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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死于心肌梗塞。”

什么？

难道刘成不是杀害季萍的凶手？！

女法医的话令小叶恍然大悟，“怪不得，刘成说他是在沙发上将季萍勒死的，可我们却是在门口发现尸体的，我原本还想着明早再次提审季军的，现在看来，她根本不是被杀害的。”

谢芸蹙眉。

对季萍住处进行搜查时，他们并没发现任何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而调查也显示，季萍没有家族遗传病史。

真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不，”女法医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她是被杀害的。”

“我们从她的身体里，检测出极少的药物残留，如果不是之前曾与老师做过该药物的研究，根本不会发现的。这种药如果用量不当，可以短时间内引发心肌梗塞，所以被严格管控，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或许，你们可以根据药物来源锁定凶手...”

小叶惊讶，看向谢芸：“谢队，会不会是刘成没有将季萍勒死，等季军到了以后，趁机对她下了药，拿走财物只为混淆视听？”

“以季军的社会关系来看，他很难拿到特殊药物。”谢芸稍作停顿，道：“况且，季萍死了对他来说没有好处。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曾经进入过案发现场...”

夜已深，光明派出所内还是灯火通明。

谢芸坐在工位上，仔细翻阅着手上的资料，脑海中回想一切可能会被忽略的细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蓦地，她灵光一闪。

第二次和小叶勘察现场时，他们曾发现过一枚小小的纽扣。

莫非，那是曾进入过现场的第三个人遗留下来的？

“谢队，”小叶走到她的桌前，“你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晚就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去一次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除了扣子外，谢芸确实没什么其他的头绪，她点了点头，跟着小叶一起出了警局。

翌日。

谢芸与小叶再次来到季萍家中，并对房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只是，这一次他们就不如之前那么幸运，忙活了一早上，什么都没有发现。

“要不，咱们再去问问温女士？”小叶不想白来一趟，不死心地向谢芸建议：“两家离着这么近，搞不好她曾听到过什么声音，只是之前没有在意呢？”

谢芸微微颔首，她也正有此意。

两人从季萍家出来，径直敲响了温婉家的门。

她很快打开门，看到两人露出些许意外的表情，很快转化成了笑容。

温婉主动与他们打招呼：“谢警官、叶警官，这么早就开始工作了？要进来坐坐吗？”

谢芸见她穿戴整齐，直接问道：“准备出门？”

“没关系，进来喝杯水吧！”温婉让出门口的位置，做出邀请手势，“我想着没什么事去做个按摩，但是不着急，几点去都行。”

小叶没有客气，率先跟着她进了门，不经意地问：“您先生呢？”

“他早上去公司了，”温婉从厨房中倒了两杯水放在桌上，嗓音柔和：“说是公司最近有什么事比较忙，他是做生物制药的，跟我完全是两个领域，工作上的事我也听不明白。”

生物制药？

谢芸不动声色地与小叶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想要开口，注意到门口的地上放着两个垃圾袋。

其中一个垃圾袋的最上面，装了件衬衫。

衬衫有一大半的面积露出垃圾袋外面，看起来格外显眼。

谢芸眼尖的发现，衬衫上的纽扣，与案发现场发现的那颗纽扣一模一样。

“那件衬衫看起来还挺新的，怎么就要扔了？”她装作不经意地问。

温婉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袋子，说：“是我老公的，袖子上面不知道染了什么东西洗不掉，扣子还掉了一颗，我就想着不要了，反正价格也不贵。”

谢芸没有继续再问，而将话题岔开，又与她闲聊了几句，抬手看了看时间，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上班，就不再叨扰了。”

路过门口时，她难得热心的说：“垃圾我替你带出去吧，正好顺路。”

温婉有些意外，还是笑着向她道谢：“那就麻烦你们了，两位警官。”

谢芸接过垃圾袋，与她道别后，和小叶带着那袋垃圾，匆匆回到派出所，请技术科的同事进行鉴定。

一个小时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纽扣上的材料、磨损程度与案发现场发现的那枚扣子完全吻合。

至少说明，李闫曾到过案发现场。

这次的发现，让情绪低迷了一夜的众人重新找回自信。

谢芸知道，真相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夜幕降临，谢芸带着几名警员，再次敲响了温婉的家门。

门很快被打开，温婉再次见到几人，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谢警官，你们怎么这个时间来？”她很快恢复如常，温柔地招呼道：“吃过饭了吗？正好今天晚饭做的多，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吧！”

谢芸淡声婉拒：“不用了，我们今天来，是有些情况想要跟你先生了解一下。”

“找我老公？”温婉微怔，侧身为他们让出一条路：“请进吧，他刚下班回来。”

谢芸带着小叶等警员走进屋内，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李闫正坐在餐桌前，看到警察进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从容地站起身，露出和煦的笑容：“谢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芸直视着李闫，语气严肃：“李先生，关于季萍的案子，我们发现了一些新的证据，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李闫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几分，他动了动嘴角，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证据需要他去警局？”温婉站在一旁，露出不解的神情：“我老公一直在外地出差啊，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谢芸没有回答，身后的小叶等人已经将李闫控制住。

