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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能饮一杯无

休业典礼后，接下来就是开会学习。学校里少了学生，就没有了喧闹，也没有了压力，而且学校提供午餐，这样上班，夏雪没意见，只是晚饭得自己解决。好在和钱金莉商量好了，学校的学习结束，她再给夏雪3天休息，就进入暑期辅导，那时午餐就交给钱金莉了。

只是这两天吃什么呢？夏雪正在犹豫，电话响了，传来陶冶镛磁性的声音：“夏老师，你不是说想了解玉石收藏吗？最近收了一块石头；正好有个朋友舟山回来，带了点海鲜过来，一起吃晚饭，看看石头吧。”

“啊？可我不会喝酒。”

“没关系，你可以喝茶。煮点海鲜，夏老师你过来的时候帮我超市里带一瓶醋过来吧。”

夏雪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怎么回答，还没等自己想好怎么拒绝，对方已经收起电话了。夏雪安慰自己，晚饭也许还有陶冶镛的朋友在吧？再说正好可以学点玉石常识，那就去吧。

夏雪到的时候，陶冶镛已经在餐桌中间煮了一口暖锅，正袅袅的冒着烟雾；围着暖锅，橘红的色彩鲜明是三文鱼，旁边是一盘小香螺，另一边放着清洗好的蔬菜。

夏雪又环顾了一下，客厅和上次差不多拥挤，但是沙发上的东西清理干净了。客厅的壁灯发出柔和的光，夏雪放下醋，注意到客厅一侧靠墙立着个博古架，约莫一米八高，深色偏暗的胡桃木。夏雪就走了过去。

博古架不大，中间是块婴儿般大小的石头，灯光昏魅，看起来颜色斑驳，旁边还有些玉琮、铜鼎之类的。看到夏雪站在博古架前，陶冶镛打开了博古架上的射灯，博古架上的摆件立刻鲜活起来。陶冶镛指着一块大约50公分高的石头说：“这是我的宝贝。”

“这块石头吗？赌石？”

“你也知道赌石？我还舍不得让人剖开来。”

“剖开？”

“要有技术和工具，剖开里面是玉，这是原石，是我从云南淘回来的。”

“你能看出这里面有玉吗？我怎么看来看去就是一块石头，还不太漂亮。”

“这个不能看外表，你不懂，你们女人就喜欢看外表。玉和人一样，特别是很像你们女人，有些女人外表平常，但确实深不可测的宝藏，得有配得上的人才能开发。你看这个，它其实是一种特别的石头，产于新疆一带的，基本上是和田玉，陕西一带的有墨玉。”

“那你这个里面是和田玉。”

“聪明！”陶冶镛很高兴，

陶冶镛讲解那些玉石，那些铜器，夏雪不全懂。后来，夏雪特意请教了度娘了解玉石。这也应该是贫穷限制了想象。

“我们坐过来喝酒吧。”回到餐桌前，陶冶镛往上推了一下餐厅的顶灯，让夏雪坐下。陶冶镛从厨房里拿出一个花瓶样的醒酒器，里面装了暗红色的葡萄酒：“这酒，我已经醒了有将近20分钟了，可以喝喝看了。”

“其他人呢？我不会喝酒，你的朋友呐？”

“坐吧。朋友放下海鲜就走了。喝点红酒吧。你说不会喝酒，我就开了红酒，这个牌子的红酒比较正，你不会上当喝多的，红酒美容，还助睡眠，你们女同志应该都喜欢的，酒精度不高的，就算喝多了没关系的，这个是存了好些年的葡萄酒，法国的，你尝尝看。”

夏雪迟疑地望着。

陶冶镛从头顶取下两个硕大的高脚酒杯，给夏雪倒了1/3多一点，然后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斟了差不多小半杯。他捏住酒杯细柄，轻轻举起，说：“坐吧，夏老师，夏老师这样子，是怕我吗？放心吧，我可是陶朱公范蠡的后人。我还有事请你帮忙呢，这样我都开不了口了。夏老师请坐，干一个吧。”

别太小家子气！既来之则安之。夏雪暗暗对自己说。

夏雪坐下，正襟危坐以掩饰手足无措。她抓起酒杯，托着杯肚，碰了一下，小心地端到眼下，瞟了一眼，鼻子一皱，就着杯壁喝了一口，不大也不小，入口涩涩的，赶紧咽下。夏雪悄悄瞥一眼，陶冶镛从容的抿了一口，喉结缓缓地滑动，然后看了看夏雪，给她的碟子里挤了一份芥末道：“吃点菜，喜欢什么？三文鱼好不好？新鲜的，下午超市里看他们刚到的货。”陶冶镛嘴里说着，眼睛却很专注的盯着锅子里咕咚咕咚冒起的泡，白色蒸汽直直的升起，陶冶镛又夹起一个鲍鱼放在夏雪面前的碟子里。

夏雪是食肉动物，却不很喜欢生猛海鲜，特别是对半生不熟的吃法更没有兴趣，前一次吃三文鱼生蚝已经快两年了，自从那次吃到医院急诊后，夏雪一直没碰过三文鱼之类。夏雪看陶冶镛夹过来的三文鱼，决定硬着头皮尝试，她装作很能吃的样子抿了一下嘴，稍稍蘸了一下芥末，塞进嘴里，没咬了一下就快速咽下，虽有心理准备，但芥末的冲劲还是差点把鼻子给撞飞了。

