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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太后的第二春》

24.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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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之瞧了一眼纸窗透出的青白,踌躇了一会才说道,“娘娘,您在直房隔间的榻上睡一会儿,不然你白日回去眼底有红血丝可就穿帮了,太子那儿没法交代。”

魏杏瑛穿了件藕荷色提花褙子,配着粉紫下裙,灯下窄小白净的脸,程淮之怎么看都看不腻。

六月的天儿,即使夜里也很难熬,燥热,窗外的蝉嗡嗡作响,让人喘不过气来。

说着他又将司礼监那冰鉴取过来,“这给您放屋里,保管凉快,奴才在这榻下打地铺。”

这看着像是和她离了心,保持距离了,是在怨恨她上回踹他那一下,还是埋怨这回她差点给太子献了身?

可是这能是她的错么?那爹在大狱里都是因为她,她怎么可能不管?

魏杏瑛神态犹疑,试探地说,“淮之,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找我了。”

说着又来了气,虚张声势起来,“可是你也没说怎么处置我爹,难不成我有法儿不用吗?即使是病急乱投医那也比你不告诉我的好。”

程淮之神情一滞,不知道她这是从从何推断的,他早就知道有一天魏杏瑛会和太子亲密,可那是太子他狼子野心,逼得紧。

至于她爹的事,他这个人说话不爱说满,办事也是办完了才会告诉对方,她当然会不理解,有些话在心里时间太长了,就像捂住的溃烂肌肤,再揭开来已经满目疮痍,不知从何说起了。

魏杏瑛看他为难的表情,再逼问下去不管对她或者他都是一种残忍,故作轻松道,“淮之,我先到榻上睡了,明天还得打个硬仗呢,以后在陈锦琮的眼里,我估计就是他的女人了,咱们还是少来往吧,在我爹出来之前,我不想被他猜忌怀疑。”

程淮之看着她消瘦单薄的背影,难以抑制的冲动直接窜到颅顶,拽住她的手将她送入怀中,下颚抵住她的头顶,“杏瑛,我们说说话儿吧,我都和你说,像以前那样。”

他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透出瓷白来,像青花瓷器细腻的釉色,“魏先生呢,我和他见过面,锦衣卫高虎和我关系匪浅,在狱里先生没经受皮肉之苦,之前那都是太子虚晃一枪,他等不及了。”

“之前我接触过敦王,怪我疏忽,先生一事如果我提前提防他不会发生了。西厂如今势头正上,敦王也少不了勾结,不过最要命的一点,是他准备谋逆,证据我让人偷偷给了陈锦琮。”

“我们相识多年,我了解他,只要能撕扯下来敦王,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这样魏太傅就可以翻供了,因为那卫盛表面投靠了太子实际上是敦王的人。”

魏杏瑛不可置信地瞧了他一眼,“那倘若我不应承太子,你也有法子对付敦王?那之前那些传你已是败家之权的话儿全是谣言了?”

程淮之不搭腔,陶醉地闻着她发髻上杏花头油的味道,与她相处的时间过一刻就少一刻,眼眸中的克制和痛苦与爱欲交织,人像在油炸锅里滚了一圈似的出了细密的汗。

虽说选了八王,可夺嫡如下棋,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他赌得起魏杏瑛赌不起,他想让她清清白白地活着,倘若他复仇失败了,不想让众人提起他这个狗阉官时还会脏了她的裙角。

魏杏瑛扭头细细瞧他,那对艳眼化成了丝,他的痛苦也点燃了她压抑着的寂寞和孤独,几年前他穿大红婚服的模样又入了脑海。

倘若不是进宫了,他们早就是少年夫妻了,他也不会因残缺和家仇痛苦,她也不用困在这宫里等死。

他穿红确是好看,如今他肩膀上披着的朱红朝服似化作了婚服,像一道潋滟的红火,她觉得可惜,这可能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夜了,明日他还是那个大权在握不染尘的提督,她也是那个明朝福星傀儡太后,魏杏瑛。

良辰吉时不可错,冲动和爱总是在夜里发酵。

她踮起脚尖,盯着他饱满的唇,碾了上去,滋味是甜的,像极了他小时候给她藏的桂花糖浆,还记得邻人贵女们嘲笑她是没娘的小孤女时,那道坚定而单薄的脊背顶在她前面,几年后依然如此。

是她的过错,怎么会不信他,他在这后宫里风吹雨打,最后只剩她了啊。

程家的罪也不过是这皇权不公,命运多舛,他讨个公道有什么不对。

相交的脖颈,流着眼泪紧闭的双眸,屋外刮着风,吹得窗子哐当作响,红烛的灯芯噼里啪啦地跳动着,两个人陷入无可救药的迷情中。

程淮之额头抵着她的头,眸子中是掩藏不住的偏执和狂热,语调低哑而温柔,“杏瑛,我想与你三生三世,这一世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你还欠我三世。”

魏杏瑛搂住他的腰,埋进他的胸口,幽怨地说,“程淮之,你爱我什么?倘若我今夜不主动你也就永远当个哑巴葫芦了?那我若爱上太子呢?你就一点都不嫉妒和吃醋?”

