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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节约那点事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一眨眼就到了12月过去了一大半，第二次月考是在阴冷的冬雨里进行。这回，语文掉了一个名次，夏雪了解了一下补课的孩子里边，梁晟钰他们几个名次基本还是稳定；其他班级的三个学生也表现不错。夏雪还是觉得应该做得再好一点。

都说今年是暖冬，可是夏雪也没觉得特别温暖。有暖阳的中午，就着阳光，有点儿昏昏欲睡的暧昧，没有阳光的早晚，手粘在口袋里就不愿意拉出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不到7点，马路上人稀车少，夏雪很快到了学校，停好了车，沿着学校西墙转北向食堂走去。这是一排矮平房，开始大多做车库用，留出几间堆放杂物，诸如旧桌椅板凳，破黑板笤帚。后来慢慢的，整个靠北面的大部分房子不能停车了，学校在东面和南面树荫下画出了一排车位，而这里的车库都被厚厚的黑色塑料布挡着，时间久了，有几只夜猫在里面安家，进进出出的，塑料布挠破了，在风中哗啦哗啦的招摇。

夏雪被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惊到了，发现是几处塑料布破损严重，大约是西风和野猫一起撕了下来，里面堆放的竟是撤换下来的办公桌椅和学生的课桌椅，几乎都是七八成新，还有一大堆的手提电脑也横七竖八的躺着。办公桌椅应该有上百套，而课桌椅，密密匝匝，数不胜数。夏雪记得这几年课桌椅的调换就有两次了。原先以为厂家会来回收或者运到西部贫困地区的学校，不曾想都在这里内部“腐化”。

早自修还没开始，夏雪听到门外走廊上唐灿的声音，好像在训斥。她探出身子，看到唐灿正和钱进面对面站着。唐灿怒气冲冲，钱进无可奈何的时而抬头看看唐灿，时而低下脑袋。不一会儿，前进进了教室，唐灿跟着走进来扫视了一遍问：“都到齐了吗？”

学生没心没肺的喊道：“到齐了。”

夏雪说：“钱进到了，人就齐了。钱进又怎么了？”

“这个闲事阿娘，又在散布不实消息了。先回教室去早自习。”

钱进像只小老鼠，倏的一下窜进教室，到了门口，还回头瞄一眼，不知是还想抓一点新闻，还是怕唐灿会重新抓回提审。

夏雪以为唐灿会主动告诉自己是什么事情，唐灿却扫了眼教室，收了作业本，没事样的离开了。

下课回到办公室，唐灿说：“夏老师，我上午没有课了，你等会第三节课给我5分钟，可能要10分钟，好吗？刚刚看到学校要来检查午餐就餐情况，浪费粮食剩菜剩饭多的话要扣分，我得去说一声。”

“好的。”夏雪想了想，“浪费，这哪里仅仅只是学生的问题？”

夏雪就把早上看到的对大家一说，唐灿说：“是的是的，我也看见了，我前年刚来我们学校看到还只是堆了两三间小房子，现在越来越多了。里面桌椅好像有两种，黄色的那种年代更久一点，更脏，里面有好几窝野猫呢。”

许琳珑啧啧道：“老夏真是生活有心人，我从来没留心过这些东西。反正不关我的事，管他干嘛？桌子破也好，不破也好，换也好，不换也好。换，这钱不要我出；不换，这钱也不会分给我们，操心它无意义，对吧。”

梅舒颖走过来，拍了拍夏雪的肩头笑笑：“我们老夏是想说太浪费了。浪费看着辣眼，不过教育局规定换，学校肯定配合，哪个校长傻到会为几张桌子鸣冤啊？”

夏雪还有点疑惑：“学生的课桌才用了两年，新换的这套和换下来的那套连颜色都一样；我们办公室的桌子也换了不久的呀。”

许琳珑不以为然道：“校长不是在会上说了吗，现在学校买什么都是教育局统一招投标的，连我们每天吃什么，都是教育局指定的配菜公司。我们要有大局观念，这换桌椅，是促进内需，拉动GDP。”

“孩GDP呐！那换下来干嘛？这么堆着，还占了车库，送给西部山区不行吗？学生饭没吃干净，说浪费，大会讲小会还讲，这么多桌椅还有电脑什么的，堆在那里，这才是浪费！”

