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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龙行》

34. 文江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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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亡入殓,选地建墓,讲求个落叶归根。根据大夏国法,大夏国土,皆为王土,全部归属于大夏国皇室所有。

因此,南浔王逝于何处,何处便是他的安葬处。终于文江,则安葬于文江一带,由天师算卦,选出合宜位置,动土建陵,并有周围百姓聚集恸哭诵经,方可送南浔王真正安息。

另一面,帝王也需带领百官,同时在国都行送葬之礼,至于规模大小,则依据南浔王爵位而定。

国都情况如何,宋蕴不清楚,但按惯例,她与同行几人与南浔王皆有接触,必须参加苏东城处的葬礼,跟在人群之中,沿着文江行走,为南浔王诵经。

送葬的队伍绵延数百里,一眼望不到头,处于队伍最前方的,一定是南浔王妃了。司空奕也去了前头,只是不知道具体排在何处。

低诵的经文声并不整齐,也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微不可闻,多数人只是遵从惯例而已。

宋蕴其实都不认识真正的南浔王,她所认识的,只是个披了南浔王样貌的无面鬼而已,对南浔王并无感情。

她偶尔抬起头,看见白幡飘飘,头顶的太阳照在长长的队伍上,像是将人的后背漆出一道金光。

宋蕴忽然想起,娘去世的时候,身边只有她和几个邻居。送葬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微雨,在邻居和扶柩师傅的帮助下,她给娘立了个简单的坟墓。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天色昏沉,她有些偏执地想把坟墓扩大一些,再大一些,好容纳另一个人。

**

南浔王一事已经落幕,几人也没有再待在苏东城的必要。宋蕴打定主意,临走前拜访司空玉玉蕊,也就是南浔王妃,告诉她自己的想法,然后动身前往罗玉国。

说到做到,出发前两天,宋蕴便去找南浔王妃。

原本王妃住城外,距城内较远,宋蕴不愿意跑那么多路,想让常去拜访王妃的司空奕替她捎话,但这个想法最终被宋蕴压下,她还是决定亲自前往。

她不喜欢王妃的没安好心,但毕竟王妃是老奕的姑姑,她作为老奕朋友,还是想表现的有礼节些,免得老奕被诟病。

从第一次见面可以看出,老奕在王妃面前是很弱势的。

“老奕,你要去王妃那里吗?”宋蕴敲开司空奕的房门。

很快,老奕就打开门:“现在去吗?”

“你又抽那么多烟,”宋蕴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摆摆手扇了扇,“你要去的话,我们一起。”

老奕思索片刻,同意了。

自从来到苏东城,老奕就很少和大家待在一起,多数时间都在南浔王妃那儿。

路上,宋蕴和他聊起傅闻音的进步,说她应当很快就能确定元素力了。

只是有一点,闻音的特殊体质会惹来很多麻烦,原本寄存在南浔王身上的希望,如今被打破了,不知道后面还会如何,也不知道是否能找到解决之法。

她到现在还不敢和傅闻音说此事,生怕她心绪受扰。可一直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司空奕仿佛有心事,一路心不在焉,在听到宋蕴谈论改变体质一事时,才稍微有点往常的反应,笑道:“实在不行,就去找我们那里的神医。”

“真的吗?你们家族的神医有办法?”

看到宋蕴眼睛亮起来,司空奕连忙解释:“神医没法改变体质,他只是有办法削弱‘招妖’的气息。”

拥有招妖体质的人,就仿佛是吸引妖物的美味佳肴,妖物闻着了,都会惦记着。如果削弱这股味道,可以稍微减少些麻烦。

“那可太好了。”宋蕴掩饰不住地开心,下一瞬,她又想起,此行正是为了告诉南浔王妃,她不会去司空家的。

这就很尴尬了。

宋蕴看着司空奕,带着点讨好的笑脸:“你可以让神医出来吗?让他出来帮闻音看看。”

司空奕笑道:“看来你是不打算去那边了,对吗?”

