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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下野犬的船后》

18.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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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水声回荡在房间里。

初澜把毛巾浸湿后拧干,将莫池的一只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用毛巾细细擦过。

而后清洗毛巾,换另一只。

再是脖子,耳后……

房间里拉着窗帘,室内光线有些暗,以至于初澜并没注意到床上的人此时耳廓和脖子都在发红。

初澜的动作很轻,水温也被他调得恰到好处,被擦过的地方有些清凉,虽然很快就又烫了回去。

莫池的唇越绷越紧,喉间悄然划动。

待初澜帮他擦完上半身,打算再给他擦大腿内侧和膝弯时,莫池一把将他按住。

初澜抬头:“醒了?”

莫池低哑地“嗯”了声。

他不是醒了,是压根没法睡。

“我自己来。”他说着夺过初澜手里的毛巾,“忽”地坐起身。

擦得非常暴力,像在用砂纸刮墙皮。

“你这样是降不了温的。”初澜难得看到莫池笨拙的模样,纠正说,“要擦大血管流经的位置,大腿内侧、腹股沟。”

莫池觉得感冒药大概是起效了,随着初澜的话他身上浮起一层汗。

他绝不可能在对方面前擦什么腹股沟,更不可能让初澜帮他擦。

于是闷声道:“不用,我好多了。”

初澜看出他的局促,不再勉强,点头说:“我不看你,你自己擦。”

说着背过身。

“你先出去吧。”莫池抓着毛巾,直直盯着床角,“我擦完再睡会儿。”

“好。”

初澜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会让对方不自在,轻点了下头,又说:“体温计坏了,岛上有卖的么?”

“没有,我让唐军带。”

“嗯。”

初澜开门离开了房间。

对方走后,莫池又独自静坐了会儿,这才慢慢放松自己。

他的心脏还在急促跳着,这感觉十分邪门。

莫池自认他从没有什么肌肤接触厌恶之类的毛病,平时唐军或是黄飞宏喝多了,他也经常直接将人扛回家。

为什么偏在被初澜触碰时,会有这么大反应?

就好像每一块肌肉都被打了石膏,动弹不得,偏偏神经还变得极度敏感,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不断向大脑叫嚣着发送尖锐的信号。

也许恰恰因为对方是初澜吧。

那个在他心目中犹如神明般存在的人,双手本应去创造和接近美,而不是触摸烂泥。

莫池机械地擦着汗,脑海里仍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忆方才初澜触碰他时的感觉,回忆对方的温度和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心绪越来越乱。

最后他将毛巾往盆里胡乱一扔,直挺挺躺了回去,一股浓重的自厌情绪油然而生,映在眼底。

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回味,都是对那人的玷污。

就这样,莫池在乱七八糟的思绪和发烧的双重绞缠下,再次陷入了混沌的梦里……

……

*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加上平时底子好,莫池在睡了一天一夜后,身体明显恢复大半。

初澜自始至终都没再追问他那晚到底去哪儿了,干了些什么。

这个人总是很擅长跟人拉开一种舒适的距离感,既不显得冷漠生疏,又很有分寸。

那张宣传页被莫池永久锁在了抽屉里,对此毫不知情的初澜果断开始重新绘画,用的是莫池给他买的颜料和纸笔。

接下来的日子,初澜大多数时间还是会和莫池一起去码头。

莫池开船,他就在一旁安静地画画。

有了好的绘具,作画的速度自然也快了不少。

转眼间已到了最后的上色环节。

这天晚上天气晴朗,两人和陈芳草一起吃完晚饭,莫池又帮着洗了碗后,便跟初澜一起坐在一楼的露天平台上乘凉。

蚊香徐徐燃烧,灰烬无声掉落。

藏在花架草丛里的夏虫悉窣鸣叫,头顶的灯罩外盘旋着几只飞蛾。

莫池一手夹着烟,靠在藤椅上,望向江面。

初澜抱着画板坐在灯下,时不时抬头看莫池一眼,再在纸上添几笔。

他的旁边放着调色盘和颜料,身上系了条围裙。

头发比刚来的时候长了不少,不得不用皮筋在脑后扎了一个揪。

初澜在画画时很投入,并没注意到莫池不知何时已将视线默默从朔松江上收回来,调向他这边。

沉水般漆黑的眼眸定格在初澜脸上,有些出神。

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初澜盯着画板看了好一会儿,终是搁下笔,眉头拧起。

莫池注意到他的神情,也跟着回过神。

“怎么了?”

初澜很轻地摇摇头,目光仍停留在画板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不知道是哪儿。”

他思索着自言自语,手无意识托在下巴上。

这是他每每陷入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先前蹭在手背的一点颜料此时也顺带染在他的颊边,给那张漂亮却总是很沉静的脸增添了几分迷糊的生动感。

莫池掸了下烟灰,起身朝初澜走来,站在他身后。

当看向那幅画时,莫池的眸底微颤了颤,接着变深——

他不知道具体该怎样形容,只觉得初澜用一种非常轻柔的力度,便捉住了一整个黄昏,将这短暂的美丽时刻永远定格在了画纸上。

坐在驾驶座的自己,浸在余晖里,明暗交错的线条完美呈现出这个时间段特有的光影。

即便是静止画面,他手里烟头的火光也仍像在熠熠跳动,比图画更动态,比影像更浪漫。

莫池像被摄取了魂魄,专注而又恍惚地看着画纸。

这样的感受他曾经有过,在很久以前的那堂美术课上。只是眼前这幅画比当年更有温度,没有隔着任何媒介,以一种最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莫池觉得血液正通过四肢百骸迅速灌入心脏,不断挤压,滋生出一种强大的缺氧感。

烟头燃尽,积攒的长长一截烟灰落在地上。

火星烧了他的手,但莫池丝毫没有察觉。

初澜正在懊恼,忽然就见一只手凭空出现在画纸前。

指腹直接按进调色盘里,蘸满颜料,在天与水的交界处抹出一道苍劲的深红。

初澜的眼睛随着深红的涂抹一点点放大。

他知道这幅画在此时此刻已经正式完成了,因为找回了夕阳落尽时那最后一缕颜色。

在对方的手撤开前,初澜一把将其抓住。

未干的颜料染在初澜手上,像团滚烫的血液。

莫池被他一抓也清醒过来。

手指局促地蜷动了下,尝试抽开却因对方力气过大,没能成功。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又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

莫池默默吞咽了下,垂眸看向初澜,迎上对方凝思的眼眸。

莫池被看得心里又开始乱,错开视线低声说:“手,弄脏了。”

初澜没说话,继续注视着他。

莫池知道初澜在想什么,他自己其实也在迷惑。

但仔细想来倒也并不奇怪,就算一个人再提不起画笔了,残存在骨子里对色彩的感知也是不会消失的。

可这又有什么用?

文人满腹经纶,却被封口断手,依旧作不了文章。

徒留的也只剩下不甘。

他不是没尝试过克服,但如今画笔早已与那段血淋淋的记忆生长在一起,沦为一种赤裸的生理反应。

不随他意志,也不随心。

莫池渐渐冷静下来,使出些劲将手从初澜手中抽出来,转身到一旁的水池冲洗。

初澜看着他的背影,他确认莫池应该不会画画,这从先前他在广告页上描摹的痕迹就能看出来。

但不可否认,对方对于色彩的理解绝对是有天赋的。

天赋是一个人最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莫池。”

初澜唤了声,又静了下:“真的不想试试画画么?”

他知道自己问了句多么遭人烦的话,却还是忍不住说,“你很有天赋。”

莫池继续洗着手,迸起的水花溅在他的黑背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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