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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惊鸿雨》

51. 伍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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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是一段算不上短的时间。

当今人的寿命均不长,一辈子能活个三、四十年就差不多了。

我和李承泽的婚约将近十年,算得上娃娃亲。

在我十五岁这年,我们本该礼成的。

老实说,我小时候真的很讨厌李承泽。

但一开始的时候,我并非是讨厌他这个人,而是讨厌圣上老让我陪他玩的这件事。

那时,我是宰相之女,圣上又待我宽厚,特许我入宫玩,再加之我喜欢宫中的景色,也喜欢圣上,所以得了空三天两头就往宫里跑,爹爹和爷爷拦都拦不住。

我进宫当然不是想和宫女玩,虽然我觉得所有人都待我亲切,但我也知道宫女并不想和我玩,我当时觉得她们定是都喜欢我的,只是她们每天都有很多活要做,与我不一样。

不过我进宫其实是想见圣上,我那时不懂事,总爱黏着他。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爹爹和爷爷。

小时,病痛刚愈后醒来,我并不喜欢他们。

那时的我带着如梦初醒的记忆,像只白眼狼一样,将他们看作陌生人防备疏远,反倒是更亲近圣上。

圣上万人之上,威仪的黑袍往上一套,让我想起了过去的那个人,顿感亲近与信任。

于是,我常常撒泼打滚,吵着要见陛下,将爹爹和爷爷满心的呵护与疼爱都抛之脑后,视而不见。

圣上宠我,常抱着我走动,越长廊,登高墙,这一点和我父皇很像。

我仗着他对我的喜欢,在宫中如何行事都不怕,甚至有时会故意做些不讨人喜欢的放肆之举。

或许也是为了试探圣上能对我纵容到何种地步,我完全将其当成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可以说,我醒后的陌生与害怕,在他的纵容下消散了大半。

有人说陛下太过盛宠我,但大家只当他是膝下无女,所以对我这个女娃娃有了宠爱之意。

刚开始宫里时常有人议论我,说我醒后神志不清,不但冲撞了圣上和李承泽这位二皇子,还敢乱说胡话。

“在皇室面前说自己是公主,可是大罪。”

大家都这样说。

若不是当时爹爹爷爷及时赶来请罪,再加圣上宽宏大量,我定是要受大罪的。

“即便您那么狂悖,陛下也放过您了,那么多晚辈,陛下唯独盛宠您,简直是当女儿看了。”陛下身边的公公曾单独同我说过,甚至说要是有天给我封个郡主也是有可能的事,我因此乐得合不上嘴,并洋洋得意。

但爹爹和爷爷好像并不为此感到开心,反倒经常嘱托我莫要进宫,我不理解,更没有听劝,甚至觉得他们真讨厌,一点都不理解我。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他们的态度称得上冷漠,他们困惑,不解,却只当我是生了场大病从鬼门关回来后性情大变,反倒更加疼爱我了。

我对此觉得愈加厌烦,常常对他们和府中的人甩脸色,脾气出奇的不好,就算是官员来我家也得不到台阶下,从那时起我娇纵跋扈的坏名声就开始有了势头。

其实,我能看出爹爹爷爷他们对此的受伤与难过,每当我觉得他们要骂我或打我了,他们又很快就收起了那样的愁容,转而用温柔的怀抱包容我,还让我带了只小黄狗回家。

但我讨厌那样。

我讨厌他们那样对我。

于是,我更加爱往宫里跑。

或许有想见圣上的心思,也或许是想逃离顾府的那些人。

可是我想见的人是一国之主,他太忙了,没法陪我,袖子一挥,就把我打发给了那时只见过两次面的李承泽。

我自然不满,但既是圣上说的,我也只能抱怨几句后乖乖听话,于是,造访二皇子的宫殿就成了我每次入宫后必做的事情。

可是,要见到他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第一次,他身边的宫人告诉我:“二殿下今日要念书,先生正在授课,不宜见客。”

第二次,他说:“二殿下今日一大早就去向淑贵妃请安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要不您先请回吧?”

