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杀猪刀》
周氏在灶房里忙碌,今年因为多了个人,过年要准备的吃食多,这一大早她就开始忙起来。
虽然忙,但她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偶尔她转头往外看,便见郁离带着两个孩子打扫院子。
他们家的院子很干净,因为家里养的鸡很少,都圈在后院的菜地旁边的空地,不会跑到前院,前院的地上没有鸡屎这些东西。
倒是一个不注意长了不少杂草,墙角那边还有一些乡下人惯常种的野花。
郁离打扫完,拿锄头除掉院子里的杂草。
两个孩子跟在她身后,拿着小扫帚,撅着屁股将杂草扫进装垃圾的簸箕里,然后丢到菜地旁,等积得多了就烧掉,灰烬可以肥地。
东厢房那边,傅闻宵正在写福字。
这边过年时有贴福字的习俗,年前村里的人去买年货时,会好几家合伙买一些红纸回来,将红纸裁了,然后请人帮忙写福字。
请人帮忙写福字时,村民们还会特地带一些自家做的吃食过去,当作报酬。
每年过年,傅家的福家都是傅闻宵写的。
他的字写得好,写福字也擅长,执笔挥毫而就,一个大大的福字跃然纸上,铁画银钩,极是刚健柔美。
傅闻宵写完几个福字,便停下笔,靠在窗边望着院子。
他的眉眼温和,墨玉般的双眸安静地凝望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一大两小,唇边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看到她毫不费劲地锄杂草,她身后的两个孩子反而跟不上,不免有些急。
突然,傅燕笙不小心被簸箕绊倒在地。
“妹妹!傅燕回吓了一跳。
可能是摔疼了,傅燕笙坐在地上,眼眶就红了,嘴巴扁了扁,就想掉眼泪。
这时,郁离转头看她,说道:“起来!
傅燕笙仰头看她,见她只是叫自己起来,没有过来扶自己,也没有安慰,心里不免有些委屈。
不过在哥哥跑过来要拉她时,傅燕笙没要哥哥拉,自己撑着小手爬起身。
这时,眼泪已经掉下来,她伸出小手抹去脸上的泪,小模样很是委屈。
郁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燕笙很棒,自己站起来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被她摸摸头,再夸上一句,便不自觉地挺起胸膛,觉得自己很勇敢,很厉害,小嘴也咧开笑起来。
明明眼里的泪还没掉完呢,却笑得很是灿烂。
郁离赞许地说:“燕笙,你要记住,
跌倒了自己站起来,不要等别人来扶你!等他人来扶你,只会让你越来越软弱,没有人会一直在旁边扶你,软弱会让人变得不幸的。
傅燕笙懵懂地看着她。
傅燕回瞅着她,小声问:“小婶婶,我可以扶妹妹的。
兄妹俩的感情很好,可能是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的原因,他们很少会吵架、打架,感情好得像是一个人。
像刚才妹妹摔了,他也急得不行。
郁离道:“嗯,燕回也很乖!然后又说,“燕回也一样,如果摔倒了,也要自己站起来,知道吗?
傅燕回挺起胸膛,“小婶婶,我知道的!我是男子汉,我能保护阿奶和妹妹的!
郁离伸手摸了摸小男子汉的脑袋,没有说什么,继续带着两个孩子除草。
仿佛刚才那话只是随随便便说的,并不管两个孩子是不是年纪还小,根本听不懂。甚至在旁人看来,她未免太过冷酷,孩子还小呢,摔倒了居然不去扶他们,还和他们说这些奇奇怪怪的道理,他们听了也不懂,这有啥用?
灶房里的周氏怔怔地站着,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然后忍不住笑了笑。
傅闻宵面上含笑,暗忖她会这么说,他竟不觉得奇怪。
或许这便是曾经她所经历过的,有人曾这么对她说,也这么要求她,所以她的性子从来不软弱,不会期望有谁来帮助她,一切都是靠自己。
郁离刚打扫完院子,便见有人过来。
因今天是除夕,加上傅闻宵的身体有所好转,是以傅家的院门没有关。
来的是隔壁的大壮娘周婶子。
只见她手里捧着一碗吃食,和郁离打了声招呼,问道:“离娘,我们家还没写福字,不知宵哥儿今年能不能帮我们家写福字?
