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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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已至,朝廷介入了河东盐池,陈琅不得不被迫回去。掌管皇家盐商的那人依旧落在了洛阳城内的那位大商人手中。
盛松言一直以来都在关注河东的情形,如今朝廷这番介入,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起了那几个人,当初李酌赋去了花楼之后,那里的妈妈告知他们是沈阁老、秋尚书、侍郎等人。
他当即陪着应钰悄悄南下,既然安南人已经被江诉与枕清打回,那么洛阳自然是暂时危及不到,他交给身旁的人好好疏通了一番。
见到应钰与盛松言进入枕清和江诉府邸的时候,府中的青衣小厮来来往往,并不匆忙着急,虽然府中没有一点年关的气氛,但是祥和平静的氛围也极其美好。打了这么久的仗,大家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这么一年,自然不会再劳心费神地动用人力忙上忙下,大家伙过得舒坦开心就好。
外边倒是都已经置办起需要的东西,不过没有往年的热闹与味道。
阍人牵引着走近,应钰一抬首就看到枕清坐在高高的墙沿之上,一只腿微微曲起,另一条腿耷拉下垂,就好像是女中豪杰的做派,甚至沾点风流不羁的韵味。
记得早些年的时候,枕清的确是这样的一副样貌,只不过近些年她的身子骨越来越弱,弱到她见到这样的枕清仿若隔了许多年,她不禁轻笑,却又担忧:“沿溪,你这么跑到那上面去了?太危险了,快下来!”
枕清闻言,视线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笑着挥手说:“惊玉,你来了?”她唇瓣咧着,仿若是最明媚耀眼的女娘。
这一年的枕清,才十九岁。
枕清微抬下颚,十分不客气地朝下方的江诉挑眉道:“我都说我轻功恢复了一点,你现在总能信了吧。”
江诉深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那棵树梢的枝桠抖落了重重厚雪,还有被人隐藏清扫过的痕迹,江诉差点就信了枕清的鬼话。
把执一放在她身边是为了保护她,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来用人的。
江诉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所有情绪都只能换作一声声无奈叹息,他嗓音清润,带着诱哄的意味:“我信你,你快下来,上面危险。”
枕清才不管危不危险,最危险的时候分明是在商震手底下,她小时候为了躲商震,没少上蹿下跳过,她倒是没有听江诉的,起了一身的反骨,甚至站起身在墙沿上走着。
——“枕清!”
突然听到一声极重的怒意,枕清心中猛地打了一个颤意,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她忽地朝那边看去,就见商震飞升跃起,朝自己而来,枕清倏地脚底一滑,所有人面色一惊,都飞身而来,想要接住枕清。枕清腰上微微使力,在空中打了个璇儿,稳稳落在了另一处的空地上,所有人都扑了个空,十分狼狈,唯一好点的人就是江诉。
因为他会强作镇定,而且还会忍。看不出任何毛病。
枕清勾起唇瓣,慢慢扫过江诉,暗卫执一,应钰、盛松言,还有脸色难看的商震与慢慢走来的北肆野,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唉,墙头我熟悉得很,你们也不用怕我摔了一个个都扑过来,这不,我自己都稳稳立住了。”
商震听到这副模样与语气,过来就是想要拿起东西来管教枕清,江诉见状当即拦住,他的手握住商震的臂膀,微笑道:“师傅,这么久没见了,想必想念得紧,我这就叫人开始置办,好好招待诸位。”
还没找江诉把他们送回庭州算账,这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就别怪他商震要动手了。商震犀利的目光扫向江诉,江诉仿若未觉,而是别有深意地瞧了一眼盛松言,同商震道:“师父别光顾着想要教训我与枕清,不然惊玉被某人拐跑了您老都一直被蒙在鼓里。”
说罢,江诉颇像是不留功与名的神仙,轻飘飘带着枕清走了。
盛松言不知道江诉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现在的他还没察觉出任何不对味来,直到自己撞进商震疑惑又凶悍地目光之中,突然就明白了。
再去望去离开的那两道背影,盛松言仿佛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两个人。
在方才,商震就已经看出盛松言不会武功,甚至比应钰还要手无缚鸡之力,他走在盛松言面前道:“小子,和我比试一场。”
商震是什么水平,盛松言又是什么水准?
知道这两人的武功天差地别的应钰在心中吐槽,这摆明就是欺负人。
应钰见商震不让,随即出声阻止道:“舅舅!”
“这还没成亲呢?就还护上了?”商震看向盛松言的目光都像是能喷出火来。
应钰转向北肆野,北肆野当即出来打了个幌子,这才把这件事盖了过去。
早就走远的枕清幸灾乐祸道:“江诉,你可真坏。”
江诉也跟着笑:“是啊,我可真是够坏的。祸临己身,自然要先自保了。”
“我也坏,跟着你一道跑走了。不过有北叔父在,不会出岔子。”枕清的手在江诉手中动了又动,“他们两人来了,看来河东这边,注定不会太平。你想啊,太后殿下的兄长死了,自然是想要报仇雪恨踏平安南,可是这打仗又是极其费时费力的事情。虽然我师傅没有说过他讨厌商震,也没有怪罪过太后殿下将他流放在雷州,我不知道他们之中有何种恩怨和情谊,但起码,大家为了大启,都是沆瀣一气的。”
之后的话枕清没有说,而是等云行野赶回的时候才在饭局上再次开了口。
云行野一回来,商震和北肆野都好好看了一番他,都笑着说:“的的确确像是云流的孩子,长得都是如英姿飒爽的。”
不好意思的云行野亦是跟着笑道:“当初阿爷还在世的,也经常同我提起诸位叔叔伯伯。”
北肆野怀念道:“那时候的我们多好啊,你这名字还是我给你取得,你与我的名字都有个野字,就希望你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不用受约束。”
很多年的事情了,他们在今日也不想再旧事重提,免得惹起伤心事。
枕清见气氛沉闷,又趁着所有人都在,干脆说得一干二净道:“当初在廉州城内,云流将军说要退回慈州,可是还没完全退回去,就已经遭人暗算,着暗算的人究竟是谁,想必我们都知道是李酌赋,现如今阿之奎依旧占据着河东大半州县,接下来的日子,只怕僵持不下。”
枕清的目光转向云行野,再看向商震与北肆野,最后慢而沉地落在齐离弦身上,她语气满是坚定:
“我知道行野你报仇心切,但你与我和江诉一样,终归是年轻气盛,没有师傅与北叔父沉稳练达,而我身旁的齐小娘子虽说为女子,但是兵术与能力是一绝,上回还与突厥人有过作战的实绩,甚至将突厥可汗的王子杀了一个,自然是可以帮衬得上的。”
这里没有蠢笨的人,自然知道枕清这样的考究是最好的,先是把她自己与云行野归为一道,甚至怕觉得自己分量不够,从而压不住,还要将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的江诉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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