑发热,什么心思都往外吐露,现在她冷静下来,才觉得不妥——这里的邻里关系不像城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定会被他们渲染出各种各样的版本。
魏临风先一愣,接着低头垂眼,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说:“可以吗?我什么都没有。”
归根究底,责任在她。如果她没有不辞而别,他也不会没有任何准备地坐上来屿镇的车。
何月不由自主道:“可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她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魏临风把她拉到身后,捂住口鼻,用手挥开大部分灰尘:“可以了,你先进。”
她是主人,要第一个进。
何月跨过门槛,走进老屋,屋内昏暗潮湿,但陈设一点儿也没变,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阳光斜射,笼罩着飞舞的细小灰尘,奶奶的遗像在墙上慈祥地看着他们。
先给奶奶磕了三个头,魏临风跪在她身边。
“奶奶,我来看你了。这是……我朋友,魏临风。”
“男朋友。”某人小声纠正。
何月的耳朵染上了红色,她笑了下,说:“嗯。我现在过得很好,什么都挺好的,你别担心。爸爸的生意越做越好,家里换了大房子,我的房间特别大,一推开窗就摸到树叶,和书里写的一样……
妈妈现在不用熬夜工作了,换了一个轻松的岗位,虽然工资没有之前多,但能多休息,不会像之前那样,隔三岔五地生病了,哦,对了,她还学会了炒菜,是我教她的,现在她的厨艺可比我好太多了……
还有阿浩,他前段时间拿了篮球比赛的第一名,他说他想打职业赛,可是他还不够高,奶奶,您说过等您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每年生日许的愿,您都会帮我跟神仙说,我还没许过呢,所以今年我想许个愿,您看能不能和神仙说,让阿浩长到两米多?
我跟您打包票,他可听话了,从来不惹爸妈生气……”
何月说了很多,大多是关于别人,偶尔提到自己,也只是别人故事里的一带而过。
她不想撒谎,但也不想说实话。
魏临风看着她的背影,面上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眼神里却像是水波纹,有什么东西在一层层地荡开。
和奶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何月站起来时两条腿都在发颤,她瞥向身旁,魏临风站得笔直,长时间的跪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屋里全是灰尘。
他们在水池里找到两块硬邦邦的抹布。何月拧开水龙头,黄色的污水喷射而出,炸得两人连连后退,也未能幸免,脸上挂着一滴滴铁锈水,他们看见对方,没忍住,何月噗嗤一笑,魏临风低头浅笑。
水龙头上锈不能用了,魏临风拿钱去买新的,何月去隔壁邻居家借水。
少不了诧异的目光和接二连三的盘问。何月招架不住,直言还要招待朋友,装满水桶就要走。
水桶不大,但女孩力气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不容易走出前院,就听见背后的窃窃私语。
好可怜、死了、代孕的、晦气、小点声……零零碎碎,但对当事人来说,很快就能串成一线。
力气突然变大,从隔壁院门口转弯,到达自家院门口,直走,跨过门槛,进到屋里,明明这么长,她却在一晃神间就到了,手指上的勒痕红彤彤的,比外面的阳光还要刺眼。
她把抹布浸湿,使劲地搓一搓,手心搓到疼,抹布依然是灰的、脏的、难看的。她放弃了,丢下抹布,抱住双腿。
看着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的屋子,她心里突然很慌,手指尖颤抖,眼眶里涌现出泪水。
这该死的、糟糕的、难堪的病,再一次主导她的情绪。
她需要光,很多很多的光。
她慌张地起身去推开每一扇窗户,让阳光尽情地照亮每一个角落。这还不够,她还想打开所有的灯——书桌上方的,餐桌上方的,床头的,后面储藏室的……
灯,灯,灯!所有的灯,毫无反应,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屋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她站在书桌旁,书桌就在窗边,明明那么亮,她怎么就觉得有一大片云遮住了她眼前的光——黑暗在啃噬她的心脏。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她拼命地开合开关,越来越急,急得快要哭出来。
腿上、胳膊上的血管似乎在叫嚣。
如果,能有一把小刀,就好了。
“怎么了!”
魏临风赶过来,半搂着她,拽下她的手,长出一截的指甲因为疯狂地按压开关而裂开一半,另一半连着指甲盖,有血从指甲缝里溢出。
不知道疼吗?
“疼,阿风。”她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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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临风小心翼翼地帮她剪掉多余的指甲,上药水时,颤颤巍巍地犹疑半天,才碰到伤口。何月手指一缩,他就不敢动了。
两根指头,花了半天功夫才处理好,魏临风的额头沁出一层汗珠。
何月的手指上也沾了血,他用湿纸巾轻拭干净,发现她的虎口里藏了一颗小红点,便说道:“我以前有个邻居,是算命的。”
何月眨眨眼,没接话,他开始给她说故事。
魏临风的童年也在乡下度过,和屿镇不同,桐城是丘陵地带,乡下青山绿水,向上可登高爬树,向下可摸鱼摸虾;男孩和女孩也不同,田埂上的泥搬下一块,他能捏成各种各样的汽车,放在窗台晒干后,比商城卖的玩具还要逼真……
当时他的邻居是个算命的瞎子。他听人说,这个瞎子是装瞎,便和小伙伴商量,让他出丑。结果人家是真瞎,眼镜还被他们弄坏了。他一开始吓得要命,以为会被揍一顿,后面几天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受,不知道那顿打哪天就会落下,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最后熬不住,就跟父母“自首”了。虽然没能免掉一顿打,但好歹良心安了。
何月渐渐听入了迷,心想,原来他曾经那么开朗。
“后来呢?”她觉得故事还没结束。
“后来,我跟他道了歉,没过多久,他就搬走了,走前,还送了我一条小狗。那是一条小白狗,我把他从这么大,养到这么大。”他用手比划着。
眼角染上笑,他问:“你喜欢狗吗?”
何月认真地想了下,摇摇头,她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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