以往傅闻宵的身体不好,就算看到傅家贴的福字很好看,大伙也不好意思上门求字。不过今年傅闻宵的身体有所好转,甚至还能走出家门,想必写几个字应该可以罢?
所以周婶子便登门过来询问。
郁离让周婶子稍等,她去西厢房那边问傅闻宵。
“可以。傅闻宵很爽快地应下。
接着傅闻宵端着笔墨纸砚等东西来到堂屋,在堂屋写字。
周婶子忙将带来的吃食递给郁离,再将一张红纸递过去,看他挥毫写下一个大大的福字,脸上不禁露出赞叹之色。
“宵哥儿,你这字真好看。
傅闻宵含蓄
地道:“婶子说笑了,我这字还不算好。”
周婶子觉得他是在谦虚,欣赏会儿红纸上的福字,又问道:“宵哥儿,你还有余力吗?有的话,我告诉村里的人,让他们也来找你写福字吧,不用都挤到郁家那边,等郁老大他们写……”
说到这里,她撇了撇嘴。
以前村里的读书人只有郁老大父子三人,大伙儿只能去找他们写福字。
往年郁敬德和郁敬礼兄弟俩还没长大前,都是郁老大为村民写福字,每次村里人上门去找他写时,仿佛是他们求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而且十分不耐烦,规矩极多,让众人心里也不怎么快活。
哪个村子不是这样,村里有读书人,就找读书人写福字,若是没有就找村长。
村长虽然不是读书人,但若是有需要,也会特地去练习“福”字怎么写,自己买一套笔墨纸砚,等过年时给村里人写福字,就算写得不好看,也是讨个好兆头。
自从郁老大开始读书,村长便让村民去找他写福字。
大家都是同个村子的乡亲,帮忙写个也不费什么时间,何况村民还会端自家做的食物过去当报酬,虽然量不算多,多少也是个心意,收了便应该好好写,算是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可每次看到郁老大那副模样,总让人觉得他们欠了他一样。
等郁敬德兄弟俩长大后,这写福字就变成他们。
只是兄弟俩多少也继承父亲的一些习性,给村民写福字时,规矩也极多,连多说一句话都不行,要是觉得他们写的福字不好,还会被直接赶出去……
周婶子心里不喜郁老大的作派,若不是找不到人写,实在不乐意去郁家讨字。
以往便罢了,今年傅闻宵身体好了,而且年后他还要去参加县试,想必写个福字也没什么,便端食物过来找他。
傅闻宵道:“婶子,可以的,谁家想要福字,你尽管叫他们过来。”
周婶子脸上露出笑容,忙应下了,当即就拿着写好的福字离开。
不久后,便有村民登门讨要福字。
郁离见来的人多,傅闻宵一个人显然应付不来,接过村民们递过来的吃食,然后挽起袖子帮忙磨墨。
看他一幅字一幅字地写,额头渐渐地沁出汗珠,她拿帕子给他擦一擦,免得他又要生病。
傅闻宵转头朝她笑了笑,因为有外人在,不好说什么。
直到讨字的人离去,他有些疲乏地坐在椅子上,朝她笑道:“离娘,刚才谢谢你。”
郁离给他
倒了杯热水,“先喝水。”
他乖乖地喝水,喝完后又说道:“离娘,我有些累。”
郁离便给他输送异能,见他脸上的疲惫退去,反倒是她又饿又累的,然后也不管他,去找周氏要些吃的垫垫肚子。
傅闻宵:“……”
坐在旁边的两个孩子瞅了瞅他,果断地跟着小婶婶一起去灶房找吃的。
快到中午,郁金姐妹三个也来了。
她们是来送鱼的。
郁金道:“大姐、姐夫、婶子,我们和船上人买了几条鱼,还是活的,可以养着慢慢吃。”
她们带来的桶里有三条鱼,每条约莫有三斤重,很是肥美。
周氏笑道:“这鱼居然这么肥,可以做鱼丸吃,炸鱼块也不错。”过年嘛,就要吃炸物,而且炸物能留很久,不用担心会坏。
“谢谢你们,辛苦了。”
郁离摸摸三个妹妹的脑袋,将桶里的鱼倒进盆里,给盆里添些水养着。
郁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们过来,也想向姐夫讨个福字。”
“听说今天好多人来找姐夫讨福字。”郁珠好奇地看着傅闻宵,“他们说姐夫写的福字比大伯、大堂哥他们写得好看多了,然后大伯挺不高兴的……”
“咳咳!”郁银咳嗽一声,打断小妹的话。
傅闻宵见状,便知其中只怕还有些故事。
不过他也没有探究,一笑置之,给她们写福字。
拿到福字,姐妹三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发现果然写得非常好看。
虽然她们不识字,不过这福字还是认识的,再加上从小就看惯郁老大写的福字,不用对比就能看出谁优谁劣。
姐妹三人离开时,对送她们出门的郁离说:“大姐,刚才有人去找大伯他们写福字,等大伯写出来后,那人说了一句大伯的字不如姐夫写的好看,然后大伯就生气了。”
