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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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这是什么喜马拉雅山脉的国际大玩笑?宋颂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哎,你掐自己干嘛?”何佳佳见宋颂揪自己胳膊,连忙攥住她的胳膊,“怎么了?不信?”
宋颂怎么可能相信?
看到宋颂的表情,众人了然。何佳佳出来打圆场,“宋颂,你真可爱!是不是还没习惯自己已婚的事实!没关系,慢慢就适应了!救命,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好怕!我也马上就要结婚了。”
眼见宋颂还是没有缓过来,陈淮雨主动说道:“让宋颂休息吧,我们这么多人围着,她休息不好。”
“你通知你先生没?等你家里人来了,我们再离开。”陈淮雨看着宋颂的眼睛,语气温柔地说道。
宋颂这才反应过来,她勾起笑容,温和地向各位同事道谢,“谢谢大家,我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我已经和我先生发信息了,他在来的路上。”
众人走后,宋颂才给何佳佳发了信息,【在附一医院附近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收到信息的陈珍珠立即把儿子给丈夫,“宋颂出事了,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向我寻求帮助。”
陈珍珠打车到了医院,按着宋颂给的地址,顺利找到她的病房。走到门口时,陈珍珠再三对着手机屏幕确认地址。还是宋颂看到了她,叫了她一身,她才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怎么在妇产科?”陈珍珠把果篮放到病床一边的小桌上,“你到底怎么了?”
“我怀孕了。”宋颂语气平静地说。
“什么?”陈珍珠直接愣在原地,“你开玩笑的吧!”
宋颂摇摇头,语气依旧平静,“没有开玩笑,好像,我真的怀孕了。”
陈珍珠坐到床沿,伸手摸向宋颂的额头,“你没发烧啊,”然后,陈珍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也没发烧啊。”
宋颂叹气道:“认命吧,我好像要当单亲妈妈了。”
“单亲妈妈?”陈珍珠皱起眉头,“为什么啊,你要和你老公离婚?”
宋颂再次叹气,“应该不远了。”
“为什么啊?”陈珍珠眉头皱得更紧了。
闻言,宋颂无奈道:“和你这种恋爱脑说不通。”
“大哥不要笑二哥,你要是遇到你喜欢的人,说不定你比我更恋爱脑。”陈珍珠自顾自地咬了口苹果说道。
宋颂听完朋友的话,脑海竟然浮现出苏铭峥的脸。如果自己对他做出一些恋爱脑行为,宋颂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不,为什么要她去死!苏铭峥这个神经病去死吧!
“哎,你在想什么呢?”见宋颂表情不太对劲,陈珍珠立即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宋颂回过神,“没有,什么也没想。哎呀,反正你才是恋爱脑。男人敢对我动手,我直接砍死他。”
“呵呵,你厉害。”陈珍珠知道朋友不喜欢自己的丈夫,她主动转移话题,“对了,认真的,你有什么安排吗?感觉你很镇定。”
宋颂接过好友剥开的香蕉,咬了口下肚后,说:“只惊讶了几秒钟吧。现在,我已经接受现实。”
“你接受现实的原因,你已经想好对策。”陈珍珠了解好友,宋颂肯定想过了以后才会把这件事告诉她。
宋颂点点头,实话实说,“我会打掉。”
陈珍珠怔了几秒,“你确定?这毕竟是一条生命。”
“不,那只是一条受精卵。仅此而已,我对他并没有多余的感情。”宋颂抹开脸,“至少现在没什么感情。是我自己失责,没有及时做措施。我不会怪任何人,也不会告诉苏铭峥。”
“可他毕竟是孩子父亲,”陈珍珠回忆那次和苏铭峥的一面之缘,沉声道:“感觉他没有你口中的那么神经病。”
因为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所以宋颂也不渴求有人能懂她,她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我找你来是因为全麻需要人陪同。”宋颂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安排,“先做流产,然后抽个时间做无痛胃肠镜。”
陈珍珠毫不犹豫地泼冷水,“你自己想的怪好,医生怎么可能给你做?不考虑下身体的接受程度。我感觉你才是疯了。”
“什么?”宋颂蹙眉看向好友,“我疯了?”