第三次,他又说:“二殿下近日与太子陛下吵架,被禁足了,谁也不见。”

这样的说辞他们信手拈来,还能变着花样讲与我听,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我就不太开心了。

可我也没有细想,只是觉得这二殿下事真多。

正好我能拿着这些理由回答圣上,当然,我没那么傻到去告状,还乖巧地同圣上说他的好话:“二殿下今日要念书,那书好厚一撂,他看得很认真,还有课业要完成,朝阳不想打扰他,他怕我无聊,让我先回来了。”

“二殿下去见贵妃娘娘了,我不好过去,这多不好呀,他说下次再陪我玩。”

“二殿下被禁足了,我不能坏您的规矩,所以不去找他了,您能不让他禁足了吗?放他出来吧……他一个人在府中没人陪他玩会无聊的……”

对此,圣上也没说什么,有时还会不明所以地轻笑一下,似乎被我的话逗乐了。

李承泽被关禁闭那次,是我第三次见他。

当然不是他主动见我,而是我胆大包天爬树翻墙去见他。

秋日的天,金黄的落叶洒了一地。

他院里院外都有一棵倚着墙的大树,粗壮的枝伸出红墙,在青瓦上横陈,我借着它们翻过墙,从墙角下来,期间翻了个大跟斗,浑身滚得脏兮兮的。

乍一见到我,那个身着青衣的小皇子坐在殿中的案桌后,惊讶得不得了,险些就要叫。

我两三下蹿到他面前去,赶忙竖起食指,越过案桌,神秘兮兮地放在他嘴上,让他噤声。

“你被关禁闭,不能见人,我也不能见你,要是被人知道就不好了,我可是偷偷来见你的。”我这么对他说,靠他极近,身上沾到的落叶掉在他的指尖上,带着一股秋日独属的干涩的气息。

他青涩稚嫩的脸微微绷着,似乎因我近在咫尺的面容而轻轻屏息。

我眨着眼,看见他的眼底映入我纷扬的长发和发间垂坠的珠玉花簪,与此同时,他的睫毛像花丛中的蝴蝶一样扇得飞快,我不由弯着眼笑出声来。

他愣了一愣。

许是以为我在戏弄他,他的面上升起了某种显而易见的恼怒,绯色从他的脸颊上晕开,一路蔓至眼角,衬得那双眸子里的艳红愈发清晰。

他近乎粗鲁地推开我,但很快又冷静下来,青墨色的眸子染着水光横过来,以一种隐忍得有些古怪的表情问我:“那你是来干嘛的?”

 “我正好无聊,就来找你了,陛下说我可以去找太子殿下玩,但我不想,我觉得殿下你被关禁闭会更无聊些。”我答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样有多唐突,末了,我还笑道:“我是来找二殿下你玩的。”

他看上去有一瞬的诧异,但不是很相信,也没怎么反驳我。

这话有一半是真,我是真的无聊,所以心血来潮就去见他。

可是,我找错了人,因为他并不想和我玩,我想了许多能在屋里玩的把戏他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只对那些沉甸甸的书册爱不释手。

我觉得郁闷,就趴在他对面瞅他,一边掏出几颗糖吃。

李承泽对我的糖感到好奇,现在想来,他当时并非是想吃,而是仅仅被自己没在宫中见过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我却以为他想吃,就剥了颗塞他嘴里了,他刹时蹙起眉头就想吐掉,我立马道:“这是姜糖,可以驱寒止咳的,市面上很少人卖,府中的管事辛苦为我找来的,我都没多少,你别浪费,里面绝对没下毒。”

我信誓旦旦说:“如果下毒了,那也是我死得比你快。”

言毕,我也没去看他的表情,就听到外边有人走来。

于是,我扯丫子跑路,也不听他唤我的声音就转身跑起来,连忙从不久前进来的窗户翻出去,逃跑了。

之后圣上再让我去找他玩,他的宫人依旧有很多理由说服我,所以我还是很难见到他。

那个时候,他与太子的东宫争斗还不怎么明显,我们家也还没明确站队,我就这样在圣上和李承泽之间跑来跑去度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他身边的宫人说:“二殿下今日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还一直咳嗽,怕传染您,只能让您请回了。”

我一骇,觉得生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宫中忌讳病痛,但我并非是怕他传染我,而是怕他像我以前一样,也生了重病。

这种感同身受的同情让我再次爬墙攀树去见了他。

那是个冬日。

雪安静地飘,宫中的树都落了银白,踩起来嘎吱嘎吱响,李承泽院中的大树也是。

我披着红裘,提着红袄,找到屋中的李承泽时,被飘雪淋了满头。

那时他的窗都紧闭着,只开了一扇通风的,我踩着他院中厚厚的积雪,被风吹扬了墨发,鼻尖也冻得有些红。

天光凿破浓厚的云层,他的目光正好从里边望出来,我隔着老远就朝他笑,然后携着风雪与微弱的阳光,像春天的鸟儿一般,用冻红的手轻轻敲了敲他的窗。

他衣着整齐,正捧着暖手的暖炉,看见我时表情先是空白,后又是那般惊讶。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为我开了另一扇窗。

甫一见他,我就对他说:“听说你生病了。”

说这话时,氤氲的水雾从我的嘴角漫出,模糊了我们彼此的脸,他站在窗边,看着我笨拙地爬进窗来,道:“我院中的宫人这么和你说了?”

