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分行》
范霄霄是因为对段云丰之事产生的愧疚之感才掺和进来的,为的,是摆脱心中所负之疚。
这姑娘所捧出来的,是人与人相交之间的那种纯粹之情,也是她的所有。
这个所有里,有她的名声,有她的家底,有她的满腔信任。
当杨径因章纠白的出现而顺势产生了向范家借势这一想法时,就已经辜负了范霄霄心底的那片纯粹。
范霄霄被杨径利用着解决段云丰之困,与范霄霄被杨径利用着与司隶台合作以及为司隶台办事,这是两码事。
科考舞弊,贿赂请托,这些事情本就与范霄霄无关,就连段云丰之事本也与她无关。
是杨径的一番冰冷斥责引得范霄霄负疚难过,也是杨径的一番冰冷斥责引得范霄霄想着掺和进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中。
杨径觉得自己已然欠了范霄霄一些债,不想再继续欠下去。
是以,他央着司隶台的人勿要将两边合作之事告知于范霄霄。
这便是杨径与司隶台之间的合作。
这番合作发生在章纠白去悯文寺找杨径之前。
听完讲述的章纠白抿着嘴,脸色不大好。
“你可以不告诉我的,我也不是非得知道这些。”她说。
此前她不止一次在周荃珝面前提过科考的事情,那时候的周荃珝不知是未察觉出异常还是有心隐瞒,一直没有对她言明司隶台正与御史台同查此事,更未命令她不要多加干涉。总是她问到什么,他回答什么。
如若她一直不知情,便不会气恼,不会责怨。
周荃珝分明可以继续瞒着她,为什么要选择对她坦白?
“你是不是在奇怪,在此一事上我分明利用了你们,为何还敢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与你知晓?”
周荃珝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聪明如小师姐,就算我此时不说,时日一长小师姐或许也会有所察觉。与其等到那时候被你质问,我以为,此时将此事告知于你会更妥当。”
周荃珝没有为自己开脱,说起话来态度很是诚恳,连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他甚至还夸她聪明。
“熟人之间的欺瞒最令人心寒,更何况是因瞒而瞒。”他甚至将一只手伸出来,展开,说:“小师姐会生气实属再正常不过。若小师姐实在气不过,便打我几下吧。”
瞧,这人多会说话。
三言两语下来甚至差点让人觉得他是无辜的。
斜着眼睛睨了周荃珝一眼,章纠白将一只手伸出氅衣高高地扬起又重重地落下。
没落到底,堪堪停在近周荃珝掌心半寸处。
“司隶台与杨径有约定在先,你不帮着保密,反倒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将秘密给说出去让你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么?”
章纠白问。问完却引得周荃珝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笑你明知故问。”
明知顾问的意思是,她知道答案了答案却还问。
可答案是怎么?
是他根本就不怕,不怕她将这个秘密给说出去使他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是他觉得,她根本不会这么做。章纠白一时想不明白。
“小师姐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就收手了。”见章纠白的手迟迟悬着不落,周荃珝开口提醒。
哪里有人会提醒这种事情的。被周荃珝这么一打岔,章纠白也打不下去了,手往边上一挥,拍了个空。
“不是不打,是先存着。等存够百十来个巴掌,一次打完才爽快。”
这话说的,跟真能存够似的。周荃珝没接话。
马车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御史台府衙外。
科考舞弊一案,涉事官员和举子实在不少,想必周荃珝得为此忙上好一阵。章纠白心中明了,嘴上便说:“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说完解下氅衣,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外头风凉,章纠白没走出两步就打了个喷嚏。
“等等。”
周荃珝下马车的时候顺手又将氅衣拿到手里,本是想让章纠白将氅衣披上,但还没将氅衣递给章纠白,就被章纠白疾扑上来重重一推。眼看着就要扑撞上马车的车轴,好在被寇姜及时奔上前扶住。
扶周荃珝站稳之后,寇姜心有余悸地转头往近处的车厢外壁看去。
那里钉着一把细小尖利的飞刀。
甩出飞刀之人或许用了不小的力气,飞刀钉入车壁的长度约莫快有三分之一。
周荃珝先前就站在那里,若非章纠白出手将人推开后果不堪设想。
将周荃珝推开的章纠白也并未站在原处,手在腰间一抹,转瞬就以腰间的九节鞭迎上了向着周荃珝面门飞去的飞爪百炼索。
一道暗紫色的人影落在司隶台的马车前,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有刺客!”
“何人胆敢行刺司隶台按察使?”
“保护大人……”
“且慢!”
“放了章纠白——”
几道声音重合在一处,音落在最后的一道最为明显。这话一出,别说是寇姜和周荃珝,就连被喊到名字的章纠白本人都愣了一愣。
九节鞭与百炼索一触便收,章纠白捏着鞭子往来人面前走了几步。
来人面生但是衣着服饰却眼熟得很,章纠白犹豫一瞬,迟疑道:“白丹?”
见面前的人皱着眉盯着自己看,章纠白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我,章纠白,段徊的朋友。”
“你就是章纠白?”白丹的眉头不仅没松,反而皱得更紧了。
见白丹的视线在面前一堆司隶台武卫身上移过,章纠白猜这人估计在掂量面前人数的多少以及能不能闯出去。
闯可要不得。
章纠白两步并作一步走到白丹面前伸手将白丹的百炼索一夺,以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跟我走。”
百炼索是映水堂内门弟子的宝贝,白丹下意识攥得更紧。眼前情况复杂,她不太摸得准,一时没说话,于是就这么被章纠白以百炼索牵着拉远了。
“公子?”
“大人?”
寇姜和司隶台的武卫等着周荃珝说话,但周荃珝理好衣袖就进了御史台,对此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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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落到申时二刻才渐停,范霄霄在茶肆一楼靠窗而坐。
天边的白云与乌云做了半日的斗争,在白云即将取胜之时,夜幕悄然笼罩。
大满和奋子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范霄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二人一路奔进茶肆唤了一声“东家”,范霄霄才一下回了神。
有进急忙将搂了好一会儿的两条干巾送上来,大满拿着巾子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又朝左右看了一眼。
茶肆一楼还有几位避雨吃茶的散客,不便说话。范霄霄也意识到了这点,冲二人点了个头,将二人领上了楼。
天气不好,今日茶肆的生意也差了些,楼上的雅室皆空。
有进将雅室的灯烛都点亮并送上了茶水才离开,门刚一掩上,范霄霄便问:“事情怎么样了?顺利么?杨径还好么?”
“东家放心,事情还算顺利。”
“既然事情顺利,那杨径人呢,人在哪儿?你们是让他自己回悯文寺了?怎么不将人一同带过来?”
“这……不是小的不想将杨公子带到东家面前,是带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带不了?”
奋子看了一眼说话半截又半截的大满,又转头看了一眼好似马上就要发飙的小东家,立马接过话:“杨公子没回悯文寺,而是被司隶台的官差给带进了司隶台。”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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