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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支援军队。

不知接连走了多少个日子，大军终于到达了太原附近。

都是些没有参加过战争的新兵，刚从军营里出来。军队里的训练再辛苦，也不及真实行军的一半。众人脸色都不太好，连朱将军也是如此，更不说前阵子还在抱怨床铺不够舒适的苏朝华和从来也没经历过锻炼的齐锦紫。

朱竹环顾周围的部下们都神色恹恹，终于下了命令，到太原去，便原地修整两日再出发。众人无不欢呼雀跃。

虽然都是和自己一起成长起来的兵，朱将军还是再三强调了军纪：“不可欺侮妇孺，不可劫掠百姓，不可惊扰平民”，是为“三不可”，并搭弓射杀了一只猛禽，有言道：“谁若明知故犯，犹如此鹰”。众人点头称是。

于是太原太守大开城门，迎将士入城休息。

朱将军让大家驻扎在城门附近，不许去叨扰民众，但允许他们实行轮班值守，休息的可以暂时卸下甲胄，并不干涉他们参与城中的自由交易。

士兵们随身带了些江都的或者东都的小玩意儿，太原人没有见过，能换些吃食，改善一下生活。

苏朝华手里有银子，倒不用花心爱的随身之物去换。只是太原这边的粮价也太贵了些，饶她的阔绰出身也有些肉疼。

在食肆大快朵颐的时候，苏朝华注意到了躲躲藏藏的王家小子，见他扭捏半晌不肯露面，苏朝华生了些逗弄心思。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王兄何故扭捏？来了坐下便是，你一个我还是请得起的。”

王坚白脸有些红，好歹还是坐下了，但并不敢吃。

苏朝华见状，直接伸手撕了一只鸡腿塞到了他的手里。十七岁的少年脸更红了，磕磕巴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对着手上的鸡腿也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拿一双紧张到有些湿润的眼睛看着苏朝华。

“怎么就知道盯着本姑娘？吃饭不会啊？”

苏朝华挑眉。如果不是满嘴油光的话，还是挺好看的。

王坚白努力憋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公、公主……你不该……”

苏朝华打断他：“朝华，苏朝华。”

王坚白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参、参军，你……”

苏朝华仍然打断他：“朝华。”

王坚白败下阵来：“……朝华。”而后又鼓起勇气说道：“战场，很危险。你不要去。”

苏朝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就又专心吃起了自己的大餐，并不把王家小子的话放在心上。

王坚白见状有些着急，正要再劝，却被苏朝华抢过他手里的鸡腿塞进了嘴里：“吃！很贵的！”

王坚白于是只能安静地吃起鸡腿来。他吃相很斯文，苏朝华看着有些新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顾怀榆还有第二个这么斯文的武将。他嘴里一空，她就给他续上，总也不许他说话。直到最后王坚白苦着脸拒绝道：“公、不是，朝华，吃不下了……”

苏朝华又是一笑，示意他把嘴闭上，不然就吃东西，王坚白总算读懂了，于是憋着不说话。

等到她终于吃饱喝足、结账走人的时候，王坚白还是跟了上来。她走得急，他急得抓了她的手腕，反应过来以后又马上松开，连连抱歉。苏朝华转过身来，带着玩味，到底没再折腾他，给他一个机会说完他要说的话。

其实无非是什么金枝玉叶不应当去到尸横遍野的地方、战场上人命转瞬即逝不是点到即止的比武切磋云云。苏朝华听着听着还是不耐烦了，抽出佩剑抵在了王坚白的肩膀。

“王兄莫非以为，只赢了本姑娘一回，也算得上个师父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苏朝华好脾气地等他说完。

“……我担心你。”

苏朝华笑了，收了剑。她贴近王坚白，逼得他退后一步。她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认真道：“我知战场无情，也知道不曾亲临无法想象那等场景。因此我更要到那去。我要亲眼看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究竟是怎么样变成了一具具枯骨，要亲自体会人命不是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要亲自感受血的温度有多滚烫、味道有多恶心。我会害怕，但我不会后退。”

他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着他一直以来都追逐着的东西。

“谢谢你担心我，但我不是金枝玉叶。我是从难民堆里被阿榆找到的，你可能没有见过难民堆的场景……我是过惯了好日子，没有人喜欢受苦，但我不是只能过好日子。王坚白，我不是只能被保护着的花。其实，我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一些。”

她的认真在说完这段之后又消失了，但王坚白还是听见自己心跳如擂。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听见她又带着笑意拒绝：“王兄，再多嘴，本姑娘可要传言说你暗恋我了。”

王坚白就闭上了嘴。

甩掉了话少又爱念叨的王小子，苏朝华走过街头，随手买了几个果子，边啃边观察四周。

这里的百姓果然不如长安和东都的日子好过，但好歹也过得去。街上的酒食摊贩仍然在正常营业，只是能消费得起的不多。往来的人群虽然看上去瘦了些，但面色都还健康。

忍冬和文心这几天结识了几个军中的火兵，现下正跟着他们去采购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类给士兵们改善伙食。

钱是苏朝华以小王爷的名义偷偷拿给朱将军的，粮饷并没有那么多。

朱将军也没推辞，拿着钱就转给了手下的裨将，但并没有采用苏朝华提供的说法，而是把这名声给了苏朝华。只说是苏参军家中有些结余，见军中兄弟辛苦，因此拿出随身银钱给大家打个牙祭。

裨将领了饷，一层一层传达，军中不多时就传来了苏朝华的美名。苏朝华感到压力很大，所以出来溜达。

不过想到自己没攒多久的银子就能让两万大军感到惊喜，苏朝华心里又升起了一种淡淡的苦涩。

上层社会的奢靡之风，底层人民的难以为继。

她摇了摇头，打算不再细想。采买完的文心正好看见了她，笑着向她招手。

苏朝华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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