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菩萨,真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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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桃花岸前,宴会已是进入了高潮。不少人都走出了自己的席位,围在一处作诗论词。
“姑娘,诗会怕是已经开始了。”听兰踮起脚瞄着人潮的动静,语气有些急切。
遥遥地瞧见那边的热闹景象,季渝宁反而停了步,优哉游哉地赏起了附近的花,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看到听兰在前面快步赶着,她好整以暇,还有心思和听竹调笑:“你瞧瞧,听兰这性子和听梅愈发像了,两个人都这么急。”
听竹站在姑娘身后右侧方,低低地应了一声。
季渝宁自然知道她在敷衍,继续贫嘴:“他们两个急,你倒像个又聋又哑的算盘珠子,拨一拨动一动。”
身后的算盘珠子低声回话:“属下愚钝,所以姑娘今日是不算参加诗会了吗?”
“他们斗诗,我这半桶水晃悠的去做什么?”季渝宁歪了歪头,瞥着她反问道。
“姑娘您在说什么胡话?这大大小小的诗会,您哪一次不是前三甲?”听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接话。
方才她都走过拐角了,才发觉主子还停在原地,便又急急地寻了回来,正听到季渝宁这句自谦的话。
“听兰,你记住了,一件事情若不能十拿九稳地做好,那不如不做。”季渝宁顺手掐下了一朵花把玩着,语调里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去诗会,无非是考验那些姑娘公子的良心品德。你说,我是去看他们捧高踩低那,还是费尽心思为两三分薄面据理力争呢?”
听兰哑然,想到这一层不禁神色大变。
贵族世家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便是一个小小的诗会也藏着诸多龌龊。只需一点手脚,才女能美名远扬,自然也有人会成为笑话。
闻言,听竹轻蹙起眉:“可是您的才华分明与表少爷不相上下。这样避战,是否也会落人口实?”
“自然会。”季渝宁面上笑意盈盈,坦然承认了,“横竖他们都是要议论的,我又何必凑上去自己听一耳朵,让自己也不高兴呢?”
听竹没说话,听兰如丧妣考。
瞧着他们的难看脸色,季渝宁有些哭笑不得:“放宽心,你们家姑娘我这些年还是有些熟识的,有她们在,不会叫人乱嚼舌根子的。”
一场退婚不会毁了她,一次桃花宴也不足以让她彻底甩掉退婚的影响,所以姜渝宁本是打算安安静静待在家里,不蹚这趟浑水的。但她放心不下谢家,这才同意出来走这一遭。
“不过呢,这一遭倒是有意外之喜。”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听竹认真想了想:“姑娘是说晏公子一事?”
“那算什么惊喜?”季渝宁嗤笑一声,“天大的麻烦还差不多。”
“难不成,是二姑娘的事?”听兰回忆着席上种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季渝宁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勾起唇:“今晨老夫人那话你可听见了?你觉着我这位吃斋念佛、避世已久的祖母真的会在意这种小事吗?”
她被夺权时,老夫人可是一句话没说过。
“明着是在说花草无人照看要我回去重新照看,实则是在挑李姨娘的刺,顺便考验我。”季渝宁悠悠地说着,“不过我还真的要好好感谢祖母,给我这个分权的机会。”
李氏想拉人下水,又舍不得自己亲女儿,便拉了季如筠去当垫背的,却没料到老夫人会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女直接下她的脸,还硬是把季如音也拉下了水。
听兰皱着眉:“老夫人这是……”
“如筠今年九月便要及笄了。”季渝宁笑了笑,把手里的花瓣扔了,“她想让我照顾如筠,最好是能把她带出去,在各家夫人面前露露脸,最好是能搭上大长公主。”
季如筠性子软,每日只顾着侍奉祖母,不怎么出门交际,婚事也还没有着落。眼看她一天天长大,老夫人不可能不着急。
“姑娘如今处境尴尬,老夫人却还想让姑娘出头,给人做嫁衣……”听兰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没有我,老夫人也有别的法子大长公主注意到如筠。”季渝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们有仔细瞧过她脖子上的那把如意长命锁吗?”
那长命锁是银打的,看着低调但样式繁复,不用想便知道那是老夫人的私藏。清慧郡主也有类似样式的,据说是从小便有的,她曾在谢家见过。
听她说完,听竹听兰都愣在了原地。
季渝宁垂下眼。
退婚风波影响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虽在官眷夫人面前还存着几分薄面,但到底是有些劣势的。
所以她一开始便借了清慧郡主的势接近平阳大长公主,又以陪伴清慧郡主的名头去见谢凭序,直接避开诗会的诸多纷争。
诗会事小,但如果因此和某些人家产生了龃龉,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毕竟……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一时间,季渝宁没有再开口,似是静静地在想着什么。
她的视线沿着湖岸一路向西,正见到一位眼熟的丫鬟,自宴席那边一路赶来。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季渝宁面前。
那丫鬟躬身行礼,恭敬又得体:“季大姑娘,我家姑娘正在不远处的亭中,想请姑娘一叙。”
季渝宁看清了她的脸,眼底闪过一瞬的惊喜:“方才远远瞧着便眼熟了,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詹姐姐身边的芍药姑娘,快起来吧。”
芍药谢恩起身:“我为姑娘带路。”
“有劳。”季渝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底的笑意也有了实意。
身后的听竹本要说什么,却还是沉默着瞥了眼不远处的热闹。
诗会似乎进入了尾声,众人大多回到了席中。
而结局他们早已心照不宣。
听竹在原地顿了顿,抬脚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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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宴席百步路的湖边,一座供人歇脚的八角凉亭中藏在簇簇花枝后,少有人注意。
撩开层层花枝,才看见亭中有一对主仆。那位主子一身青衣,头顶云纹鎏金冠,侧配钗环若干,一眼望去乌发如云,压着金灿灿的一堆。
若是换了常人必然俗气,偏她生得阔面高鼻丹凤眼,眉宇间矜傲仍存,金银都成了点缀。
正是与季渝宁齐名的那位“北相国”,詹颂月。
听到动静,她警觉地回过头来,看到来人又立刻摆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
“我来的晚了,还未贺詹姐姐夺魁之喜。”季渝宁笑着走进亭中,欠身行了个礼。
“你又不在场,怎么就知道我拿了头名?”詹颂月睨了她一眼。
季渝宁冲她眨了眨眼:“若你詹颂月不能拔得头筹,那只有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詹颂月挑了挑眉。
“自然是……我参赛。”季渝宁笑着,主动与她坐在了同一侧。
詹颂月白了她一眼,面上的端庄温和都被湖风吹走了:“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若是有旁人见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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