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拨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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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离家后,林夫人把心思都放在了昊锦身上,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儿子就被姨娘殷妙所害。对于拾月,林夫人则告诉她要多读书。
林夫人在家中设了间专门置书籍字画的书屋,里面各种大家典籍古书名著皆可供拾月翻阅。然而拾月没有想到,云瑶走后,殷妙会难为自己,让她抄书。
殷妙说自己生完孩子后,眼睛不大好,想要看大一点的字。拾月年纪小,又不能讲话,看着就乖。林翰便由着殷妙的意思,让拾月去为其誊抄书卷。
呆在殷妙身边,拾月是有些不安的,毕竟她与云瑶亲近府上人尽皆知。她不能说话,也不是真正的林家人,殷妙难免把怨气撒在她身上。
一个哑巴既可以掩藏情绪,藏锋于拙明哲保身。也适合忍受苦楚,面对欺侮束手无措。殷妙若是苛虐于她,拾月是无处叫屈的。哪怕是一字一句地写下来,云瑶不在,谁又能帮她。
去到殷妙身边,于她而言是件大事,亦是挑战。不过一连几天,殷妙都只是让她在房间里抄写,茶水点心也没有亏待,拾月并未受到委屈。
大量的摘抄誊写,不仅让她练习了书法笔力,拾月还渐渐发觉自己不只是记忆了得,甚至可以过目不忘。各种古书典籍,医学兵法故事话本,她但凡看过,就能记到脑中。大多书里的记载她都不甚了了,包括一些州县的分布图,运河路线图,竟也能印在脑里。
不管怎样,能学到东西总归是好的,她也因此热衷于做这件事了。之后还凭借自己的过目不忘一隅□□,触类旁通,提高了棋艺。那会儿拾月甚至觉得,或许有朝一日,她能够记起自己的家在哪里。
在殷妙房里呆了一段时间后,兴许是熟稔了,殷妙会在拾月誊写的时候坐到旁边,时而看看窗外,时而看看拾月,偶尔还会自顾自地说一些话。
拾月就默默听着,因为不能搭腔,也无须给出反应。有时发觉殷妙在看她,她便会对着殷妙笑一下。
在拾月眼中,殷妙是府里最奇怪的人。兴许在殷妙眼里,她亦如此。毕竟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只有她们两个,来历不明。
有一次,拾月习惯性地对着殷妙笑,却听见殷妙喃喃低语:“桃花眼,含情目,哪个女子看了……”
说着突然顿住,默了半晌才继续道:“就算是女子看了,都会心生喜欢,更别说男人了。所以你,可别轻易就对人笑了。”
拾月讷讷。她是哑巴,旁人说什么,她只有听的份儿。
她目长眸亮,眼尾上挑,笑的时候又会弯下去。拾月不晓得这是什么眼,反正不难看就是了。殷妙既然不让她笑,她就乖乖地抿抿嘴。不过后来她大概知道,殷妙说的是真心话,因为殷妙教她扮丑了。
殷妙把拾月白嫩的脸蛋用黑粉涂暗,再把柳眉描出眉峰,让她缠胸束发穿上男子衣装,扮成男子。跟话本子里写的易容很像,但比起那些玄乎的贴张假脸皮就能让人彻底变了模样,殷妙的这个做法要简单实用得多。
拾月身形高挑,双腿长直,面庞娇幼稚嫩,一副半大孩子的模样。依照殷妙的法子扮成男子,倒也合适。她能够女扮男装外出,与殷妙关系甚大。
不过长升殿不是殷妙让她去的,人更不是殷妙逼她刺的。自己犯的错,又能怪得了谁呢!
老实交代了一通后,青衣男终于放过了拾月。
回到房间,拾月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花得不成样子了,可那二人却什么都没有问。
那间屋子明明挺亮堂的,她又掉了两次金豆子,面上想必早就花了,他们怎么会一点反应没有?
拾月脑中闪现出了黑衣和青衣两位的身影,他们皆衣衫齐整,干净体面。她低头瞥了瞥自己这一身,普普通通的酱色小厮服,十分耐脏。
大概是自己衣衫不洁,在他们眼里就是灰头土脸的样子,所以他们才不觉奇怪。
虽然这没什么不好,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可私下想来不免委屈。她是个姑娘家,在林府,也算是被当成小姐养的,殷妙还赞她“靥笑春桃兮,云髻堆翠;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如今在两个男人眼中,自己竟是脏兮兮的形容。
她何以落得到如此田地!
