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分行》
应国长公主和司隶台按察使遇袭失踪的消息太大,最近一处县衙既然派出了人,那就说明这件事捂不住。
且不说县衙人多嘴杂,便是每日途径驿馆的行人商旅也不少,也许很快,整个后舜的人都会晓得这个消息。
如今已有人回盛京报信,想必朝廷很快就会再派人马出京。
便是眼下,应该也有不少衙役聚集在罗门驿附近寻找失踪的长公主和司隶台按察使。
她一个江湖人,没办法在三步一官差的地方公然去寻周荃珝,那……她还能做什么呢?
这个节骨眼上,她应该做点什么呢?
这个时候,若周府里的人知晓了这个消息,会如何?
周府……
想到周府,章纠白倏地打了个冷颤。
回过神,章纠白望了眼并未停下来的雨水,又转头看了眼一脸忧色看着自己的段徊。
“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章纠白对段徊说。
说完,她将斗笠再次戴好,取下了栓马的绳。
亭中几人只见她将那匹黑马牵到亭外,又见她飞快地翻身上马。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马蹄声渐起渐隐,一人一马很快就不见了。
四五朵暖黄的花落到地上被泥水所缠,很快就失了原来面目。
是迎春花。
出银州之时,章纠白见路边迎春花还在开,便折了一支挂在马鞍边。先前被她上马的动作一碰,花就掉了出来。
她急着赶路,迎春掉了也不知。
又或许,她是知道的,只是已无心去捡。
-
一辆披着湿意的马车向着盛京城疾驰。
马车于三月二十日的午时二刻入了城,却并未在城门口停留,径直向着位于城中心的宫门口而去。
盛京城这两日也下过几阵大雨,地面都是湿的。
马车刚停稳,一个身披斗笠蓑衣的人就急急跳下车来。
也许是心太急没看清路,也是是地面太过湿滑,这人的脚刚着地就先跌了一跤打了个滚。
爬起来的同时,他扯开了身上披的蓑衣和头上戴的斗笠,露出身上所穿的银色软甲。
戍守宫门的监门卫认出了他的身份,讶然问道:“蒋小将军前些日子不是随着长公主出城去襄平了吗?怎么会……”
蒋奕汕来不及解释,扯下腰间的令牌往监门卫面前一亮。
问话的人刚看清那令牌上的东宫右卫徽记,蒋奕汕已经奔进了宫门。
接到消息的陈弘勉已经等在了正仪殿内,蒋奕汕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着是否整洁,一路连滚带爬地进了殿。
“臣罪该万死——”
蒋奕汕告罪的声音刚落下,正仪殿外就传来一串急迫的脚步声,紧接着,刘奉典的声音就从门口处传了进来——
“老奴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刘奉典的音都还没落完,谢太后已在谢皇后的搀扶之下疾步走进了殿。
“你就是随着长公主出宫的蒋奕汕?”
谢太后走到蒋奕汕面前,不辨情绪地问话。
蒋奕汕的额紧贴着触地的手背丝毫不敢动,小心翼翼答道:“是,是臣。”
“你既属东宫右卫,又自荐带队随护长公主前往襄平,那你不好好待在长公主身边,回宫来作甚?”
谢太后的声音不大,其中也没有露出明显的怒意,但蒋奕汕的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吞了一口唾沫,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臣,臣有要事禀……”
“哦?何事需要你这么一个本该留守在长公主身边的人回转宫城亲自禀明?”
谢太后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往蒋奕汕的心口扎,蒋奕汕闭了闭眼,面如死灰。
“长公主与周按察于途中遇袭,下落不明……”蒋奕汕颤声道,“臣护卫不利,臣该死……”
“你的确该死!”
谢太后陡然拿过御案上的茶盏砸向蒋奕汕。
“无能至此,要你何用!若是长公主有个万一,便是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蒋奕汕不断朝殿内三人叩首:“臣知罪!臣自知该死,但求陛下允臣戴罪立功,让臣带兵马出城寻回公主!”
“若臣做不到,再请陛下和娘娘问罪于臣,届时便是将臣千刀万剐,臣也不敢多言一句……”
说完,蒋奕汕再次伏地不动。
若仔细看,能看出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谢皇后移开目光,抬脚缓缓走至谢太后身侧。
“眼下长公主安危要紧,太后莫要为此人气伤了身子。”
谢皇后将谢太后的手拉进手中,声音放得很轻:“便是要从重发落,也不急在今日。”
的确。
眼下最要紧的是长公主陈媛蓁的安危,事发当时情形如何也只有蒋奕汕知晓,若要再派人出城,蒋奕汕是最合适的人之一。
他的命还有用。
稍稍定了定神,谢太后瞥了一眼伏地不语的蒋奕汕,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问罪。
见状,皇后便对蒋奕汕道:“蒋将军,你还不快将当时的情形细细讲来?”
“是。”
蒋奕汕心中巨石落地。
暗叹了口气,蒋奕汕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三月初七,巳时初,臣等护卫公主与周大人出城门。”
“行至三月十三,我等一行已经靠近鸣山境内,如此下去,不出三日即可抵达襄平。”
“因长公主吩咐了不必为她刻意减缓速度,故而我等一直都是快行的。那一日,我等一直行到天色将暗方进了最近的鸣山驿。”
鸣山驿位于都城盛京的东北面,与盛京约莫相距四百里。
地方不大,却也算是一处要地,不少官府文书和军情都会经过此处传送,来往官吏途中食宿、换马也离不开此处。
虽然长公主陈媛蓁有过不必减速的吩咐,众人却不敢真以行军的速度前行。
贵使行在道,三十里齐整休息,六十里食宿,他们虽未如此行事,却也是刻意慢了许多。
盛京城与襄平之间的驿馆早就收到司隶台按察使出行的消息,鸣山驿也不例外,驿丞和驿卒早早就空好了客房侯在了驿馆门口。
由于并未收到长公主会随同司隶台出京的消息,在见到长公主的仪仗队时,鸣山驿的驿丞还面露过惶恐不安之色。
鸣山驿的客房并不多,只五十余间,除五间上房,其余的客房都不大。
一行近六百人,除去守夜的百余人,怎么也剩四百余人,无论如何凑合住都住不下。
本来随行禁卫都做好了扎营外宿的准备,但长公主却猜到队伍是因为顾及自己才没有抵达原定的大驿馆。
短暂的思索过后,长公主下令让大半的人马前往三十里外的罗门驿下榻。
哪有禁卫敢撇下主子安危只顾自己住得舒服的?
众人不愿听令。
陈媛蓁后来也自知这个决定下的并不妥当,正犹豫着不该如何是好时,司隶台的按察使周荃珝走到她身边同她说了几句话。
最后的情况便是,周荃珝领着司隶台武卫继续前行三十里,宫中禁卫则护着已然十分乏累的长公主在鸣山驿住下。
如此,两拨人马便勉强算作好了安排。
当夜,蒋奕汕去长公主房门口守过一阵,后来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让人接了他的班守着。
他本来还想着第二日要赶早换值,但怎么也没想到当晚会出变故。
本来,因为鸣山驿的位置特殊,除却驿馆内的二十余名驿卒外他们又另安排有百余人值夜巡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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