程淮之流出眼泪来,白玉似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一下一下地嘬着她的脖子,透出几分可怜模样来,“我嫉妒地都快发疯了,我今夜本来还在想,你将来要许配怎样的人家,可是思来想去,谁都不够格,我又是个残缺之人。”

“你爱上太子也无可厚非,我不会纠缠你,可是你亲了我,这像是在我死灰似的心上又点了一把火,我恨不得将你揉进我的骨子里,这样就没人与我争抢你了。”

魏杏瑛明白,他人若是知道她不选太子而是爱一个太监,估计地说她得了癔症,可是她年少时的那轮月如今又盛满了她的心,虽说是个残缺的细月,可倒影是满的。

她鸵鸟了这么多年,在这时才生出了孤勇来,她打定了主意,悠悠说道,“程淮之,复仇之路一个人走累不累?等我爹出来我就来陪你。明儿起,倘若我和太子周全,那我身子可能也不是清白的了,你也用不着自卑,还怕你嫌弃我不是清白姑娘呢,你被狗咬了我也被狗啃了,咱们两个作伴。”

程淮之瞳孔一阵,撩起曳撒给她跪下了,捧着她的双腿,“你何必牺牲自己?这是我一个人的仇,你知道我不是那等人,在你眼里我清白,你当然也是干干净净的。”

魏杏瑛凡事想得通,不内耗,捂住困得打架的眼皮儿回榻上去了,不一会儿就脱得只剩白绸竹叶中衣,“你别纠结了,这事儿就这么办,咱们两个啊就是亡命鸳鸯,地狱黄泉我陪你走一遭就是了,大不了你死在我前头,我再找一个像你的陪着就是了。我爹的事儿让我明白了,和爱的人团圆的时光啊,过一天少一天,我也不想那么多也不逃避啦淮之。”

程淮之眼眶噙泪,也褪去了鞋袜和衣裳,来到榻前给她挪动了下引枕,让她睡得舒坦点。

随即也和她躺在了引枕上,彼此的体香缠绕在一块,他盯着她甜美倔强的侧脸,有种美梦成真的错觉,骨血也在咆哮。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杏瑛她说会陪着复仇,可还是得将她摘出去,爹娘,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护杏瑛。

魏杏瑛刚要睡过去就想到祈春的婚事,正好与程淮之合计合计,“过两日就是六月初六,她是我最亲近的丫头,性子低调,不想婚事弄得太扎眼,人尽皆知的,我问过她的意思,想着婚事一切从简。

“那就正好跟着节日一块办,热热闹闹地也有个由头,大婚服早就让人备好了,六月初五你让李鱼过来提亲就成,提亲之后就来迎亲,你做干爹的可不能抠门,彩礼得添的足足的。”

程淮之正瞧着她的侧脸听着她絮叨的嘱咐,有种在过寻常夫妻日子的错觉,笑着应下来,也回了一句,“行,对了,再过十几天,就是卫礼的庆功宴,他进京述职,正好和太上皇的寿辰一块办了,你少不了出席,记得歇息好,多吃点补补,我可能顾着皇上和招待将士们,宴会上顾不上你。”

魏杏瑛已经困得眼睛彻底睁不开了,囫囵地合上了眼,困盹中最后咕囔一两句,“淮之,对不住啊,以前对你避而不见,是我太自私了。”

时间总是短暂的,双银在耳房守了一夜,得了信儿就立刻一路小跑来了这司礼监,轻轻敲了下门。

不知何时早上起了大雾,灰蓝的积云像鱼鳞似的重叠在天际,晨露沾在双银的衣袖上,沉甸甸地砸在她心上,替寝这可是大事儿,倘若让太子知道她吃里扒外,那在太子府上的娘老子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可她既然做了这出格的事儿,就得尽量圆了它。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出来的是程淮之,他细眼像锋利的刀似的审视着她,曼声问道“来接太后娘娘的?”

双银虽说和他平日不对付,可是程淮之,东厂最狠提督的名声还是听过的,点天灯啊,活人烹煮啊,剥皮啊,都是他看着行刑的,只有自家傻娘娘还以为他还是那个连鸡都不敢杀的公子郎。

现在和这人直接对上,只能谨小慎微地说,“是,督公,太子那儿快醒了,得换过来,不然得穿帮了。”

程淮之冷气森森的笑了下,暗有所指,“一奴不侍奉二主,不然哪里都容不下你,你既然投靠了魏杏瑛,那就别无二心的守着她,倘若这回子的事儿让太子那得了风声,我可会先剥了你的舌头,看看是你娘老子重要还是保全自个更重要,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双银低垂着头,背上的汗液浸透了圆领窄袖宫装,嗫嚅称是。

魏杏瑛早听见响声,穿鞋下榻过来查看,一见来人惊喜道,“双银,你醒了,是来接我的么?”

程淮之扭头看去,面上带着和暖的笑,“娘娘,您醒了,我就不送你了,我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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