拾月离开后,叶飞惊拿起桌上的笺纸,又看了一遍:“字倒是写的不错。”
李琮栖不甚在意,仿佛刚刚对女刺客的试探,毫无收获一样。其实他是觉察出来了,真相可能就是最为简单不过的。
小哑巴举止慢吞稚拙,小心翼翼,年纪不会很大。灰头土脸的面容上,长眼凤眸,清澈明亮,鼻子嘴巴俱是精致漂亮。明明是标致的狐媚子长相,偏生就了股明净清朗之态。
世间女子多样,李琮栖并非长于深宫,他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大多人的心思气场,他一见便可窥出六七分来。这个小哑巴做的事情确实可疑,但不像是会影响到他大计的人。兴许是她不能讲话的缘故,隐住了破绽。反正疑心深重如他,暂且没有从她那里感受到威胁。不过这种想法,倒不必告与叶飞惊。
叶飞惊见主子一脸无甚兴致的样子,只好自说自话,把女刺客这晚的行径尽详禀告。
“她挨个铺子打听,想要留下来做事。”想到女刺客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叶飞惊不由觉得好笑,“可怜巴巴的,但是没人要她!”
“王爷,她说自己是孤儿,您怎么没有再问?”
叶飞惊当时看着她写,之所以没问,是怕打草惊蛇。可是后面给王爷看了那张笺纸,王爷竟也什么都没问。
“问了又如何。她的话,你会信吗?”
叶飞惊缓缓摇头:“轻信神棍骗术,武功不高只会逃跑,易容手法拙劣,对银钱没有概念,身子骨弱。她那胳膊,我轻轻拉了一下,就掉了。还喜欢抹眼泪……”
对于此人,他有诸多想不通的地方,但也绝不会相信她所写的话。
“看起来,倒不像细作。”
不过,什么人家的小女娃,会女扮男装去青楼,还有杀人偷窃的胆量。她说自己是孤儿,倒是有这个可能。至于是来自哪个组织的孤儿,就得待他们路上试探查验了。
“还有一种情况。”叶飞惊说出了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推测,“她是长升殿里哪位姑娘的婢子,因在姜祯那里受了辱,所以杀他进行报复。”
这是最为简单寻常的一种可能,也是身居高位者,最不愿意相信的。当权者天生就习惯阴谋论,小事化大,简单变复杂。
翌日,拾月洗漱后,认真的画眉涂粉。殷妙说过,男人的眉毛要直挺,显英气。她画的时候还稍加回想了下黑衣男和青衣男的面容,遂把眉毛画的粗了点,尾处微微上扬,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凶一些。
这点细微的变化,粗心的男人应该看不出来。
经历过昨晚,再见两位陌生男子,拾月稳重了不少。黑衣男气质矜贵,形容肃整,看起来沉稳有礼,讲话不似青衣男那样刁横,然而青衣男这个夜叉却对黑衣男言听行从,想来,这二位大概是善主与恶仆的配合。
善,不一定是真的善,极大可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主子为了威严和体面,喜欢装装大度。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黑衣男是主子,又看得懂手语,她可以暂且忽略一些自我揣度。既已逃不掉,就别耍滑头了,老老实实南下吧,少吃点苦头。
反正无论是留在这里还是继续向南,是自己离开还是同他们一道,前路如何,都是未知的。无法准确估测出哪条路最好,将来又会面临如何的风险与苦难。如今这样,就是苟活的代价。
马车上路的时候,拾月就默默地望着前面,心里依旧五味陈杂。即使劝服了自己同这两人安心南下,却又不觉回忆起了在林府的点点滴滴。自己来历不明,但大家都待她不错。尤其云瑶,对她是显而易见的疼爱,可以说恩深义重。
如今自己不得已踏上了南下之路,已经走出了这么远,她还回得去么,还能再见到云瑶么?
如果回不去了,以后她又能做什么,靠什么谋生呢?
她没甚的生存本领,还不如林府的丫鬟。能安然的活到现在,真是多亏了林家。倘若这趟她真的去了南州,将来会怎样?
这对仪容甚伟的主仆,因着几两银子就带她南下,又是做得什么打算?
一切未知。
马车行路途中遇上坡坎,突然一下颠簸,拾月差点掉下去,这才从忧思中回过神来。渐渐地也发觉身边赶车的青衣男似乎在看她,不免有些不自在。为了掩饰自己的重重心事,她从包裹里拿出了《周易》,放在腿上翻看。
这书上的内容她都已经记下了,就是没能解出其中的奥秘。为了让自己在青衣男面前少袒露情绪,免得露出马脚,拾月还是选择盯着书看。
昨夜她在这二人面前老老实实,眼下睡饱之后,身心舒畅,精神清明,心思不禁又活泛起来。出门走了这么久,去了那么多地方,也没听说京中有什么案子,官府在抓逃犯种种。其实想来,只要温长纾不给官府提供线索,这件案子就极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出来,最终落为悬案。
如此,她就可以在三四个月后悄悄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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