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只是有点眼瞎》
手书是普通的宣纸,书阁中随处可见,纸张泛黄,瞧着是有些旧。
“刘妈妈,我倒是很好奇,为何筱筱弟弟送来的信不在筱筱屋中,倒是在你屋中?”
“曲姑娘这话没错,以往的信笺是在筱筱屋中,但这三封是当初他找上琴楼认亲的,这才留在我这,少司大人您看看这内容,奴家说的可是真话?”
“嗯。”卫禺嗓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在黑夜里越发幽沉的眸子里,没人看出他想什么,卫禺将火折子凑近纸张,察觉到细微的异样,哑然一笑,倒是足以以假乱真。
可惜......还差了些火候。
“发生什么了?”望追此时才姗姗来迟,他看向严阵以待的曲颜书和一脸忐忑的刘妈妈。
“琴楼尚在封锁,刘妈妈,侍卫会送你回去。”卫禺语气十分温和,像是脾气好不计较的模样。
一听卫禺的话出口,跟在望追身后、因看管不力让刘妈妈进来的两位衙役连忙小心上前,领着刘妈妈出了琴楼。
颜书好心回答望追方才的问题:“听刘妈妈说,这几份信是筱筱弟弟寄来的。”
望追恍然大悟:“公子,所以我方才没说错,真有筱筱弟弟这个人!”
“... ...未必。”卫禺揉了揉眉心。
“什么意思?难道这信是假的?”颜书看着这信丝毫不像假的。
下一瞬,颜书的眼皮底下多了一只手,骨节修长,那病白的肤色被火光照得多了些温润的暖意。
“闻。”卫禺言简意赅。
“?”接过卫禺手上泛黄的信,她将信凑到鼻尖嗅了嗅,“这也没什么异常的啊.......”
“诶!”颜书蓦地往后侧脸,“做什么呢!”卫禺手上那火折子都快凑到她脸上烧到她了!
没等卫禺说话,颜书鼻尖率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这......”
望追拿过颜书手上的信,再拿起火折子靠近手信,一股遗留的茶水的气味传了出来。
“公子,这信是假的。”
卫禺语气没有意外,“了解金石就能知道这做旧的手段,特殊药水再加上红茶汤,能了无痕迹的伪造信笺,可惜这个方法有个缺点,遇到高温和火烛时,原本的药水中含有的茶香会散溢出来。”
“......原来你是让我闻信?哈哈,早说不就好了,我以为你要烧我脸呢。”颜书明白过来,语气讪讪。
望追凑到她耳边,哼笑道:“烧你?你想什么呢,头脑简单。”
“......你闭嘴。”
两人不服斗嘴之际,卫禺已经率先上了台阶,望追见状也跟着紧随其后。
“公子,刘妈妈为什么要说谎,从隐瞒柯元与筱筱交好的事,再到如今送了假物证给我们,她究竟想做什么。”
“还不知。”
偏偏她都有借口撇清关系。全花楼隐瞒柯元与筱筱恩好一事,可以说是何长史官威相压;这假信一事可以说是不知道是假信,受了蒙骗。
明明都是可以撇清,但颜书就是心里泛嘀咕。
几人摸黑上了台阶,望追见走路都看不清,再次点开火折子,“公子,属下去点灯——”
“等等。”卫禺突然叫住拿着火折子的望追,“把火灭了。”
“为什么要灭火?”颜书跟在两人身后,瞬间陷入黑暗让颜书直接撞上了硬硬的后背。
她伸手挡了挡,触手就是轻软顺滑的锦绸面料,她撞的是卫禺。
“灭了火,才看得清。”卫禺声音冷冷,手上不自觉的虚扶住了踩空的颜书,见她毫无所觉的站稳之后,卫禺神色如常的收回手。
望追一心在前面开路,没察觉到自家公子异常的动作。
几人停在了楼梯处一间屋子的门口。
颜书对这屋熟悉,因为当初她就是在这间屋中发现洪不全的尸身。
“吱呀——”
两扇雕花门被望追推开,一阵穿堂的风瞬间从几人后背袭入屋中,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看清染血的纱幔被穿堂风卷着缥缈起来。
一股冷气从后颈钻入,颜书“嘶”的一声缩了缩脖颈,“这夜里怎么这么冷了。”
琴楼离奇死了两人,先有身着芙蓉冥衣笑容诡异坠楼的筱筱,后有被野猫啃食一半的洪不全。
人声鼎沸的地方变成寂寥无声,连风都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
她紧跟在卫禺身后踏入屋中,这屋子维持着那日的原样,就连被褥上被血肉模糊的痕迹都还在。
时间久了,原本鲜红的血迹黏连在被褥上已经结块,成了黑褐色的块斑。
“公子,让属下来。”望追抢先卫禺一步,将被褥掀到地上。
床榻上还有团花纹软席,望追要继续一手掀开时,被卫禺抬手拦住,“等等。”。
他眸光沉静的盯着颜书所在的床头,颜书很快明白过来,仔细掀开软枕,发现枕下有暗暗的绿光,暗淡得让人以为眼花看错了。
“这怎么有萤火虫?”颜书刚要伸手去摸,腕上突然被卫禺有些冷凉的手攥住,警告声接着传到她耳侧,“别碰!”
