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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晚上洗完澡，季榆声一个人躺在哥哥床上。

这房间往常阿姨都很少进来，季昀枫这辈子估计只对自己脾气好，其他所有人，但凡弄坏了他的一个小物件，都会惹他发很大的火。

眼下季昀枫和陈纵在三楼，窗外似乎下起细密的雨，滴滴答答仿佛无数个试图窥探楼上某人的脚印。

如果哥哥跟他说什么，陈纵会动摇么？

比起好奇内容，她更想知道他的态度。在一起这阵子，她能感觉到陈纵对自己的特殊性，可是很平淡，像一面静湖，靠近才看得见一点波澜。

只有很爱很喜欢，才能经得住他哥第一道恐吓。

“唉......”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前最后确认他发完晚安以后，没再发来新的消息。

...

第二天早晨，陈纵起的很早，八点钟的课先走了。

季昀枫在一楼的健身房，运动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手里晃了晃水瓶，语气很淡：“不和我妹妹一起？”

“她今早没课。”陈纵说完，抬眼看了他一下。

季昀枫站定，叫司机送他。

“之后有空再聊。”

“嗯。”

说完，他推门离开，从容不迫，又毫无留恋。

从昨晚到现在，季昀枫对他的感受只有一个字：水。

淡的像水。

可以溅落于他人之中与人共存，要是落在地面，迅速又能蒸发消失。

来去随意自如，什么样的结局，完全看他的载体。

季昀枫神色一凛，忽然冷笑了声。

这是在告诉他，让他从自己妹妹身上下功夫。

这小子，有点意思。

一个小时后，季榆声比平常早起了点。

下楼跟哥打了个招呼，直接走到门口探个脑袋出去，看鞋柜没他鞋子就知道人走了。

“先吃早饭。”季昀枫还在开电话会，加上妹妹的一早上这个举动让他不太高兴，语气带了点情绪。

季榆声低嘁了了声，拖拖沓沓走到餐桌前坐下，瞪了他一眼，“凶什么凶。”

视频会议这边开着开着老板不见了，任是秘书叫了几声都没应。经验判断，秘书言辞严谨隐晦地组织散了会。

——季总估计又去哄妹妹去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怎么了。”季昀枫很有耐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是冤枉我，你是要赔礼道歉的。”

“你是不是跟陈纵说什么了？他一早发了条信息给我就自己走了！！”

季昀枫微抬了下眉，倒也不生气，笑着问：“声声，你自己男朋友早晨上早八你不知道么？”

“......”她语气一噎，气势稍微弱下来一点，还在硬撑，“那你肯定......肯定也跟他说了什么。”

季昀枫：“昨晚上楼我和他各自回房间，之后没再碰面，连微信都没加。”

季榆声听完没出声，安静地拿叉子在面包上乱划。

哥哥对自己妹妹的性格很了解，这会儿也知道该给台阶下，好好哄着。

“下一步是不是该带我看看你工作室，再挑几个好礼物送我了？”

“......”

一大早起来发着脾气误会季昀枫，他那边会都没开完就过来解释了，说不愧疚是假的。只是，话说到这份上，她依然做不到完全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以前失去的滋味太让人难熬，还是要保持警惕。

“你先把工作上的事情搞完吧，不然到时候出岔子，小心挨爸爸批！”

“好，听你的。”他淡笑一声，起身把客厅的电脑拿过来，坐在餐厅处理事情。

季榆声吃得慢，慢吞吞的，季昀枫在旁边和她形成鲜明对比。一会一个电话，一会儿十几条信息，一会儿噼里啪啦敲电脑键盘，忙得很。

“哥。”她吃饱后，身旁的人也闲下来，闲聊几句，“你这次回来真的只是因为工作？”

“当然——”季昀枫扭头盯着她，之后话锋一转，“不是。”

“我没想到你能摊上这么危险的事情，人都到警局去了，我怎么可能放心。”

“那假如你今天不在国内，人在国外呢？”

“放心，悠海有很多朋友，绝对不会让你有事。”他顿了顿，脑子里想起一个旧友，似乎有说不清楚的别扭，故作镇静道，“再不济，华京不是还有个周秉崇么？说一声，他立刻就回出现在你面前。”

“他啊——”季榆声漫不经心地只说出这句。

无人察觉的时刻，这两个字成功取悦某人。

-

临出门前，季榆声给许流星发了条信息，让她在家里先休息着，到饭点回来接她一起去吃饭。

带着“领导”视察完工作室、直播间还有仓库后，他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季榆声先他一步压下，“你要干嘛？”

他坦然说：“这么多事情，得给你配一个专业的秘书或者助理，我让——”

“我已经有了！”

“是么？人在哪。”

俨然一副要考察人的样子，季榆声也不知她这哥哥什么时候能少操点心。

“哥，我助理挺好的，是个大学本科应届生。很多地方我和她都不太熟，但也能慢慢摸索。”她表情慢慢变得认真，“你不能总是想着帮我排除万难，这样我什么能力都没有，什么都学不到。”

“有任何困难，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

“假如有一天你出意外死了呢？”

季昀枫咽了下喉，一时无法回答。

季榆声：“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意外，你要我怎么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我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我不能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

“你要让我自己去尝试，让我自己摔跤跌倒，我没你们想的这么脆弱无能，不是你们的宠物。”

这话说出来，她人都在微微发抖。不是不知道她哥是什么样的性格，如果激怒他，后果她自己都不敢想。

他一直沉默着，季榆声心里把最坏的设想都过了一遍，做好被他骂，被他断了经济来源亦或者说她没良心之类的准备。然而几分钟过去后，他开口时语气仍然平静。

“之前周秉崇和我提起时，我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现在你也对我说了一样的话，声声，你是真的长大了。”

季榆声心里一轻，随之而来的是惶惶不安。

这一瞬间，她竟然无法判断哥哥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季昀枫很快就走了，叫了两个司机，一个送自己，另一个送她。

回到他别墅时，季榆声看到许流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听到声响，转头看去，微愣，声音沙哑，“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忙到中午。”

“他临时有点事情。”含含糊糊说。

和哥哥闹别扭，这会儿还待在他家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于是转头问许流星，“住我家去好不好？”

被问的人一愣，之后竟是轻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和你哥吵架了？”

“没、没啊！”季榆声心想怎么猜的这么准，嘴上坚持狡辩，“他才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吵什么架。”

“行，没吵没吵。”许流星不点破，昨天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喊来司机，直接开车离开了别墅。

季昀枫似乎没给他们嘱咐不让走，很顺利地回到主城区自己的公寓里。

比起那边奢华高调，季榆声这边更符合女孩子的审美。感觉许流星进来以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少。

“今晚我们打火锅吃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看向许流星，看似是在询问别人意见，实则想吃这两个字快写满整张脸了。

见她这样子，许流星忍不住想逗逗她，表现得有些为难，“火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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