我点了点头,他一顿,然后闷闷地嗯了声,又突兀地咳了两声,才道:“那你还来干嘛?”

我困惑地瞅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真奇怪,只能道:“来看看你呀。”

生病会让人难受,会让人比平时都来得脆弱,这时候最是需要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可是圣上忙,又听闻李承泽的生母淑贵妃沉迷读书,与他也不是很亲近,我本还觉得只是传言,结果一看,他生病了可不就是一个人吗?

但李承泽从小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纵然他读了那么多书,也不知道对我说点好话,还略带无语地反问我:“来看我作甚?就算我生病了,你又不是大夫,又不能为我做什么。”

我无语凝噎,觉得他嘴巴真毒。

我想摸摸自己袖中可以驱寒止咳的姜糖给他,但是我刚好吃完了,身上实在没什么东西给他。

我顿时受到了打击,像是被他说中了一样,觉得万分不甘心,嘴上只能干巴巴道:“我来陪陪你呀。”

言毕,我甩了甩头,将发间的雪絮甩掉。

李承泽没再理我,而是将手中的暖炉放下,转身躺进了床榻上的被褥中,说自己难受要睡了,对我下了逐客令。

但我刚来哪能走呀,我摸了摸被融雪浸凉的脸,屁颠屁颠地跟上他,还将他放下的那个暖炉捧到他身边,放进他的手里,然后趴在他床边奇怪地问他:“你就寝不脱外衣的吗?”

他一噎,转身背对我:“你管我。”

我眨了眨眼,看见他榻边放有一本书,心中一机灵,便笑起来,说:“这样吧,二殿下,你不是爱看书吗?你生病了也不能多看书,你就躺着,我念给你听如何?”

言毕,不等他答应,我就自己从他手边的书册中拿出一本,翻开想给他念。

但一看,竟都是些我认不出来的生僻字,我瞅了半天也不知道念什么。

我在那里纠结了半天,磕磕绊绊念不出什么来,然后,我突然间听到了一声轻笑,我从书中抬眼时,看见李承泽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了。

他侧着身以手支颐,低垂着眼睛看我。

我看见他细密的眼睫在冬日中像栖息的蝶翼,轻轻笼罩着我。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带着属于他那个年纪的快意。

那是个犹如嘲笑般的、却轻快而明朗的笑容。

他说:“真笨。”

我觉得他在嘲笑我,便怼回去:“是你看的书太难了,我很聪明的,我认的字比太子殿下都来得多,上次我和太子殿下在圣上那一起背书给他听的时候,圣上还夸我了。”

他的笑突兀就淡了下去。

我尚未反应,他就夺走了我手中的书,对我厌厌地下了逐客令,说他要睡觉休息了,我若不走,他就要叫人了。

我困惑不已,觉得他真是个善变的人。

但我不想被人发现,眼下不能留,便只能提着裙子离开。

半个时辰后,我又去了李承泽那。

因为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带些什么,所以我又赶忙回去拿了姜糖,然后又跑回来想给他。

我怕宫人依旧不让我进去,就想再次爬树翻墙去见他。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爬他院中的墙对我来说已经轻车熟路,我本以为那次也会十分顺利,但阻止我的并非爬树攀墙的难度,而是院中不远处两个宫人的窃窃私语。

那会我刚爬上宫墙,脚都还没踏进他的院子里呢,就听轻风送来了他们的声音:“今日顾家那位小姐又来找殿下了。”

“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来找殿下?明明咱们二殿下都不想见她。”

“掌门的宫人每次都得编点借口哄她走,这不,二殿下都觉得烦了,今日还让掌门的宫人以病为由赶她走,想来她一段时间内是不会来了。”

这些话让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不由往远了些望,就见那个本应卧床不起已经睡下的人正坐在屋内的窗檐下,拿着书在看,其脸色正常得很,压根没一点病人的样子。