就在颜书和望追都愣神之际,卫禺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木夹,将那发光的细点物件夹了起来。
“望追,点灯。”他出声吩咐。
“是!”望追吹亮火折子,快步去了灯罩两侧依次将屋中的烛火亮了起来,霎时屋中明亮。
“这是什么?”颜书目光转眼就聚焦在卫禺拿着的木夹上的小物件上。
“鱼鳞。”
“鱼鳞?”望追走过来跟颜书一起凑着看,“公子,鱼鳞晚上也能发光?!”
“我还以为是什么萤火虫呢,可这鱼是什么品种,怎么黑夜里还能发出荧光?”
因为方才卫禺的警告,颜书也不敢伸手去碰,只敢把眼睛凑过去。
望追仔细盯了片刻,“看着像是寻常的鲤鱼鳞片。”
鱼鳞能发现在床榻间绝不寻常,尤其就在这床榻上,洪不全还被野猫啃食。
“难道这鱼鳞是吸引猫来啃食洪不全的诱饵?”颜书还是不解,
“每日都有人喂食的猫能吃人,这过于罕见了。就算有鱼做诱饵,为什么会饿到要吃了洪不全呢?”
卫禺双唇紧抿,没有先回答颜书的疑问,反而将鱼鳞放到纯色的锦帕上,他隔着锦帕用力擦了擦,没有什么褪色的痕迹。
而后,他才向颜书解释:“这是普通的鲤鱼鱼鳞,也是让野猫突然发狂啃食洪不全的原因。”
“《本草》记载,南山有一发光的植物名唤九光芝,是为大补的热性植物,用这种灵芝再加上波斯的“不夜城”喂食鱼类,其性燥郁。应该是有人将喂了九光芝的鲤鱼和药水养在一起,才导致野猫发狂啃食洪不全。”
“怎么这么确定?”
卫禺举了举手中的鱼鳞,“九光芝是夜里会发光的奇植,这鱼鳞还泛着萤光,定是与九光芝泡在水中养育所致。”
望追凝眉:“公子,九光芝稀缺,何人能得这么好的药材,就为了让猫吃了洪不全?
如果不是寻仇,谁能让一个人被野猫啃食殆尽,连全尸也不愿留给他。属下明日就去查一查九光芝的线索。”
“嗯。”
“诶?这是什么?”颜书绕到纱幔背后时,突然脚底一硌,她挪开脚却见一颗细小的红色玛瑙赫然在脚底。
因为红木的地板与这颜色实在相近,掉落的地方还在床脚缝隙处,颜书差点没发现。
“怎么了?”望追站在另一侧查看屋中摆件,听见颜书的语气的连忙转了过来。
“这是挂在簪子上的东西?好眼熟啊......”颜书话还没说完,瞬间想起今日春杏说的话:筱筱是琴楼的头牌,首饰多是玛瑙玉石之类的金贵之物。
她神色一愣,五楼是筱筱不接客时所在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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