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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都变得平坦时，意外来了。

林迟月17岁那年，外公去世，妈妈生病。

那是被黑暗笼罩的一年，而施淮南像是一道光，照在了她心里。

——

2016年

林迟月17岁，她在职高的在校学习阶段已经进入尾声，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离校实习。

施淮南15岁，他辜负父母的期待，高分考上了庚饶一中，正式成为了一名高中生，成绩优异名列前茅。

只是到现在为止，林迟月和施淮南已经两年没有见过面。

尽管两年没见过，他俩Q.Q从没断过联系，他们感情似乎还和之前一样，从没变过。

而职高里，大概是临近毕业，大家马上各奔东西，班里氛围好了不止一点。

大家不再勾心斗角的去孤立别人，反而都客客气气，好像回到了刚入学军训时的样子。

林迟月她们宿舍闹了快两年，中间断断续续换了好几次舍友，八人间的宿舍却有超过十对的好朋友，似乎永远几个人不对付。

但临近毕业的这段时间，她们好像都释然了。

之前玩归玩闹归闹，她们心里清楚，她们是职高生，参加春考的没有几个人，她们知道只要离开了学校这扇大门，她们就是踏入了社会，而以后再想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长大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再有一周，就是毕业。

就在一切都变得平坦时，意外来了。

那时是冬天，元旦过去不久。

今年冬天的雪来的特别晚，林迟月放学这天刚好是第一场雪。

她拿着手机，对着路边落上雪的松树一通乱拍，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一会发朋友圈的文案。

林迟月心情很好，她故意踩着地上的积雪走，她喜欢踩雪的声音，听着很解压。

同学来找她，她谢绝了和她一起坐公交回家的邀请。

往常天气不好时，都是林洪涛来接她放学，这是不需要沟通的默契。

或许是因为下了雪，今天校门外来接学生的家长特别多，林迟月环视了一圈，也没看到她爸的身影。

她给林洪涛打过去电话，彩铃响了好久，临近自动挂断时，才被接起。

她问：“爸爸，你今天来接我了吗？”

不知为何，林洪涛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爸爸一会到，你等我会。”

林迟月有些懵，感觉自己爸爸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猜测着，难不成是她爸妈吵架了？

在雪地里等了好一会，大老远的，她就看到她家车缓缓开来。

她一上车就劝解道：“你一个大男人，让一让于女士呗...”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林洪涛叹了口气。

林迟月抬头看去，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爸爸时，她差点都没敢认。

一向很注重自己外在形象的林洪涛，如今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胡子拉碴，明亮的眼睛也有些浑浊。

才一周时间不见，他好像忽然老了好几岁。

林迟月被他的模样吓到了，或许是家人间的心灵感应，她预感到不好。

她声音有些颤抖，问他：“爸爸，你怎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林洪涛答应。

他没打算瞒她，有些事也瞒不了她。

他声音充满疲惫，却十分认真的跟她说：“吃吃，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林洪涛几乎没给林迟月反应的时间，就继续说：“你妈妈住院了，还是老毛病，妈妈那边你不用太担心，爸爸和你姨妈会照顾好她。”

他叹了口气，紧接着又说：“你姥爷也住院了，我现在带你去看他。”

这一分钟的时间，太多的信息涌入进林迟月耳朵，她的脑子暂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

她不明白，明明一周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上个月，她才刚跟着于雪梅去看了姥姥姥爷，怎么忽然两个人都进了医院。

林迟月一时失了语，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问什么。

她心里很难受，但她更清楚，这几天爸爸一定更加难熬，不知道背了多大的压力。

终究她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再问，只对林洪涛说了句。

“爸爸，辛苦你了。”

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着，雪天路滑出门的人少，车开着是缓慢的，车内是安静的。

静的听不到林迟月流泪的声音，却能听到她心里裂开道缝的清脆。

学校离医院并不远，车开了十来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医院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有人面色欢喜，有人仿佛天塌。

林迟月向来是害怕医院这地方的，她对这里没有一点好印象。

她有些慌张的紧跟在林洪涛身后，扯着他的衣角，生怕和他走散。

林洪涛打着电话，他的话断断续续传进耳朵。

“还在病房吗？”

“已经进重症了？那现在这个时间能探视吗？”

“哦行，那我就带她在门缝里看看...”

医院上行的电梯，从来都比下行挤，林洪涛挂断电话时，电梯刚好和上门。

他对电梯员说：“不好意思，不去18楼了，去9楼。”

电梯员回头看他一眼，取消了18层按键，改换成8层。

她说：“先生，你上电梯前倒是看好了再进，这是双层梯，不走单层。”

“一会儿你在八层下，爬一层楼梯去九层吧。”

电梯到站。

林洪涛带着林迟月走向楼梯间，爬一层楼并不算高，他却显得格外疲惫。

他说：“你姥爷情况不太好...”

“是什么病？”林迟月问。

刚刚她听到了，姥爷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她虽然对医院很不了解，但也知道那地方是病情很严重的人才去的。

林洪涛告诉她：“胰腺炎，医生说多脏器感染了，现在全靠机器吊着。”

说完，他摸摸女儿脑袋，拉起她的手腕紧了紧。

他说：“唉-，人总有那么一天。”

重症监护室的大门敞开着，医用屏风挡住门口，遮住了里面景象，现在不是探视时间，门口并没有什么人。

门口的地面上贴着‘家属非请止步’的红字，林洪涛拉着林迟月站在红字外面，他抬手指着屏风的一道门缝。

“吃吃，你从这里看，你姥爷就在正对着门口的那张病床。”

林迟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缝隙不大，只有窄窄的一道。

她看到病床上有位老人，瘦的像一把枯柴，身上有很多管子。

她有些不敢看，更不敢认。

匆匆看了一眼，还没敢仔细看，护士就出来赶人：“现在不是探视时间，请不要围在这里妨碍我们工作...”

直到走出医院坐上车，林迟月都是懵的。

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她身边人这么近，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是这么脆弱的。

明明一个月前见时，姥爷还是好好的，虽然人有些糊涂，但依旧能一眼认出她来，把藏了好久已经给过期的牛奶，瞒着所有人的目光偷偷塞给她。

可今天再见时，他却如此脆弱，甚至连呼吸都需要机器辅助。

车往回家的方向开着，一路上她都没说话，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林迟月只敢偷偷的擦，尽量不发出声音。

她有预感，是很差的预感，心里总是慌慌的。

她默默许愿，希望姥爷能撑过过年。

可天往往不随人愿，在距离除夕还有十天时，林迟月姥爷去世了。

林洪涛带着林迟月来医院看于雪梅。

家里人很默契，一致同意不把父亲病重的消息告诉于雪梅，想让她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正好还赶上早高峰。

车刚开到于雪梅住院的医院，林洪涛就接到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说：“你姥爷不行了。”

林迟月从未见过自己爸爸开车这么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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