“我还要找爹嘛。”宋蕴简略说出理由。

司空奕但笑不语,也不说些别的什么。

很快二人便抵达目的地,入眼的正是南浔王妃所住的木华山庄。

府邸门廊挂着丧灯,大门紧闭,两个隐卫和两名侍卫一同站守在门口,瞧了他们一眼,见到司空奕后,朝他点头。

司空奕向他们回礼,却并不上前敲门,转而带着宋蕴走向侧边,那里也有一扇门,此门少了正大门的气派,添了分寻常家门的亲和。

司空奕敲了门,马上有人的脚步声,很快门扉被打开,露出一张脸,正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翠竹。

翠竹半开着门,只露出上半身,声音细细的:“少爷,要不今日您先回去吧,三家主的……”

未等翠竹说完,门内传来响亮的男声:“翠竹,是哪位贵客来了?怎么不走正门?”

宋蕴观察到,司空奕的身子明显抖了一抖,两肩僵硬地挺着,额间立即冒出豆大的汗。

一阵劲风吹过,吹得宋蕴发丝凌乱,半掩的门也被彻底吹开。翠竹见拦不住门,干脆侧过身子,弯了弯腰小心回道:“云少爷,是奕少爷来了。”

“是吗?”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久没见,我还以为他躲着不肯见我。”

司空奕没有应答,目光看向门内。

宋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那个男人走到门边,露出一只浮云平金绣底鞋。

她视线往上,迎面来的是一张较为消瘦的窄脸,玉冠高立,五官端正秀气,倒像个女子,是个男生女相,眉毛前聚后散,显得下方的眼睛稍短。

司空云手持画有青松的纸折扇,见到司空奕,他就把折扇收起,用扇尖点了点司空奕的肩膀。

“多年没听到你的消息,我和父亲都很挂念,年初时,我还去拜访过七家主,也没见到你。”司空云笑道,“七家主说,你是外出游历去了,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多谢挂念,没有去什么地方。”司空奕垂下眼睛,“既然你来看望玉蕊姑姑,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宋蕴,转身就要离去。

“诶,站住,”司空云抢在司空奕之前,拦住他的去路,手中的折扇也抵着司空奕的胸口,“几年不见,你就这个态度?亏我还一直惦念着你,难道你就没有话对我说?”

“没有。”司空奕回答得斩钉截铁。

司空云皱起眉头,手中折扇沿着司空奕的衣领,一直挪到脖颈处,如同一把匕首。

宋蕴察觉氛围很不对劲,正要说话,一旁的翠竹赶忙出来打圆场:“云少爷,奕少爷是太久没见您了,所以生疏了些,过段时间就好了。”

司空云收回折扇,鼻子哼出气:“生疏?他会对我生疏?区区丧家之犬,还敢对我摆脸色!”

丧家之犬?

“这话就难听了吧?”宋蕴略有不满,这人凭什么说老奕。

虽说无论发生什么,都属于他们的家事,自己一介外人,不便插手,但老奕是个好人,帮过自己,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奕被人欺负。

司空云上下打量着宋蕴,见身上她服饰普通,单眉挑起:“你又是哪位?废物身边的小废物?”

宋蕴正待回嘴,翠竹忙站在宋蕴身前道:“云少爷,这位是我家夫人的贵客。请您慎言、慎行。”

“噢?贵客?一个女流之辈,叫什么贵客?”司空云折扇点在翠竹脸上,用力摁了摁,示意她走开。

翠竹犹豫了会,确认司空云脸上没有恼怒之色,这才侧开身子。

“宋蕴,我们走。”司空奕忙伸出手,想去拉宋蕴,带她直接离开。

然而手还未碰着宋蕴的衣袖,司空云一掌拍来,直接将司空奕打翻在地。

“老奕!”

“少爷!”

宋蕴转头蹲下去看司空奕,只见翠竹已扑在司空奕身旁,嘴里一边念叨着“没事吧”,一边仔细查看司空奕的伤势,好在司空云没有用尽全力,司空奕并无大碍。

“你做什么!”宋蕴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非常不善。

“他无视我在先,我教育他一下,有什么不对?”司空云俯下身子,半蹲在宋蕴面前,用折扇挑起她下巴,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废物?叫什么名字?”

宋蕴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嫌恶地拨开他的折扇,又用手握紧,凝聚灵力,恶狠狠道:“你问我,我就得告诉你?等会就把你打趴下,连娘都喊不出来。”

“就凭你?”司空云大笑起来,站直身子,用俯视的目光盯着宋蕴:“还是算了吧,乖乖做丧家犬身边的小废物吧,或者,你还有别的选择。”

“司空云!你再怎么说我都行,不要牵扯到其他人!”司空奕站起来,将宋蕴和翠竹二人挡在身后,“现在新月大赛还没开始,你不要来挑事!”

司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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