村里人都习惯去郁家找郁老大父子写福字,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没想到,今年居然还有人去傅家找傅闻宵求字,有人将傅闻宵写的福字和郁老大父子三人写的作了对比,结果可想而知。
郁珠双眼亮晶晶的,继续说:“大伯和大堂哥、二堂哥他们当时很生气,好像被那人的话污辱到,他们开始并不相信,直到他们见到姐夫写的福字时,好像受到挺大的打击……”
当时姐妹几个就在现场,还听到大伯嘴里叨念着“不可能”之类的。
她们也不懂为啥大伯说不可能,为什么他会觉得姐夫写字好看
是不可能的事?
这也太怪了。
郁金和郁银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其实那一幕还真是挺搞笑的。
以往因为村里只有郁家大房的三个是读书人,大伙儿都比较敬重他们,不管他们说什么都觉得是对的。
这也是这年头人们对读书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在。
只是自从郁家分家后,大房做的事实在太不靠谱,村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导致他们对郁老大父子几个难免有些瞧不起。
这读书真是读傻了,秋收这样的大事,居然大房没一个人回来。
就算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要让个人回来瞧瞧,不能啥都丢给老两口啊。
村民对郁老大父子三人的敬畏之心渐消,是以现在面对三人,说起话来也比较直白,哪里会特地维护他们读书人的面子。
而且,字好不好看,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啊。
郁离听后,点头道:“宵哥儿的字确实比他们好看。”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看过郁老大父子几人写的字,只能说中规中矩,和好看沾不上边。
那些村民的确也没说错。
看她这副耿直的模样,郁金姐妹再次笑出声。
她们嘿嘿地笑着,嘴里附和道:“当然,姐夫写的字是最好看的!”
郁离觉得她们笑得怪怪的,话题一转,说道:“你们的体术练成什么样了?等过完年,我要检查的。”
姐妹三人:“……”
“已、已经在练了。”三人赶紧说,有些结结巴巴的。
郁离嗯一声,“行吧,到时候好好表现,表现好有奖励,表现不好要惩罚的。”
姐妹三人听得压力很大,当下也没心思再说什么,赶紧手牵着手跑了。
郁离目送她们离开,也转身进门。
傅闻宵坐在堂屋里喝水,见她回来,问道:“刚才听到妹妹们笑得挺开心的,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郁离奇怪地看他一眼,老实地将几个妹妹们告诉她的事和他说了。
傅闻宵总算知道先前郁珠未完的话是什么。
他有些哭笑不得,然后问道:“离娘觉得我的字怎么样?”
“好看!”郁离毫不犹豫地说,“比我大伯他们写得好看多了。”
就算是她,练个十年也练不出他这样的字,毕竟毛笔字和硬笔字实在不同,她觉得自己估计是没办法费那时间将字练成他那样的。
傅闻宵没想到她会这
么诚实,面上微烫,唇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柔声说:“那我以后多教你写字,想必离娘很快也能写得像我一样。”她那么聪明能干,他相信她肯定可以。
“还是不了。”郁离拒绝,“能入眼就行,不强求。”
她懒得花太多时间去练字,看到软趴趴的毛笔,就有种想用它来戳烂纸张的冲动。
字这种东西,也不必写得多好看,写得工整,让人能看出写了什么就行。
傅闻宵只能遗憾作罢。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比起这些,拿吃的诱惑她效果更好。
果然以后还是要学点厨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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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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