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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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听得何不平这话,哈哈一笑:“道长这是英雄气短了?”
他这段日子,天天做何不平的船上生意,知晓何不平成日抱着市井上火热的江湖话本,口中不离话本里的人物。
不是这会儿说故事情节太假,便是那会儿说笔者绝没见过真实的江湖。
尤其何不平穿得简单,衣衫上还打着补丁,船夫猜想他兴许是个在江湖上不得志的落魄道士。
别看何不平这般看不上江湖话本,口中喋喋不休着论诉话本太假;可依旧乐此不疲地买上厚厚几本,邀上船夫,躺在船上边晒着太阳,边读着话本。
故而见到何不平亲口夸赞越罗阁那位夺绸取灯的姑娘,船夫不由得心底一乐,想到这样挑剔的老道士难得说了句好话,他便乐呵呵地出口调侃。
不过,船夫也知晓何不平是位心胸豁达之辈,不会因自己随口调侃而生气,才敢开这个玩笑,不然遇上脾性暴烈的,恐怕他的脖颈就和大刀亲密接触了。
何不平听到船夫说他老,果真没有发怒,他拾起话本,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抖着二郎腿:“江湖人才辈出,我看眼看着新秀出彩,心底高兴着呢。”
“这姑娘如此轻功,不可能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且看吧,日后必定又是武林另一段传奇。”
说罢,他从袖口掏出一碇碎银子,抛到船夫怀里。
“老道今日心底开心,船家给我来一打酒。”
船夫应了声,从船舱里搬来酒坛,倒在粗瓷碗里,再递到何不平手上。
何不平仰头喝酒时,船夫又搬来桌子,靠在何不平的手边,摆上酒坛,方便何不平畅快饮酒。
何不平道了句谢。
“船家,知晓我为何日日来你的船上吗?你委实贴心。”
船夫边摇头边笑道:“半两银子就花在酒上,你这老道士,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呦。”
何不平笑而不语。
他虽常年不在龙虎山,可因为年少时闯出了剑仙的名号,他又四处游历,扶危救助,无论江湖草莽,亦或是平头百姓,都认“何不平”这三个字的面子。
何不平又是龙虎山的道士,以至于龙虎山的香火愈来愈鼎盛,外地富商经过饶州时,十之八九也要来龙虎山上柱香。
故而,何不平虽不事生产,但师兄张紫玄会在钱庄存放一笔金银,何不平行走到一处,倘若手中银子不够了,便可去最近的钱庄取银子。
这也正是何不平不愿接受嘉兴富商金银的底气,左右他身后有龙虎山,手中有钱,何须贪富商一笔?
船夫见何不平油盐不进,心底一叹,给他盛上一碟下酒菜:“干喝酒做甚?配上我这菜才得味!”
船夫所言不虚,他拿来配酒的下酒菜是干黄豆。
连年不断的战乱,百姓们的日子尤其不好过。
江南毕竟还算富庶,可饶是如此,在仅能吃上黍米的平头百姓眼里,这一小碟子的干黄豆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
船夫也不是人人来买酒喝时,都会拿上这样的好物件。
只是何不平日日做他的生意,二人也算志趣相投,何不平给钱痛快又大方,船夫这才舍得拿出这碟下酒菜。
何不平笑盈盈地捏起这碟干豆子,一口接着一口扔嘴里,吃得开心,喝得尽兴。
半晌后,船夫轻声道:“老道士,这小娘子拆了越罗阁的红绸,怕是难以离开嘉兴了。”
何不平吃着豆子的动作不变。
船夫奇道:“老道士就不担心?”
何不平笑道:“她会没事的。”
船夫闻之,摇头:“不见得。老道士你不知道越罗阁的背景。”
何不平道:“你不知道她的武功有多强。”
船夫听得这句,摇头:“武功再强,也强不过官府。”
何不平道:“你怎得就不知道,她与官府没干系?”
船夫心底生疑,问道:“你这老道士,说什么话呢?那小娘子能与官府有啥关系?”