“不然呢?你现在一点都不冷静。”陈珍珠强调,“你真的一点都不冷静。自以为很冷静,实际早就乱了阵脚。”
宋颂漂亮的大眼睛眨个不停,“你真好笑,我为什么会乱了阵脚?”
陈珍珠叹了口气,“我去找医生,再确认一下。确认一下你是否真的怀孕,以及……”陈珍珠戳了戳自己的脑子,没再和宋颂说话,转身离开。
病房内又剩宋颂自己,她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被子,手背青筋暴起。其实,陈珍珠说的没错。宋颂乱了阵脚,实际上她并没有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可是,这也怪不了别人。能怪谁呢?不能怪自己,忘记吃避孕药不是她的责任,为什么苏铭峥不戴套呢?苏铭峥,苏铭峥,又是苏铭峥。怎么又是苏铭峥?
宋颂双手抱住自己,烦到无话可说。
陈珍珠刚走出病房就和过来查房的医生碰了个照面。于是她又跟着医生返回。
医生问宋颂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宋颂摇头说没有。陈珍珠立即插上话,“医生,她真的怀孕啦?”
医生拿出笔正常记录查房情况,边写边说:“是的,但你朋友情绪不稳定啊,注意让她调节。”
陈珍珠抿了抿唇,“好滴,谢谢医生,我会让她注意调节情绪的,她脑子没问题吧。”
陈珍珠话音甫落,病房里的人,医生和宋颂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医生率先反应过来,镇定地回道:“没问题,你朋友的脑子没问题啊,她就是怀孕了。孩子情况不错,今天再观察一下,没什么情况的话,可以出院。”
等医生走后,陈珍珠笑嘻嘻地走到宋颂身边,“听到没?你的脑子没问题,你真的怀孕啦。”
宋颂掀开被子蒙住自己,失望地躺回床上。
陈珍珠走到她身边,伸手戳了戳她,“哎,你现在还没有接受吗?我当初怀孕的时候可高兴了。”
宋颂起身坐直上半身,“打住,我不想听你和陈何的恋爱史。你知道原因。”
“那你现在怎么办呢?”陈珍珠也叹气,“算了,你先调养好身体。等把身体调养好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宋颂傍晚办理了出院,回到公寓后,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之前打印的和苏铭峥的聊天记录。宋颂喜欢定时清理聊天记录,她出于谨慎把自己和苏铭峥删掉的聊天记录都打印出来做证据。原以为苏铭峥会一直待在国外,不理会自己,只是单纯地把自己拉入婚姻这个坟墓。结果,他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和自己牵扯更深了。
找到牛皮纸袋,宋颂松了口气,她立即打开抽出文件,浏览过后她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信息。苏铭峥和她没有约定过结束的时间。或许,两人都是神经病。真的是两个神经病。一个单纯报复,一个……算了,宋颂不想指责自己。她把文件塞回纸袋复归原位。
宋颂自认是个冷静的人,可当肚子里真的出现了一个生命,她是手足无措的。在医院毫不在乎地说着狠话,要把孩子打掉,但是,宋颂会心软,她知道自己会心软,也确信自己会心软。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宋颂瞄了眼来电显示。她毫不犹豫地接起。
“喂,宋颂。”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颂忽生委屈,她很想哭,但又不想把坏情绪带给母亲,她别过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快速调整好情绪,“妈妈?”