陶冶镛拿过夏雪面前的小碗，给她舀了小半碗暖锅的汤，嘱咐小心烫。这样的呵护，夏雪心生些许暖意。她埋下头，佯作挑出小碗里的菌菇，慢慢送进嘴里，仿佛品味的是关切。

“芥末有点冲，吃不惯的话少蘸点，可以多蘸点醋，你再尝尝，来喝酒。”夏雪看陶冶镛抿了一大口，她也呷一大口，不想呛到了，咳得脸都红了。

陶冶镛拿过纸巾地给她，看夏雪还在咳，抬起手臂在夏雪后背刚欲轻拍，夏雪一愣，忘了咳咳，极速地一闪身子，轻轻挣脱道：“没事没事，让你见笑了。”

陶冶镛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夏雪：“水温调好了，你喝口水可能会好点。”

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一点，夏雪问：“你酒量挺好的吧。”

“朋友们一起的时候大家开心喝一点，平时在家里一个人不喝酒。”这似乎和他前妻说的不一样。

“你一般喝什么酒？”

“比较多的是喝白酒和红酒。特别是红酒。好的红酒，口感价格都很小众。夏老师要是喜欢红酒，我可以送你两瓶，不要去超市买。”

“你要是送我红酒，我也分不出好不好啊，那不是暴殄天物了。”

“暴殄天物？呵呵。”陶冶镛笑笑说，“区别红酒，你第一看酒色，第二闻酒香，第三尝酒味，和白酒的品尝基本差不多，不同的只是标准。还有进口葡萄酒市面上很多，有些是挂羊头卖狗肉，要会看懂条形码。”

“还有那么多讲究？”

“嗯，69开头的是国内灌装的，法国的是30--37，还要看标签，看酒瓶和瓶塞和封口，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看酒。”

“这么多讲究吗？太难了，记不住。”

“不光是酒有讲究，喝酒的杯子、醒酒器有门道，至于怎么喝，怎么端酒杯都有规范的。”

“这么复杂？那我不喝了。”夏雪笑着放下筷子。

陶冶镛包容的笑着说：“没关系，我教你啊。红酒不能满杯，1/3就差不多了，你可以用手托着杯子底下。”

夏雪浅浅的喝了一口：“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那必须的，你知道我是谁的后裔？”

“陶朱公。”夏雪说。

“陶朱公还有一个外号，你知道吗？”

“只知道他大名范蠡。”

陶冶镛端端正正的喝了一口，慢慢咽下，看了眼夏雪：“是，你知道的不少？”

“你是范蠡的后代？”

“那范蠡是谁的学生？他这一身本领跟谁学的？他后来生活在哪里？”

这个，夏雪还真不知道。她所知道的范蠡，来源于吴越争霸和美女西施。

“越国复国后，范蠡就隐退了，你知道他去哪里？干什么？”

“传说他带着西施泛舟太湖，归隐了。”

“他没有归隐，只是改姓换名，赚钱去了，三起三落，是个成功的大商人，他给自己起了外号----”

“鸱夷子皮。”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是鸱夷子皮的后人，鸱夷子皮和酒有关，我也对酒文化抱着兴趣怀着敬意，现在你懂了吧。”

“不懂，你怎么会是范蠡的后人呢？”

“呵呵，以后我慢慢的告诉你，来，喝一口。”

“我喝，你老家哪里？”

“我父亲老家衢州，我母亲是绍兴的，我从小在绍兴这座充满故事和智慧的小城长大，在那里读完中学。”

“外婆带大的？”

“对，我至今还能清楚的记得每天下午两三点钟，外婆和我坐在高高的门槛上，等着货郎挑着赤豆汤的货担......”

“那时每天能吃一碗赤豆汤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你是有钱人，不，是很有钱的。”

“哈哈，我说过，外婆家族是陶朱公后代。”

夏雪眼前的画面渐渐时远时近：飞檐翘角，石头墙，木头门，黛青瓦，高高的石头门槛磨得光溜溜的，门口是深深窄窄的长巷子，大大小小的圆石子。一个老妇人，牵着一个小孩子，坐在光光的门槛子上，老妇人娓娓的：“小小子坐门墩，哭着闹着要媳妇，要媳妇干嘛......”忽然远处隐约传来吆喝声：“卖赤豆汤了！赤豆汤要毋？”孩子扭头聆听，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夏老师双休日是在带学生吗？”

话锋转的有点快：“嗯，是朋友的孩子跟着我。”

“哦。”

“我们不允许课外带学生补课的。”

陶冶镛轻轻地转动着酒杯，沉吟着一字一顿：“其实也没什么，带几个学生补补课也是好的。我女儿辛苦你了，拜托你了。你觉得我女儿还可以吗？”

“还好吧。”夏雪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小孩子嘛，各有所长，她还是挺可爱的。”

“没问题吗？”陶冶镛盯着夏雪，又追一句，“没问题吧？你觉得。”

夏雪咽了口水：“是的，我是这么觉得，只是平时你们可以陪陪孩子，陪着她写作业什么的，慢慢地孩子就能跟上来了。”

陶冶镛收回目光，夹了一筷子说：“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原先她妈妈不上班，全职在家带孩子，可能是方法吧？她，没文化。”

“你前妻没文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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