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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一身反骨》

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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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火眼金睛的陆三姑娘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回家就很放松,还没进屋,已经开始解衣带。

“拿炭盆来。”

沾了血的夜行衣,她不打算留在屋里,冬日里的炭盆就有了绝佳的用处。等一把火将衣服细细烧完,她让丫鬟们开窗通风,自己则去了耳房内沐浴,好一会儿才出来。

霜居拿着块布巾给她绞头发,陆兆雪就坐在桌前出神,良久,突然道:“我记得家中应有谢氏的宗谱,那些书呢?”

“哪个谢氏?”霜居一时没反应过来。

“当过皇帝的那个。”

陆兆雪语气很淡,像在闲话家常,霜居却差点给她跪下:“小姐!这话岂是能说的……”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外头,“当心隔墙有耳!”

当今圣上,最忌讳这个“谢”字。

“这是在家里,若是隔墙有耳,你们都是失职。”陆兆雪无所谓道。

她话一出,屋子里的下人统统跪了下去。定北侯府的规矩,不是家生子,或从小养在军中的,不能到主子屋里侍候,“人人有功夫”这话并不是虚言,既是仆从,亦是护卫。

她笑了一声:“我又没怪你们,作甚要跪?早说过,我不耐烦这些。”

“小姐宽和。”霜居最先起身。她一起身,其他小丫鬟们也跟着起来了。霜居道:“家中的书,怕是要问少爷。”

“嗯,你去喊亭幽,让她往十五哥院里找一找,若是藏弓弄锏还醒着,问问他俩,府中老侯爷那辈的藏书都放去了哪里。”陆兆雪想了想,又说,“如果找不到人,就等我明天白天找十五哥问,别打扰他休息。”

“是。”

霜居放下布巾出去,过了会儿就回来复命。她在这边继续给陆兆雪绞头发,等到头发半干时,亭幽也回来了,“回小姐的话,藏弓说,先帝曾大肆查封禁书,家里的旧书,都被十五公子派亲卫送到京郊庄子上了。那边有个地窖,说是很安全。”

“庄子上啊……”还成,藏得不是很远,陆兆雪琢磨着,“我现在不好直接出门,等明天白天,让陆管事往庄子上送一趟货。”

“是,小姐。”亭幽多问了一句,“要送什么货?”

“我是货。”陆兆雪指指自己。

第二天,陆兆雪作丫鬟打扮,上了货车。

她是最重要的货,为了掩人耳目,车上还放了些别的吃食,另放了两个大缸。

这缸是空的,管事说,庄子上有上好的酒,自家酿的,可以拉点回来。如今朝廷说是禁榷,其实私下酿酒者众多,不拿出去贩售,问题倒也不大。

陆兆雪想着十五哥爱酌,便说好。

唯一的问题是,这趟是送货,不是“陆三姑娘出府”,她不能带丫鬟。除了老管事之外,只有两名府中的普通护卫,轻装简行。

就这样,还得祈祷守城的兵士不检查。

不过管事说了,京里一向宽出严进,他还在货车上挂了侯府的标识,只要不出意外,兵士不会检查。陆兆雪暗骂御林军“一群饭桶”。

这话多少有为前一夜的事泄愤的意思,不过吐槽归吐槽,没检查就是便宜了她,等车进了自家庄子,她才从车里爬出来。

京郊有不少农庄,皆是京中权贵的私产,定北侯府这座庄子在山顶上,因为庄子外围种了大片的忍冬,便取名叫“冬园”。

和其他庄子相比,冬园中的农户皆是府中亲卫及其家眷,安全性更高一些。

这是因为定北军无令不能来京城,于是陆家人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对武将而言,出行不带兵,就像人没了双手一样,哪哪都不自在。

陆兆雪一下车,管事便去清点今日要戴带回府上的土产了。她让护卫将正在地里干农活的亲卫队长找了回来,这队长三十来岁,正值壮年,眉眼端正,略有几分憨气。

见到陆兆雪,他很恭敬:“三姑娘有何吩咐?”

“十五哥把府里的旧书藏庄子上了是不是?”陆兆雪说,“我要查点东西,帮我开地窖的门吧。”

亲卫队长眨了眨眼:“……三姑娘就一个人?”

“有问题?”

“那书有点……多,”亲卫队长不知道怎么说,“三姑娘一看便知。”

他带着陆兆雪在庄子上三拐两绕,来到一棵大约有上千岁的老榕树底下。

盘根错节的巨大根系深深扎入土中,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断崖,落差足有两米以上。亲卫队长利落地往下跳,正打算回身接陆兆雪一把,就见她已然轻轻巧巧地落了地,还冲他笑笑:“走吧。”

在今日之前,亲卫队长足有七八年没见过小姐,那年陆兆雪都还是个孩子,是以他并不了解陆兆雪的身手。如今看到这一幕,他难免惊讶:“三姑娘这功夫练得不错。”

“练功练功,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对手知道,我可不敢懈怠。”陆兆雪已经坚持练了好几世的功夫,自认比某些御林军自律得多。

亲卫队长露出亲切的笑:“三姑娘说的是。”

他来到某根露出地表的树根前,轻轻往下一按,很快,陆兆雪就感觉地面微震,树根掩映处多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大洞。

“就是这里了。”亲卫队长说着,先一步钻进去。

洞里别有洞天,乃是一间巨大的屋室,其中书架无数,隐约有股木香。亲卫队长跟她解释:“怕生虫,放了不少樟木在里面。”

书这种东西最怕虫子啃咬,若不是不敢拿出去,他们也不用这样藏书。

“不过有机会的时候,我们还是会组织一些人手,把书分批次拿出去晾晒。”亲卫队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太多了些,实在晒不完。”

陆兆雪一眼看过去,已经有十几个大书架,前方还有更多,这东西不敢大肆宣扬,就连府中亲卫也不是全都知情,难怪晒不完。

“都没整理过?”

“是,当初搬得急,按十五公子的吩咐,尽量按照旧书房里的排布来放。”

陆兆雪随便翻了翻,果然,相关联的书都摆在一起,但书架和书架之间没什么规律,难怪亲卫队长觉得她一个人不够。

“我想找前朝的宗室旧谱,你可有印象?”

“……”

“嗯?”陆兆雪转身,看到亲卫队长胀红了一张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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