饶是我傻,我也瞬间就懂了,他是骗我的。

什么生病,什么卧床不起,什么怕传染我,都是假的。

那只是李承泽给我的谎言。

结合之前宫人所说的那些拒客的理由,我瞬间能猜到他或许一直都是不欢迎我的。

那时宫里的雪已停,四下白茫茫一片,我的心中也变成了一片空白。

宫墙上的积雪被我的红袄裙蹭下去,啪嗒一下落在下面,引起了院外路过的宫女的注意。

刹时,就是一阵大呼小叫。

我在那样的声音中惊慌失措了一会,无意间就看见那人在窗边寻声而来,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我在他愣忡的目光中翻过墙,往爬时的方向跳了出去,顿时摔了个马后翻,但好在雪厚,我没受什么伤,但袖里的糖果在折腾间全落他院里了,我并不在意,只是觉得又气又伤心,便裹着红色的披裘和满身的雪絮火急火燎地跑了。

之后,我好长时间没再去见他,就算是圣上要我去我也不去了,后来索性不入宫。

或许我本来也不讨厌去陪他玩的,但是所有人都对我热情的时候,只有他对我那般就让我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所以我决定讨厌他。

于是,我再也没去爬过墙见他。

他那院里院外的两棵树后来也砍掉了。

可是,宫中不知为何,竟传出我与他感情好的传言。

我本来还不知道这事的,是有一天圣上突然对我说:“看来你和承泽倒是相处得不错啊,那孩子性子像他母妃,不太活泼,也没有玩伴,现在你们玩得好朕很欣慰。”

“也没多好。”我嘟囔道。

初见时我冲撞了他,他定是从那时候就不喜我。

但圣上不以为然,之后又召我入宫陪他玩,我不得不去。

李弘成就是那个时候冒出来的。

我本与他没多少交集,但是在宫里撞见他时他总会主动和我打招呼,还经常“朝阳妹妹”、“朝阳妹妹”地叫我,我当时也没玩伴,靖王世子又是个爱玩的,我被他忽悠几句就随他一起东跑西跑了。

可惜我万万没想到他和李承泽是熟人,竟是带我去见他。

因为有李弘成的缘故,我没有再被李承泽拒之门外,也可能是之前圣上看出了什么,提点了李承泽几句。

但他对我的态度非旦没有改善,反倒更糟糕了。

就算在李弘成面前,他也毫不掩饰对我的讨厌。

如果说当时他的谎言还没被戳破时,他还会装模作样应付我的话,那之后就是直白的讨厌了。

他说我去向圣上告状,说他怎么欺负我,害他被圣上数落了一顿。

我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又气又恼,当即就和他呛起声来,若非李弘成拉着我,我们还差点打起来。

我们推推搡搡,最后我扯掉了他衣服上的一枚玉佩,他揪掉了我云鬓上的花簪与玉钿,我气得转头就跑,临走前委屈得骂他:“你可不就是这样欺负我的吗?”

事后我虽然没去告状,但大人们比我们聪明,我爹爹很快就知道我和李承泽不和,还特地去隐晦地同圣上说,想让我们避开,但圣上依旧不放在心上:“小孩子打打闹闹,顾爱卿不必太上心,朕又不会怪罪朝阳一个小孩子。”

总而言之,我们相互讨厌的关系,就算有李弘成的加入也没得到缓解。

我觉得自己得气气李承泽,有一次听闻他要路过宫中的某条小道,就躲在那草丛边待他经过,想好好吓唬他。

结果我没等到他,反倒是吓到了太子。

那时候他在找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许是我发间别了雪白又毛绒绒的绒花,耸动间被他误认成了躲在白雪草丛里的兔子。

当时太子还挺大度,并没有怪罪我,还问我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我便帮他一起找。

可是白茫茫的雪地上找一只活蹦乱跳的白兔子多不容易啊,我们和宫人找了好久才找到,而且找到时它已经冻死了。

我觉得太子定是难过的,就安慰了他几句。

闻言,披着墨发的人揣着手,朝我扬起一个勉强的笑,说:“没事,一只没了,我还有好几只兔子呢。”

后来,我听闻他之前还给受伤的小兔子包扎过脚脚呢,但等我再见他时,他的几只小兔子已经都死了。

我会知道这事是因为圣上当着我的面严厉地呵斥他的哭哭啼啼,说他心软。

我觉得圣上说的不太对,但也知道不能当面反驳,佛了圣上威严,所以出去后才安慰太子说:“殿下莫伤心,我家养了狗,今后她生孩子了,我就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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