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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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年意识到自己昏了过去。这种感觉很玄妙,就好像真的拥有了灵魂,出离□□。
可他的灵魂并没有飘荡,也看不见□□的状况。他沉浮在一片黑暗之中,迷蒙的,混沌的。
如果灵魂体有手有脚的话,他想他现在应该是双手抱膝蹲着,任由黑暗将他侵蚀。
如同孩童时期的许多次那样,又或许是刚遇上傅言那会儿。
靳年总算想起来那一幕,那个叫做傅言的少年,拥有着和他的向导一样的名字,相似的五官容貌,靠立在飞艇旁。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傅言的场景。
那时候他在医院醒来,对于是怎么觉醒并打赢了绑匪,他记忆很模糊。
守着他的人见他醒了,高兴地围上来恭喜,恭喜他成为了一名哨兵。
可靳年没觉得有什么恭喜的,很不好受。耳朵里总是出现轰鸣,震得他想吐,身下的床板好像变得很硬,硌得脊梁骨都在疼。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忍受着这种折磨,神经像是悬着的一根线,紧紧绷着,稍不留神就会断掉。
一头小猫似的量子兽趴在他的身边,倒是十分的活跃,上窜下跳。
这一个月的时间,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各种仪器,抽血,检查,还有专门给他上哨兵向导基础知识课的专业人员。
他生理上的父亲一直很兴奋,不停地和他说着话,一遍遍说“可真是出息了。”
“我就知道敏丽的孩子不会太差。”
“以后陆氏就要靠你了。”
“爸爸真为你骄傲。”
他都听得烦死了,陆家是什么很了不得的家庭吗?难道还有皇位要继承?就算有,那不是还有陆明哲?
靳年对这个父亲并没有什么好感,如果真的喜欢他母亲,如果真的愧疚,又怎么会抛下妻女?
靳年始终记得他母亲死去的样子,形容枯槁,正是花一般绽放的年纪,却像是老人迟暮。四肢瘦小得几乎能见骨头,她紧紧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整整三天,靳年都在等他的母亲醒来,直到女人开始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那之后,靳年成了孤儿。所以对于父亲,他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感激是有的,他可以到首都星上学,可多亏了这个男人。学费他以后会还,除此之外,他不想有任何瓜葛。
这一点,也多亏了傅言。
有个婚姻登记所的工作人员上门,告诉他,他和一个叫做傅言的向导匹配度100%,已被进行强制匹配。
他父亲的想法落空,靳年以后的归宿除了战场不会有其他,并且在知道这名强制匹配的向导是个男人之后,或许是打击太大,这个父亲便一直没再出现过。
挺好的,起码靳年耳边清净多了。
之后出院,他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向导。
穿惯了作战服的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黑发迎着风飞扬,吹得有些凌乱,比靳年高一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尾微微上挑,似乎含着不知名的情愫,见到靳年,眼睛亮了亮。
他伸出一只手来,手骨修长,皮肤很白,带着些细小的伤疤和老茧,“您好,我叫傅言,以后是你的向导,请多指教。”
——
“今天怎么又是叶教官啊?”邹明凑到傅言身边小声嘀咕,“我们总教官上哪儿了?”
已经一周没见到靳年了。
傅言刚做完拉伸,收回压腿的动作,皱眉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和他关系好吗?没有一丁点消息?”
傅言心里烦躁,摇了摇头。
邹明见人不想说话,也识趣儿没再多问。
别看傅言平时一团和气,但其实真惹了他生气,能下死手,还是背地里下死手。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前两天和一哨兵打起来了。
这事儿闹得,向导和哨兵打起来了,不是妖精打架,而是纯肉搏,拳拳到肉。
嗯?因为什么来着?
邹明皱眉,回忆事情的经过,好像只是那个哨兵说了靳年的坏话?
“他靳年算个什么东西?没有向导的黑暗哨兵,要不是文森特元帅抬举他,他能到上将的位置?”
“一个短命鬼,有什么可狂的?”
“你们都不知道吧?他这次来当教官,就是因为之前受了伤,怕不是要不行了,才让他来军校发挥余热。”
“他倒好,带着新生跑到陆氏大厦,还让拍卖品“坠落星空”失窃……”
当时是在食堂,人多又乱,傅言二话不说,揪起人的衣领就是一拳。
接着两个人撕打起来,邹明可看见了,傅言打人的时候,全用的是巧劲儿,打的疼,又不留痕迹。
最后两个人双双被处分,要求检讨,这才知道对方是高年级,傅言愣是咬死了是友好切磋,最后看那个高年级确实没有伤痕,反倒傅言俊美的脸庞,落下一个硕大的黑眼圈。
最后只要求写检讨,处分免了,但下不为例。
邹明回过味儿来,发现傅言他真的,他超爱。
这小子绝对对上将有意思,不然也不会叫这名儿,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这很不寻常,靳年不是那种能旷工一周的人,作为总教官,即使不是他带教的时间,他也会到场。
但已经一周了,想到之前对方身上的伤,傅言就说不出的烦躁,恨不得立刻闪身到人的跟前。
但现在就算他想去看靳年,也没有立场。
——
傅言做梦了。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梦。
梦里是靳年刚被她接回来那阵。
其实对于强制匹配傅言一直都没有什么实感,加上那段时间他很忙,很多事物都需要他去处理。
文森特那个匹配度60%的哨兵状态很不好,于是一直待在那个哨兵身边。
以前可以由副官暂时代理的工作一下子堆积到他的头上,傅言本身就不爱处理这些,忙起来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下楼喝水的功夫,看见楼下客房的门大大开着,屋里漆黑一片,和客厅的明亮形成巨大的反差。
傅言这才想起,他接了个哨兵回家。
“咚咚咚——”
傅言手重新从厨房端了杯热牛奶,敲了敲半开的门,动作很轻柔,他知道哨兵五感敏锐,或许他下楼,他的脚步,对方早已察觉。
“我可以进来吗?”
并没有得到回答,但总归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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