何不平闭上眼睛,吃着下酒菜,口中含糊不清道:“你自看着吧,她绝不可能出事。”
师神宣正费心解灯谜,不知道自己已入了何不平的眼,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叫何不平猜中大半。
眼下她已解完百题,离完成目标还差两百多余题呢,才没心思去找何不平来没来此处。
为越罗阁牌匾题字之人既然是吴越王的帐下第一文臣柴琴,那越罗阁背后的主人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赵国基本统一南方,只除了吴越和闽南福州,吴越有吴王,福州有陈祁川。
吴王最擅袖舞,只需解决陈祁川,南国必然一统。
福州为原南棠属地,沈立诚便是南棠人出身,更是南棠大长公主的驸马。
七年前,面对赵国铁骑,国破家亡之际,沈立诚做出了乞怜讨好之态。
他与赵国太祖里应外合,放开江宁府的国门,用一国之君的性命,换得了江宁府一城百姓。
太祖灭亡南棠,感其从龙之功,命其为淮南转运使,驻守江宁府。
长公主得知昔日夫郎是灭她故国之人,羞愤之下,纵火自焚。留下不足十岁的幼女,和不知是否心怀悔恨的怨偶。
听闻沈立诚之女与龙虎山天师府传人指腹为婚,慕容笑曾去信给沈转运使,想要将沈家大小姐接来龙虎山,却遭到强拒。
慕容笑和张紫玄不满沈立诚背主,两家虽还有联姻,实则多年未曾联系。
当然,这桩婚姻旧事,世上也鲜少有人知道了。
若不是师神宣与沈立诚合作,怕是也不知道这段密辛。
七年来,叛国求荣的沈立诚早就朝福州不断渗入,福州在赵国眼里,同漏斗的筛子差不多。
太宗皇帝上位不满两年,便已经按耐不住地想要一统南方。
福州便是最大的拦路虎。
要解决福州,必得解决陈祁川。
招降是不必再想了,陈祁川生性倔强,又愚忠南棠,绝不可能会受太宗皇帝的招安。
那便只有硬碰硬的实战这一招了。
可师神宣却不这般认为。
半月前,师神宣主动请缨刺杀福州主将。沈立诚可趁着乱局掌控福州,这是死伤最小的方法。
可陈祁川不愧为南棠大将,她难得一次地失手了,最后的结果也只是令陈祁川重伤难愈。
一击不成后,师神宣明白这样有利的机会再难遇上第二次,她毫不恋战,立即收手离开,迅速坐船沿海北上逃亡。
但福州军追得她很紧,且与陈祁川一战中,她虽重伤了陈祁川,可自己也没讨着多少好,身受多处重伤。
伤势太重,师神宣在海上昏迷多日,手上的部从死亡惨重。
待师神宣醒来,福州军已经追上船,剩余部从将她推到小舟逃命,与福州军同归于尽。
师神宣在小舟中苟延残喘了几日,茫茫大海,几番遇难,直到被张青霄这个傻道士救起。
毫无疑问,福州军不会放过她的,师神宣若要回江宁府,必定经过吴越国,而态度暧昧不明的吴越王,便可以成为她回到江宁府的跳板。
她必须先福州军一步,夺下与吴越王的同盟。
这也正是师神宣非要与越罗阁较劲的目的。
特殊时期,她需要使出些非常手段。
一旦在越罗阁把事情闹大了,就可以走非常通道见到吴越王。
不过闹事也分技巧,像是砸楼这种稍不注意便会得罪对方的事,她自然不会干。
至于通过打赢大汉他们展示武学的这一招数,连越罗阁的管事都引不出来,更何况是吴越王?
师神宣只能另寻出路,既然越罗阁是吴越王用来拉拢才学之士或者富甲一方巨贾的手段。
师神宣便迎其所好,答出他设下的所有谜题,这便有了能迅速面见吴越王的正当通道。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非要做个闹事的人,而是要做个才能出众到足以吸引到吴越王注目的人。
不过,听到学子与同窗讨论自己性别若是男子便会如何如何了得,师神宣仍旧不免觉着刺耳,停下解题后,她故意出声挑衅嘲讽他们。
女子?
女子又如何?
师神宣活了十八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子无能的说法。
她的阿娘是女子,更是统率魔教三万教众的教主,她长剑所指之处,教众必会为她踏平。
慕容笑也是女子,但她是当世剑仙,即便嫁人也不失其本心,毅然决然地选择自己热爱的江湖。
甚至于,她还能凭借自身吸引张紫玄这个隐士,带着他一同闯荡江湖。
她同样也是女子,可武林同辈中,谁又能在武学造诣上胜过她?
她与赵太子宋元吉结盟,也不是宋元吉选中了她,而是她看中了宋元吉的秉性,决心投资这个潜力股。
是男是女,于师神宣来说,都无所谓。
但是听到旁人说自己倘若是男子则更好时,她还是不免心生抗拒。
魔教的生长环境让她习惯女子并不弱于男子,甚至女子可以坐上高位。
一旦离开魔教,换成另一种男子主导的世界,分明是更厉害的师神宣,却要受到一群远不如自己的男子随意评价。
她讨厌这样的比较。
若非要比较,相比于男子,师神宣觉得女子这个身份更好。
“我是男是女,都不妨碍我施展自己的能力。”
师神宣这话说得狂妄自大,但也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学子当然也想反驳,可令他无比失望又沮丧的事实立马发生在眼前。
师神宣解题的速度更快了,甚至是在读完题目的下一刻就解出答案。
吴越王给出的灯谜虽说不会是什么千古大难题,可为了考验解谜者的才学,也不算是多么简单轻快的题。
起码,它不是那种一读完就能立马知晓答案的灯谜。
可师神宣一连答对上百道谜题,越罗阁外堆积起来的灯笼早已经从小山变作了大山。
还差五十三道,她便能完成三百六十道灯谜,狠狠打脸看不起女子的学子们。
管事已经看明白他是无法叫停这场猜谜的,他心态坦然不少,甚至退居二线,远远盯着师神宣,只求她不要再做类似于抽出红绸这般无厘头的事情,惹出不必要的动静。
学子的额角有细密的汗水沁出,他目光紧紧锁住师神宣,每当师神宣答出一题,他便要在心底去了一个数字。
五十二……
五十一……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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