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春鸟》
林景纯顿了下,有很多人叫她的名字,普通的,平淡的,命令的,威严的。可从朴风澜嘴里叫出来好像有种别样的感觉。
起转合承,微扬的嗓音很好听,从里到外都熨烫了独属于少年的朝气。
“景纯,你怎么不说话了?”
岑真问的一句把林景纯拉回了思绪。
她抬头,发现朴风澜还在看自己。不再多想,她干脆答应,“那今晚就麻烦你了,朴同学。”
十分客套。
“嗯。”朴风澜不太走心地应她,可能觉得没趣。
林景纯说完就和岑真一起下楼了,末了又对朴风澜说道:“我桌子上有糖,你去拿来吃吧。”
朴风澜挑眉,提起了精神,“给我的报酬?”
“算是。”
“行。”朴风澜说完,转身又回了教室。
林景纯也赶忙把岑真送到大门。
夏风吹着,已经有了秋的味道,略带萧瑟,林景纯的头发随风吹起。
岑真的眼泪也被吹干了,发丝黏在脸上。林景纯帮她捋了下头发,温声道:“到了给我发消息,有什么事也跟我说。”
“好,景纯,我到了就跟你打电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岑真对她说道,打开了出租车的门。
林景纯替她关上门,“别客气,我们是朋友。”
岑真点点头,“嗯,明天见。”
“明天见。”
林景纯看着轿车扬长而去,一路灯红酒绿,路上还有学生在嬉戏打闹,也有人跟家人一起并肩回家。门口有个铁门,她就伫立在里面看了一会儿,接着转身走回了已经熄灯的校园。
她走上走廊的时候,发现教室特别亮,比平时都要明亮,白炽灯争先恐后地从窗户钻出来,乍泄了一地暖光。
快要走到教室的时候,她听见有歌声从里面传来。
“Somepeopleliveatthephysicalthing.
Definewhatswithin,AndI'vebeentherebefore.
Butthatlifeissobore,Sofullofthesuperficial……”
有力、舒畅,在偌大而空旷的教学楼萦萦绕绕。
林景纯听出这是AliciaKeys的《IfIAin'tGotYou》
她脚步加快,想去里面一探究竟。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到高潮部分——
“Somepeoplewantitall……”
这时林景纯看见朴风澜袖子卷起,露出冷白的双臂。他嘴里咬着根烟,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有种说不出的痞气。他似乎没看见这里,端起一盆水就往这边泼了过来。
林景纯也没来得及走开。
下一秒。
水溅湿了她的裤腿和袜子。
等凉意侵袭肌肤的时候,林景纯才往后退了两步。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歌声还在继续,朴风澜扔下桶,朝这边走来。
“没事儿吧?”
当他走近时,林景纯才看清他嘴里叼着的是棒棒糖,应该是从自己桌上拿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抽烟的意味。
“没事。”林景纯摇摇头,从兜里拿出纸,然后把低下身去擦裤腿。
“啪嗒。”
鼻梁上的眼镜在她低头的同时也随之掉落。她有一点近视,上课才戴眼镜,平时也不戴,因为她觉得不舒服,而且这幅新配的眼距有问题,所以总是掉。
林景纯叹了口气,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捡。
可有一双手比她更快。
朴风澜这会儿蹲在她面前,先她一步捡起了眼镜。
“抬头。”他说。
“……”
林景纯依言照做。
当她抬起头时,眼前就是朴风澜的脸,只见他单手支着身子,嘴里的糖换到了另一侧。他此刻微眯着眼,拿着眼镜,把它往林景纯鼻梁上戴。
当眼镜慢慢地接近鼻梁,林景纯也看见朴风澜的脸无限放大,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最后眼镜完好无损地带在她鼻梁上,她感觉到朴风澜的手从脸庞滑过,裹挟着丝丝凉意,让她不由地颤了颤。
林景纯掀起眼眸,正好和他的眼睛对上,近距离看他长得更好看,五官都是出挑的好,找不出一点瑕疵。
还没等她从这场无声的对视中反应过来,朴风澜随即挪开眼起身道:“去那边坐着吧,这儿我来收拾。”
林景纯摇摇头,“我来吧,本来就是我值日。”
“你裤子还湿着呢,不弄了?”
“那我先把水拧干再去。”说完她迅速把裤子又擦了擦,又道:“好了,现在可以了。”
“继续擦干。”
“已经没事了,地让我来拖。”
朴风澜冷不丁地说:“可这些活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让你一起只会浪费时间。”
林景纯一顿,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忽然有种难堪涌上心头,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脸上任何细枝末节的表情都会让他发现端倪,所以林景纯忍了忍没说什么。
只想尽快逃离。
她抿唇,“我去打水擦黑板好了。”
说完不等朴风澜回答就转身。
“林景纯。”
他突然叫住她名字。这三个字好像一根无形的线一般扯住了林景纯,让她的脚步滞在原地。
“你是没脾气吗?”
他声音带着一丝很浅薄的笑意,但又不是高兴的笑,很不寻常,像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笑。
林景纯不明白他的语气,也不明白他的话语。
你没脾气吗?
什么脾气?
林景纯转过身,沉默地等待他的下一句。
朴风澜看着她,继续说:“是不是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永远不会反驳也不会反抗?”
“不是。”话落,林景纯很快否定。不知怎的,心跳在这时忽地变快。
“那为什么我打湿了你的裤子你不指责我,我说你碍事你也不吭声。就这么乐意让人欺负?”
“……”
林景纯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辩驳,她好像一直这样,能忍就忍,从来有什么事都是自己消化承受。
朴风澜说的这一句,无情地揭穿了她的怯弱。
“我要是你,我就把水泼回去,说我碍事我就骂回去。”
“……可你也不是故意的。”到了这时,林景纯还在解释,声音很小。
“可我说我是故意的呢?”朴风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忍气吞声?”
林景纯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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