“和病毒控制比起来，这都是小事。你看这核酸检测，13亿人一天要多少？”

“对啊，接下去的控制不知还要花多少。”

“啧啧啧，忧国忧民啊，这境界，有点爱国诗人陆游的味道了。”

“是是，老夏就是喜欢陆游的，惺惺相惜，对吧？”

“学校天天要我们管住学生不浪费午餐，其实大浪费不管，专管小的。节约不能也是搞形式主义。”

“小韩思想觉悟有高度，”梅舒颖调侃。

夏雪丢了个白眼给梅舒颖：“你少没大没小，我比你大半轮呢，还叫我小韩，看打不打你这不尊老爱幼的家伙。”

“那我比你小，老夏，你怎么爱幼？”许琳珑问。

“人家真正小的都不说自己小，你还没到需要爱幼的时候。”夏雪说。

小六也说：“对对对，我最小哦！”

“许老师和我们同年代的呢，我们一样年轻，长得年轻不是罪，许老师对吧？”唐灿说。

“看你们，铃声响了，上课了。”

中餐时间，和唐灿一起坐在学生中间吃饭，夏雪吃了几勺饭，唐灿只吃了半碗饭，就站在一边守着泔水桶。学生想倒掉又不敢，夏雪苦笑着叹口气。旁边班级的胡老师拿着两个空饭盒过来，她要带点剩菜剩饭回去喂狗可以吗。唐灿连连说可以可以，亲自动手，帮她把菜板上剩余的两个鸡大腿装进饭盒，接着盛了满满一盒饭加了点豆干，放进随带的打包袋里。

夏雪说：“这才是不浪费。”

唐灿说是的，唐灿又悄悄问夏雪，小六说有个才三十来岁的小何老师每天打包带回家，说是给她的爸爸妈妈吃的，这是真的吗？

小六说的小何老师，听说她老公是外省的，大学毕业留在了这里，后来就和小何结婚；小何妈妈是家庭妇女，爸爸做保安，收入也不高，可能也是生活所迫，不然这么大的一个学校，就小何一个人天天打包装点剩菜剩饭回家，别人怎么议论且不说，就副校长上次会议上特意说了一嘴：学生饭菜学生尽量吃完，吃不完老师不要带回去。夏雪不相信魏副校在说的时候，小何会没有听到，可她只隔了一天，又继续那雷打不动的带饭操作。但是后来有人说起，小何可是妥妥的拆迁户，到时候拿到手的房子有好几百平方。那才是低调的节俭。

“夏老师，学生吃不完的饭菜学校怎么处理？”

“不知道。”夏雪想想说，“我猜可能某个养猪场会收过取吧，不过，要是菜好的话，食堂内部会处理吧。”

两人相视一笑。

回到办公室，许琳珑又在给学生开小灶。办公室本身就不大，她带回几个宝，办公室就显得拥挤。对夏雪来说，最重要的是办公室里有学生，说话做事就得注意，一不留神哪句玩笑话被孩子听了散播出去，好事者可能歪曲曲解放大，后果就不知道了。有时候想吃点零食填填肚子也不行了，学校的早餐永远这几样，油的很，吃不下，两节课后就饿了，很多老师都带了点心。但不能在学生面前吃，所以看到办公室人满为患，心里就压抑了。

上课铃声已经响过，许琳珑还没放学生回去上课。夏雪看了一眼：“许琳珑，上课了。”

许琳珑嗯了一声，一边看着一个学生的作业，一边问：“你们这一节是什么课？”

“音乐课，在音乐教室上。”孩子想了想回答。

“音乐课？哦，随它去。你看你看，你还是写错，你有没有听我在说？我讲了多少遍了，还错！再改！”

门外有学生喊报告，是个女孩子。夏雪说“进来！”

女生走到许琳珑跟前说：“许老师，音乐老师让我喊他们去上课。”

许琳珑很懊恼地把书合上：“我这里还没完成呢！”顿了顿，指着刚刚给她批作业的学生说，“这个，你带他去上音乐学课，还有两个，你去跟你们音乐老师说，许老师还有作业要他们做完的。去吧！”

一会儿，许琳珑的电话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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