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孩:对折再对折》
数字跳转,到零点了,屏幕上不断弹出新消息。
夏灿没有点开,侧身把手机放到枕边。
出事后学校第一时间安排了心理疏导,面对那张陌生的面孔她无法卸下防备,只吐露自己近来睡眠不太好。
校医开了两片安眠药,叮嘱她一次吃半颗就好,夏灿一直没动,她讨厌吃药。
已经请了一周的假,尽管室友会主动把课堂笔记分享给她,也会耐心解答她的疑问,但自己看书到底不如直接坐在教室听课的效果好。
药物慢慢起效,夏灿扯高被子闭上眼,强制性的入眠像一记捶在大脑上的闷拳,粗暴地夺去意识,又在一觉转醒后残存漫长的钝痛。
这几日的清晨总是雾蒙蒙的,天地间弥漫着苍凉的白。
“去食堂吃早饭吗?”室友梳着头发,轻声问她。
夏灿摇摇头,一出声嗓子有些疼,她隔着皮肤挠了挠,说:“我有饼干和牛奶。”
“那我先出门啦。”室友挥挥手,“拜拜,教室见。”
“嗯。”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合,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坐了好几分钟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夏灿摊开手掌捂住脸,呼吸声沉重。
有一瞬间她动了再请一天假的念头,但又清楚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事只有她自己走出来才能真正翻篇。
手机屏幕亮起光,是杨南青发来的生日红包,她说“丫头生日快乐”,后面加了一个蛋糕的emoji。
夏灿翻了翻表情栏,找到一张比爱心的小猫发过去。
看她秒回,杨南青问:要去上课了吧?
夏灿:嗯。
妈妈又说:自己照顾好自己啊,今天吃顿好的。
夏灿鼻头一酸,回复说:嗯嗯。
她往下翻了翻消息列表,夏枫明在今早六点三十四分就给她转了888,估计是一醒来就拿起手机发的。
所有人里乔漾发得最早,她每年都卡着零点,一句生日快乐后面加了三行的亲亲表情,夏灿也给她回了三行的亲亲。
满屏的祝福图文并茂,衬得许长溪的那句“你爱吃榴莲吗”格外……清新脱俗。
夏灿回了一个问号。
这条消息快中午才收到回复,许长溪说:我们三食堂的榴莲酥特别好吃。
夏灿没忍住笑了,这样下去体大食堂真的该给他打点广告费了。
她说:还行,不是特别爱但可以吃。
许长溪:好。
许长溪:我今天下午有课,晚上带给你啊。
夏灿瞄了眼讲台上的老师,继续打字:你又来打球啊?
许长溪说:嗯嗯。
夏灿没戳穿他,回了个:哦。
她把手机翻扣在桌上,抬起头专心听讲。
就要冬天了,室内门窗紧闭,玻璃窗上蒙了一层水雾,将外头的景色虚化成一团团色块。
夏灿并没有觉得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有何不同,十九岁于她而言还只是个新鲜的数字。
幸运地借着这个新的开始,她的生活重又回到正轨,她又上着最催眠的无机化学,中午再去食堂一楼打一份糖醋排骨和青椒土豆丝。
室友说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夏灿并不这样想,她没有觉得那是一难。
她只是有些遗憾,可能下一次再看到那样一个孤独而失意的人,她不会再有勇气走上去说:“同学,要下雨了,别坐在这里了。”
她认识到不是所有善意都为他人所需,也许只能感动自己。
她决定不要做英雄或崇高的圣人了,她只想每天都能吃到糖醋排骨。
乔漾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以前一天能自说自话地给她发百八十条,屁大点事都要和她通报一声,这两天聊天框里异常安静,前天夏灿问她有没有《思想道德与法制》的提纲她也只回了个word文档。
别是谈恋爱了吧?
夏灿咬着手指,果断拨了通电话过去。
“喂。”
“你干嘛呢?”
“刚睡醒,还没下床。”
“大姐,都要下午两点了。”
乔漾嘟囔说:“我昨天赶pre赶到很晚的。”
她打了个哈欠,问:“你在干嘛呢?”
夏灿揉了揉小腹:“没干嘛,有点拉肚子,本来还想去图书馆。”
“怎么拉肚子了啊?是不是昨天那三文鱼寿司不新鲜啊?”
“估计是……”夏灿撩起眼皮,“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吃的三文鱼?”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乔漾“哎呀”一声,说:“那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能安插个眼线嘛。”
夏灿困惑:“我怎么就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两边都没说话,过了许久乔漾才重新开口:“我能理解你可能是觉得丢脸,所以不想说,但我不知道还好,我要是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啊。”
“我也不是觉得丢脸......怎么都传到你们学校了?”
乔漾说:“杭以安发给我的。”
“哦。”夏灿抠着书架上残留的贴纸,说,“那阵子我就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过了之后我就觉得好像也没必要说。”
“怎么没必要啊?我连拉了什么形状的屎都跟你说。”
夏灿被她逗笑,又一秒恢复正色道:“不过谁是你眼线啊?”
“许长溪啊。”
“啊……”
后半句话夏灿说得很轻,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说呢。”
来宁城满打满算也三个月了,迄今为止她都未踏足过淮江区,却把他们体大食堂的招牌菜和附近的特色小吃尝了个遍。
再看到许长溪发来的“你喜欢吃柿饼吗?”,夏灿心情复杂。
她不是没有拒绝过,但许长溪永远都说“顺手的事”、“不用客气”、“我马上到”。
她说:“学校保安最近抓得严,你小心被当成可疑人员”,他回:“不会,你们保安叔叔看见我可友好了。”
就连她说“你要不直接当代购算了,还能赚点钱”,他也只是傻呵呵地回了句:“好主意啊。”
但在此之前她还能半推半就,现在却没法再心安理得了。
夏灿把校园卡塞进包里,没有去图书馆,而是改道走向校门口的公交车站。
十七站,一个小时三十六分钟,她坐得屁股都麻了,也不知道许长溪天天是怎么来回的。
就算打车也很贵吧。
夏灿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长叹一声气。
阳光稀疏,枯枝被寒风压弯,街上行人寥寥。
耳机里播着应景的抒情曲,给许长溪发完一句“我在你们学校门口”,夏灿双手插兜,把脸埋进围巾里。
等了约莫十分钟,她远远看见一路跑来的许长溪,扯掉耳机线迎上去。
男孩上半身裹着件白色羊羔毛外套,整个人毛茸茸的,看起来暖和而柔软。
“你怎么来了?”他喘着粗气问。
夏灿把挂在手腕的一袋橘子拎到手里,递给许长溪说:“我们食堂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能给你带点这个,说是他们农学院自己种的。”
“哦。”许长溪愣愣接过,“谢谢啊。”
夏灿把手插回口袋里,仰头看着他说:“别再给我送吃的了,跑来跑去你也不嫌累啊?我也骂过乔漾了,她就是胡来,瞎使唤人。”
“她没使唤我。”许长溪说,“我自愿的。”
夏灿扯了扯嘴角:“你不用帮她说话。”
“真的。”许长溪加重语气,“她就问问我你每天干了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心情怎么样。”
夏灿眨眨眼睛,那还是她错怪乔漾了?怪不得这丫头在电话里大呼小叫说自己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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