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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不谙(重生)》

46. 身世非比昔人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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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的卷柏百无聊赖地用手撑着脑袋,她还是没忘记郁华隐方才的眼神,那眼神分明是认出了她是跟在陆佑善身边的人。

不过现如今被发现,卷柏也没什么好怕的,迟早是要被人知道的,不过她还有一处不明白。

为什么郁华隐她会跟江诉说这样的事情,很多事情又不是江诉所能管的,以为拉出枕清就能什么东西都能解决吗?

不过看样子,这件事还真是奏效了。

卷柏隔得远,有几句话并没有真的听清楚。

马车行驶到了郊外,还与一个叫牧青的人会合。

短暂地相处下来,卷柏发现牧青这个人似乎特别相信江诉,而且跟江诉关系非常要好,自身又是个十足十的练家子,遇到蛮横无理的人,无论对方人数是多还是少,都能巧妙到险胜那一步。

卷柏还曾有意无意地打探过牧青,只在他口中得到只言片语,拼拼凑凑竟也让卷柏猜测到了几分。

江诉曾和牧青一起杀过匪寇。

行到关口,他们一行人坐在一间小馆内。

牧青高喊一声博士,博士便提着酒壶匆匆上来,给他们几人倒上一壶清酒。碗内灌满热酒,在冷冽的天气中,当即腾升起了飘渺的雾气,待雾气散尽,酒水颜色逐渐清醇翠绿。

又指了指一边的卷柏道:“给她来一碗酸奶酪。”[1]

他们漫不经意地品茗,旁边传来旁人的窃窃私语。

“你说这小县主到底死了没?”

“满堂的人都看到小县主被暗卫万箭穿心,哪能有假?自然是死了!”

碗中清酒微微悬浮,江诉轻叩杯沿后,倏地打了个旋儿,犹如飘落下来的花朵。

冬日寒梅零落,阿之奎伸手接过飞来的半朵梅花,他看着花瓣的纹路,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是永临三年,那时也是如此寒冷的冬日,银州已经闹了三月饥荒,村子里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人都被饿死了大半,有人啃起了树皮,有人吃上了泥巴,甚至还有人闹起了人相食的惨烈状况。

服饰珍玩,贱如土芥。

朝廷的赈灾粮食因为大雪封路,硬生生堵了两个月,即将要送到村子里的时候,却被贪官贪了去。

贪官眼见着人都要死光了,何不私吞了这笔粮食。

不过此举太过显眼招恨,更有不少人饿疯了,开始围堵在贪官那里,但此行也无济于事。

再后来那位贪官被山匪斩杀,山匪拿到赈灾粮食后,发现朝廷给的粮食是一袋又一袋的泥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换掉了,又或者是朝廷本就没有想出赈灾的粮食,根本没有想救银州于水火。

让原本燃起希望的心渐渐沉寂。

阿之奎虽身处银州的小村庄内,但也在这段时间内看多了残忍恶心的画面,眼界和德行在这一幕幕中被重塑,心中痛苦交织泛滥,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心,可是他又实在害怕那些人会吃了他。

他太想体面地死去,所以不得不逼自己活着。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诉,在江诉震惊和恐慌的目光中,才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江诉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运气实在不算好,招致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恨这个世界,久久不能释怀。

他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瞬间,便看到了一双如同野兽般虎视眈眈、丧心病狂到让人发颤骨碌碌的眼睛。

那样的眼神,江诉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可他当下就反应过来,那个人正在挖他的肉吃。

他身上没有任何一块完整的好皮肉,本就让还未反应过来状况的他,更为沉默和惊恐,在不熟悉的世界中,不想活下去的心像野草般蔓延疯长。

可在下一瞬间,阿之奎拿起粗粝的石头,狠狠地砸在那人头上,飙出来温热的血花溅满了江诉的脸颊,江诉这才感知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流淌,逐渐地,才感知自己现在还是个人。

那是阿之奎第一次杀人,他拿着石头的手不停颤抖,茫然又无措地看着江诉,好像这样才能察觉自己还活着,才能警醒自己这样并不是错误的。

他厌恶那些人的眼神,更厌恶为了活下去,人相食的惨状。

这样根本不是人的天性!

他厌恶、痛恨,可他发觉身边这样的眼神越来越多,自己的坚持简直就像是个怪人,甚至还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他恶心。

直到江诉跟他露出同样的模样,他才能确保自己这样是对的,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和他一样的。所以他拿起石头砸死了那个人,把自己这几月的情绪一股脑地宣泄出来,只是手却不可抑制地发抖。

阿之奎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他只记得是江诉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步把他背了出来,其中有不少人死死盯着他们,也有人攻击他们,可是最后,只有他们两在那个鬼地方爬了出来。

江诉的话很少,背着他出来的时候,硬是一声没吭。

犹记得他们两人一同离开银州,随意找一个地方驻扎,都已精疲力竭。

江诉知道他们两人再这么下去,都会死在这里,于是在本就残破不堪瘦骨嶙峋、疤痕累累的手腕上又割出了一刀伤口,喂了血给阿之奎喝。

血很腥,却能活。

阿之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村子,求生欲变得极强,当江诉这般做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而是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又一声:“阿兄、阿兄......”

而这一声声的叫唤变成了一道咒术,明明是一具油尽灯枯的身子,居然一直没有停止给阿之奎喂血。

江诉的脸色失去了血色,最终倒在了一处空旷干枯的草地上,竟然是昏死过去。

老天爷似乎也看不下去了,让干旱了大半年的银州,下了一场倾盆大雨,雨珠跳动在他们身旁的每个角落,阿之奎看到此情此景,倏地大笑,连忙用手接了一捧又一捧的雨水渡到江诉的唇边。

那晚的他们既狼狈又幸运。

就这样,他们凭着感觉一路北上,遇到了山中猛兽、毒虫蛇蚁,还有山匪强盗,也有好心贵人,无论怎样,一路相互扶持的人都是彼此。

阿之奎觉得江诉很好,好像就是自己的亲阿兄,对他百依百顺,使得他无比依赖江诉。

直到有一天,他们来到一个郡县,在旁人的口中才得知,银州人因为饥荒太过惨烈,所剩之人寥寥无几,甚至好几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自然也有阿之奎和江诉所待的村子。

他们不可能同外人说自己从逃荒中走到了这里,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客人们讲起这些事,有种恍惚隔世的错觉,仿若自己是个局外人。

据他们说朝廷从未下过什么赈灾粮,一切都是安抚民心的虚假把戏,现如今国库空虚,哪有什么钱和粮食赈灾到银州。银州虽然损失惨重,但起码保住了长安以及周边的几个郡县,根基并未被动摇。

阿之奎听到这话,简直怒火中烧,胸腔震颤起伏,朝江诉又怒又委屈道:“他们长安城里的人是人,难道我们就不是人了吗?阿兄,你说我们就不是人了吗?”

江诉淡淡道:“这是朝廷的选择,我们没办法改变。”

也就是这样,阿之奎才逐渐发觉,江诉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得十分冷静,每一次他为银州报不平时,江诉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暴怒的模样,事后还要同他说冷静点、你应该冷静点。

可是死的人是他的家人,是他最亲的人!

他们的命像是被高位者把玩的戏码。

阿之奎实在不明白,总是会问江诉:“阿兄,你的亲人死了,你就不怨吗?”

江诉总会沉默,随后反问:“人死不能复生,怨能如何?恨又能如何?”

阿之奎咬牙切齿道:“我要记住这恨,我以后要把他们通通杀光!”

“杀光?”江诉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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