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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猫中介决定去拯救星际》

26. 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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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变故在于妈妈自杀了。

自杀,这是他们给出的说法。她感到荒谬,不是因为母亲的死亡。

那只是作恶者亡于其作恶的手段,一种常见的同态复仇而已。

她觉得荒谬的是,那些衣冠楚楚的亲朋竟然让她去见母亲所谓的最后一面。

他们好像笃定这个天生怪病的女孩是个永远不用防备的废物,根本不会看出什么异常。就算她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能力翻盘。

自称为父亲的人站在她的房间里,用一种称得上沉重的语气和她宣布了这个消息。

但还是没有叫她的名字,只是称呼她为“我的女儿”。

她第一次自己走出房间,身边没有保姆、保镖、助理之类的人。

她走出去,站在二层的走廊向下看,大厅里人群拥挤,黑色的潮水压抑着沸腾。

她走下楼梯,双腿是那样有力,脚步规矩得最有强迫症的人听了也会觉得舒心。

人们没有见过她,但却非常统一的在看见她之后噤声。

她往前走,人群退开一条路,尊敬地等着她去往尽头的房间。

她走进去,门在她背后关上,仿佛一声宣告,人群压抑的议论喷薄而出。

谁都知道,有那样一双眼睛的女人绝不是甘于现状的性子。

她确认了母亲的尸体,听医生解释着复杂的药物理论,最后举起手阻止了这一切。

“我只有一个问题。”她的声音早就不像那样干涩,听起来让人觉得甜美温柔,“妈妈的遗嘱在哪儿?”

一霎时房间内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唯有她脑子里的人还在吵嚷,纷纷对她太早暴露爪牙发表不同意见。

她觉得很吵,于是终于向那些声音发脾气,“闭嘴!”

父亲和其他人看向她,眼睛里有敬畏,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意识到眼前的并非人,而是某种怪物。

这具妙龄少女的身体里住着一位老人、一名男性、一个罪犯,除此之外还有野兽、恶魔、牲畜。

父亲想要阻止她的一切行为,可母亲早把自己所有的遗产留给她,让她得以顺利进入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圈层。

于是她又第一次自己踏入一间会议室,有辉煌的穹窿,闪瞎人眼的金色立面,是建立在众人背脊上的宫殿。

她带着一身红色的缝合线痕迹,带着一双非人的银色眼睛,还有满脑子吵吵嚷嚷的声音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人们看着她,每个人眼睛里映出和她相似的神情。

那些声音裹挟着她,像真正的长辈或朋友一样指导她,告诉她如何立足,如何适当运用手腕。

那些声音那么好用,只是吵闹。

她几乎忘记自己的话语,一开始第一次对陌生人说话的音调。

而如今叶离离问她,你自己想要什么。

我?她几乎觉得好笑了,我能想要什么,我只是看到了有利可图。

叶离离这样的能力如果可以被研究、被控制、被制造,那该创造多少利润,迎来多少机遇。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这比财富地位都更重要。

叶离离看着她,一双金黄色的眼睛,也是在人类中不会出现的瞳色。

“我在问你。”猫很耐心地重复,“让你自己回答。”

叶离离以前其实也不太和这些上等人打交道。毕竟他们养猫养狗或是些其他的珍奇的宠物,都是要看身价和血统的。

对于他们而言,宠物的重要性并不全是美观与喜爱,而是另一种昂贵的配饰,以彰显自己的独特。

小猫中介几乎不会接到他们的单子,叶离离也几乎不会没事找事去接近他们。

主理人算是她第一次正式接触这些所谓的贵族阶层。可真是一上来就来了个重量级的。

小猫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她见过千年的历史变更,实在是明白不稳定因素的厉害。如果主理人通过秦教授这条线将大部分黑羊患者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每个黑羊患者都能做到像叶离离一样幻想成真。

想想都让人觉得恐怖。

他们可以成为一支军队,不需要任何装备。他们自己就是武装。

出于责任感,叶离离必须要确认主理人的目的,保证事情是在自己的控制下。

至少,等到她被腐坏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差不多该完蛋了。

那些被叶离离的力量压下去的声音在挣扎,主理人能听见他们一句两句不成型的话语。

“不要”、“危险人物”、“骗她”。

最后那位嚎得太大声,连叶离离都听见了。她沉下脸,“有没有一个可能,我是说有没有一个可能,我能听到你们。”

所有的声音又一次沉寂。

小猫中介却没了耐心,“行吧,我看你也没救了。”

叶离离抬起爪子,刻在主理人脑海里的“低头”随之消散。对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但那些声音因为头一次被听见而吓得不轻,暂且当做缩头乌龟老实地藏在她身体里。

“我一向不喜欢把委托搞得像交易。”

是她在替那些小猫选择合适的人类,而不是人类来选择它们。

猫和人相遇,这是要共同生活组成一个小小的家庭,也许以后会有新的同伴,也许没有,但在叶离离将他他们牵线搭桥的时候,他们就成为一个家。

所以她的委托不可避免充满人情。

叶离离也还是第一次这样谈条件,“我要正当身份,且拥有绝对的隐私。如果你不能明白,或者试图侵犯这一点,我们的交易立刻结束。”

主理人试图想想什么叫隐私,但她的嘴比较快,“好哦。”

好哦是个什么词啊,她说完自己皱起眉。

叶离离的眼睛因为她的用词动了动,“其次,我看到了你那里是不是有一份时暮的档案,把她调给我。”

这是刚才屏幕还亮着的时候一闪而过的景象。上面其实大字写着“灾后观察记录”,侧边的标签页上有一页写着时暮的名字。

叶离离凭借过人的动态视力瞄到了这个资料。

她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一个想法。

她现在要和主理人与虎谋皮,对面还站着一个不会累的女娲和秦教授这种科学怪人。她也需要自己的队伍。

组队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候选人的纯净。

时暮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叶离离进过她的内心,知道其中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躲避世俗的东西。

那或许还算不上理想主义,但至少能够帮助时暮对抗这疯狂时代的侵蚀。

同时叶离离也想要帮她,至少要从了解她不曾说出口的部分开始做点什么。虽然听起来自作多情,但小猫中介的工作本就是自作多情来的。

没有人类猫也能生存,没有猫,且看眼下人类不也活得好好的。

是小猫中介非要把他们联系在一起,非要为之间的关系负责。

主理人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姿势优雅像一只濒死的天鹅。她又要重复那句话,“我会拿合同——”

叶离离举起爪子,她很上道地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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