“哎,最近还好吗?工作不要太拼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宋颂知道自己被亲情裹挟着,她身边的朋友没少说她,但当父母对她释放丁点关心她就立刻刨除所有,愿意为父母付出。
所以,在听到母亲问她有没有钱时,她脱口而出有,并问母亲需要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宋颂换了个耳朵接电话,“妈,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
“都不是,我就是需要用钱。你有的话,妈妈先借一下。”
宋颂重新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定是母亲的号码,但现在诈骗手段高明,她以为是遇到了诈骗。“你真的是我妈妈吗?”宋颂犹豫地问道。
“是啊,虽然没见面,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不是,”宋颂立即回道。
父母离婚后,父亲很快和那位情人结婚,母亲则一直独居。宋颂想把她接到身边,但被拒绝。前不久,母亲和她说,她遇到了一个想要共度余生的人。宋颂支持母亲再婚,但从没有过问那位的信息。
“是他需要还是你需要?”宋颂直白地问道:“妈妈,你知道我的,你问我要,我没有也会帮你筹钱。但我想知道,是你用还是你男朋友用?”
宋母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坦白道:“是我。前段时间,打麻将输了点钱。”
打麻将能输一千万?
“你赌博了吗?妈妈。”宋颂问道:“你告诉我实话,不然我……一千万不是小数目。”
宋颂绝望地想,就算把自己卖了大概也筹不到一千万。
“我已经告诉你实话了,怎么?现在连妈妈的话都不相信了?也是,你长大了。终究不跟我姓,本质还是跟着你爸爸。”宋母在电话那头又开始念叨,“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就和你爸爸离婚了……”
又是同样的话,宋颂不知听过多少遍。母亲是这样的说法,可也有人说是母亲为了挽回父亲才把她生下。真真假假不重要。已经不重要了。再去深究那些没有任何意义。
“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宋颂无奈道。
“耶耶,我知道妈妈做的不对,但我当时不是故意的,现在也在想补救办法了。”
耶耶是宋颂的小名。小的时候,宋颂经常把“颂”写成“公页”,宋母就给起了耶耶这个小名,不过叫的次数不多。
宋母还说了很多,宋颂每句话都听得痛苦。她太知道如何拿捏自己的女儿,知道如何表达才会让女儿义无反顾地为她付出。
宋颂潜意识明白现在的父母都已经把她当成工具,但她不愿说出,更不愿相信从小疼爱她的父母会变成现在这样。
宋颂在柜子前瘫坐整整一夜。
起身时,因为腿麻差点摔倒,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和自己的母亲大吵了一架。
母亲骂她白眼狼,骂她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骂她只给自己的爹花钱,还给那个私生子花钱!就是不给她这个亲生母亲一分钱!母亲坐在地上哭诉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丈夫出轨还要为了女儿的美好童年继续忍受!
宋颂被惊醒,她出了满脸的汗,再也睡不下去。起身去浴室洗漱,洗了个舒服的澡,宋颂才感觉活过来了些。
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这个点学校食堂没有饭吃,宋颂打开手机点了外卖。
然后,她开始翻自己的各张银行卡,所有能存钱的账号。她做梦的以为自己会有一千万。实际上,她浑身上下一百万都拿不出。
宋颂没有任何借贷,征信优秀,如果自己去借贷,会借多少?可以借多少?能借到多少?
然而,还没等到宋颂想出答案。门铃响起,她只好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她现在并不是太想看到。所以,宋颂转身进屋。
苏铭峥拎着宋颂的外卖走进屋,“怎么吃外卖?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过的不是太好。”
还真是被苏铭峥说对了。宋颂站在原地等着苏铭峥走近。
“哎,不欢迎我啊?”苏铭峥把外卖递给宋颂,“你的。刚好在楼下碰到外卖员,我替你拿上来了。”
见宋颂接过外卖直接坐到桌前打开准备吃,没有丝毫和他说话的打算,苏铭峥非常不舒服,“连句谢谢都不说?”
“谢谢,”宋颂专注拆外卖,还是没有看苏铭峥。
苏铭峥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宋老师作为老师,应该知道说话时注视对方也是一种礼貌吧。”
宋颂还是头都不抬,“我不是老师,我只是个辅导员。”
苏铭峥沉沉地呼了口气,和宋颂讲话真的很容易被气死。“非得和我揪字眼呢?”
“那你呢?非得过来和我吵架?”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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