温婉彻底察觉到不对。

她之前配合警察做笔录了解情况，就在家里这张餐桌上，警察们的态度虽说算不得多温和，但也绝不是现在这样粗暴，像对待犯人般将人按住。

“老公...”温婉低声唤他，想要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却被身侧的谢芸拦住。

她忙偏过头去看谢芸，问：“谢警官，这是怎么回事？”

李闫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最终还是低下头，跟随警察走出了家门。

审讯室。

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李闫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整个人显得十分紧张。

谢芸坐在他的对面，将从垃圾袋中捡回来的衬衫推到李闫面前，“这是你的吗？”

他刚要否认，就听到小叶开口道：“想好再回答，警方如果没有掌握一定的证据，是不会将你带回来的。”

李闫深吸一口气，颓然地点了点头：“是我的衬衫。”

谢芸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将装着纽扣的证物袋举起来：“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枚纽扣，同时，经过查询监控，你出差当天，穿着的就是这件衣服。”

“季萍的死因是心脏病发作，但她并没有心脏病史，是被人故意下药所致，而这种药——”

“只有在制药公司上班的你能够接触到。”

谢芸的音量逐渐升高，每一句都仿佛重锤敲打着李闫。

她话音落下，小叶又将一份资料推给李闫看：“我们查了你的银行流水，虽然你很谨慎，没有给季萍转过账，但是你取钱的日期、金额，与她存钱的日期、金额全部吻合，一次两次是巧合，多次呢？另外，在你取二十万那笔钱时，我们在调取银行监控时，也发现了季萍的身影。”

“你并不是没见过几次季萍，相反，你们有婚外情！”小叶说得义愤填膺，不仅是因为他杀害了季萍，还因为他在温婉面前一副好老公的做派，却暗地与隔壁的女人偷情而生气。

“我们去你的公司调查过，公司确实需要有人出差，但是两天就能回来，其余时间是你主动留在那边，为的是让季萍的死表面看起来跟你没有关系。”

李闫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几次想要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逃。

“我承认…是我杀了她。”

李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谢芸听到李闫的亲口承认，冷静地问：“为什么要杀她？”

李闫的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变得发白：“我和温婉结婚后不久，买下了那套房子，并从之前租的房子搬过来住。”

“有一次，温婉出差，我独自在家。季萍来敲门，送了一瓶红酒做礼物，说是邻里之间互相关照。我正在吃饭，没多想，就邀请她一起，没想到我们都喝醉了，等我清醒时，发现自己跟她躺在一张床上。”

他的表情中充满懊悔：“本来是场意外，我给了她一笔钱希望她能保守秘密。没想到，她一直纠缠我，说喜欢我，还不介意我结婚了。一来二去，我们又发生了关系。后来，她逐渐暴露本性，用各种借口找我要钱，我前后给了她五十万，有一部分是我挪用了公司的研发资金。与此同时，我发现她除了我之外，还与其他的男人暧昧不清。”

李闫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那个与她暧昧不明的男人叫张波，相信你们应该在新闻里看到过他。他可真是傻啊，竟然对季萍动了真心，还在撞见我们在一起后自杀了！”

“张波成了压死我们之间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决定与季萍分手。但就在这时，她拿出了我们上床时偷拍的视频，和我挪用研发资金的证据，威胁我再给她五十万。”

“我又不是提款机，哪里会有这么多钱？”李闫的话语中充满着怨怼：“可一旦这件事被发现，我的工作、我的生活，甚至我的家庭都会毁于一旦。而她也绝不会拿到钱就收手，她就是个无底洞，所以我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她。”

“公司有一种药物可以制造心脏病猝死的假象，死后尸检也很难查出来。我一直很小心，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我想利用这种药物，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以及她独居猝死的假象，所以，我提前用养的黄雀做了实验，印证有效后，一直等待着时机。”

李闫和季萍之间的关系，跟警他们的推测没什么太大的出入，谢芸继续问：“那案发当天是怎么回事？”

“那天下午，我临时接到公司出差的通知，匆匆回家收拾行李。路过她家时，我听到里面传来她与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知道，机会来了。”

李闫的声音逐渐变得冷静，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听到关门的声音后，我准备趁机去她家里下药，这样就算是她的死被发现，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而是应该怀疑前面那个与她乱搞的男人。我偷藏着药，和婉婉道别后走出门，看见她家大门居然开着一条小缝...

...

房门口，李闫温声哄着温婉：“我就出差两天，很快回来，一定能赶上端午节出去玩的。”

温婉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路上注意安全。”

好不容易从家中离开，李闫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向隔壁的房门，正准备拿着钥匙去开门，却发现大门竟然开着一条缝。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看到季萍倒在沙发上，脖子上带着醒目的勒痕，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

李闫顿时心头大喜，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恨季萍，竟然先他一步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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